一
2006年,那一个明媚的夏天。 我独自站在三坪江岸，痴痴的凝望着长江那万倾白浪,心在激烈的翻滚着,心灵在浩瀚的时空深深的呼唤。春晓，你在哪里! 时光如水静静的流淌，往日如梦烟花。二十二年风火轮转，可心中无时不在牵挂着那一份初情。 那是一双明亮与柔光交合的大眼，装着一水深潭,顾盼着万种风情，象一只温柔的纤手轻轻地伸进了我的心灵。二十岁的小伙，就这样被她叨走了灵魂，也就这样被征服。 仿佛生命为她而生，在这里才开始有了意义，只记得听到她的名字，心中就拥着无数的快乐！看着她的面容，就感觉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我。 二十二年前的一天，那是一个风和日丽，水柔花香的日子。在开往宜昌的轮船上，我正排队准备买饭菜。突然，前面的一个女孩子转过身来，对我嫣然一笑，你先买吧，我还要去买一份菜票。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我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递给了她，免着等，先用着，我们就这样认识了。老实说，我当时被她的美丽惊呆了。 交谈中，我得知她到宜昌进货。她家开了很大几家百货商店，大约十天半月就要到沙市或宜昌一次。我不得不对她产生了一种很敬佩的想法。一个女孩子，往返穿梭于沙市、宜昌和三坪之间，是很操劳的。这是一个很漂亮而又外表文静的女孩，我不能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好说是西施见了要低头，嫦娥见了绕道走。反正第一次见着她的人，没有不被她的美丽所怔住的！就象钉子钉住了双脚，挪不开步伐。我的朋友们后来讲，你真的真的很有福气，能碰着这么美这么温柔的女孩。不瞒你说，开始我们见着你的女朋友，三分钟都没说出话来。只觉得很美，说不出来的那种美，但找遍中国的汉字，也没有能形容她美的字词。 我们在一起谈理想、谈生活、谈文学、谈诗歌，反正天南海北地聊。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们是仅仅一面相识，却象久别的老朋友那样谈得投机，谈得心无遮拦。此时，我真有相逢何必初相识，一生知音长足矣的梦境！她说，高中毕业后，本来是想上大学的，可她爹身体不太好，小妹刚上高中，店子没人经管，万斤重担就只好落在她身上了。我宽慰她，读书是学习，经商更是学习。她点头笑了笑，命运，是没办法的。看得出，她是多么希望上大学啊！聊着聊着，六个多小时的航行，眨着眼就要到了，我真希望船停下来，或者是出点故障什么的，好延长相处的时光；抑或是光阴老人停下飞驰的脚步，让历史往返回顾。但是，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拽不住上帝前进的衣角。只好强忍心中的难舍情怀，向春晓告别！ 二 下船了，我们依依惜别。余香轻风上,朝朝思佳期，我想，如果真是缘分，总会再见面的。 那时没有电话，联系只能靠传统的邮件。回家后，我给春晓写了一封长信，详细地介绍了我们家的情况，也婉约地诉说了我的情感。朝思暮等，夜继以日，月余后,终于得到了回音。春晓说可否寄一张近照，让她爹妈看一下！我马上按春晓之吩咐，步行十五里路外，到区镇上照了一张像。因为那时只有区镇上才有一个出名的摄影师，叫杨三，照像馆的名字就叫杨三照像。我穿着一件整整洁洁的中山服，连风纪扣也扣上了。现在看这张照片，多少有点滑稽和搞笑，但在当时，已是最好最洋气的了。又过了月余，春晓回信了，她说爹妈看了照片很高兴，这个娃子，文质彬彬的，象个秀才，同意我到她家去一趟。见信如见人，闻字犹闻声。我发疯地对着清清的神家溪水喊了几声，春晓！我们快要见面了。 我准备了行装，请了假，踏上了三坪的行程。座在船上，想着今天就要见着春晓了，心如江水荡漾，情若大海卷腾。在心中默念道，上帝你真好，你把这么好的女孩赐给了我，我愿今生今世永远做你的奴隶，再苦再累，无怨无悔。 在美美的回忆和展望中，只觉得今天的船行得太慢太慢，就好象背负着一座泰山，很吃力的蜗行。日落时分，怎算到了三坪，只见春晓远远站在岸边，向我招手，我也高举着手，向春晓致意。船刚靠边，我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地握住了春晓的手。春晓满脸嫣红，细语软声。别，别人在看着呢！我才不管呢，看就让他们看吧！ 三 春晓的爹妈并没有我想象的可怕。晚饭时，不停地劝我喝酒，我说，向伯，我真的不会喝。那就喝点啤酒吧！向伯马上拿来两件啤酒放在桌旁。我心虚地碰了一下春晓，附着她的耳朵说，我真的不会喝，你要帮我啊！春晓微微一笑，我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你喝吧！我咬着牙，陪着向伯连喝了三瓶啤酒。真奇怪,我只略有醉意。