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 村口:是一杯陈年老酒

时间:2019-12-27 10:27:57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村口:是一杯陈年老酒

  

  群山起伏,将小山村围成了一口锅。在锅底,住着我的家乡,我的爸