夜晚，和春晓座在长江岸边，看江水滚滚东流，听轮船声声咽鸣，瞧灯火闪闪烁烁，不禁心绪万分，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春晓，你们家考核女婿的办法真特别，在你们家，不知能不能闯过酒精考验关啊！春晓用手打了我一下，那要看我帮不帮你了。你终久是我们家的人，你不帮我帮谁呵,说完,我哈哈大笑起来。春晓头一歪，嘟着嘴，你想得好美。那样子，真是娇羞欲滴，爱怜有加。正在情浓时，小妹过来了。姐，哥今天累了，让哥早点回屋休息吧！我们只好极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江岸,回到了房中。 刚洗过，春晓就过来了，说今晚就休息吧，我们明天还去黄陵庙呢。我说不累呵，再座一会儿吧！和春晓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向伯在隔壁喊道：春晓，回房睡吧，明天还要出门玩呢。春晓应了一声，回房去了。我躺在床上，细细品味着春晓那温馨甜甜的话儿，慢慢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吃过饭,便和春晓一人骑一辆自行车上路了。因我生长在山区，骑车是拿手好戏，技术自然比春晓要高一些。有时，我故意把春晓一丢很远很远，春晓就嘟着嘴，座到公路边，等我转回路去找她。就这样，一路上，我们玩玩停停，停停玩玩，二个多小时时间，到了黄陵庙，不巧，恰逢寺院装修，只好无限遗憾地在外面看了看，转了转。 春晓说，我们到屈原庙去玩吧。 屈原庙在屈原故里秭归香炉坪，与屈原祠共同组成了屈原文化旅游区，原为祀屈原姐的女须庙，后因并祀屈原始改今名。相传为屈原旧宅所在。庙建于唐元和年间（806一820），历代屡有废兴，清代重修，1980年翻修。为民居建筑形式，阔3间，硬山顶，猫拱式山脊，青瓦粉墙，素朴古雅，内立新塑屈原像。香炉坪为一秀美的台地，平面呈新月形，两侧突起而中部低洼，远看宛如香炉，因得名。其下临响鼓溪，清流含碧；后倚王寨山，佳木葱茏；坪上丘垅叠绿，修竹耸翠，其东有三峰突立，环拱月形台地，号称三星捧月，景色奇秀听着导游娓娓动听的讲解，瞻仰着屈原平生的事迹，想着屈原国亡愤而抱石投江的壮举，我和春晓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回三坪家的路上，春晓试探的问，如果今后爹要你到我家，愿意吗！今后的事今后慢慢打算吧，我笑着岔开了话题。 在春晓家的六天，我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半醒半醉中。 春晓家的亲戚多，每天要走二三家，家家要吃一餐饭，就这样，在湖湖涂涂、明明白白之间，度过了短短的一个星期。 四 回到学校，每天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读春晓的信件了。我想，如果没有她的信，我会觉得生命枯燥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苍白得一点颜色都没有，坦白地说，是春晓的爱在支撑着我生命的每一寸土地。有一天，接到春晓的一封信时，看着看着我的心情就变得无比的沉重起来。春晓说，她爹已决定了，把店子的生意全交给了她，要春晓马上和我成家，而当时我所谓理想的学业才刚刚开始。信中说向伯的身体已非常非常虚脱，没有能力应付生意场上的事了。 说到成家，那是多么陌生,我真还从未考虑过。但是，春晓的这封信，已使我不得不思考了，我想起了上次春晓试探我的话，原来，她爹已经谋划好了。实话说，我那时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在我的原生态还真有点瞧不上做生意的人，（春晓不一样，她实际上还是一个学生，因为她做梦一直都在念着要上大学），认为他们中间有很多人是满身的铜臭，这可能是中毒太深了，或许中时代教育的毒太深了。我给春晓和向伯分别写了一封长信，一是劝说向伯放弃这个想法，二是劝说春晓做好向伯的工作。但是向伯的决定似乎是不可更改的，而春晓最终也不能背叛她父亲，并要我寒假下去商量筹办结婚的事情。 就这样，我和春晓遭遇到了最严重的考验。寒假，我去了春晓家，向伯给了我最后的警告，也就是最后的底牌,我的家产也够你们花上一辈子了，你还抱着那个读书的死理干啥. 春晓只是哭着，要我表态，只是我当时太年青气盛而最终没有答应下来，春晓倒在我怀中，哭成了泪人儿。 在我们分手的那天早晨，春晓把我送了一程又一程，我说，怪我们有缘相识，无缘在一起，你已给了我两年多最美的时光,我知足了,在我心中，已再没有人能占据我的心房了，它已全塞满了你。春晓说，我爸老了，原谅我不能背离他。你有学业，将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吧. 就这样，我离开了春晓，在今后的四年多的学涯中，我几乎没有和任何女孩子说一句多余的话，那是怎样的四年啊，至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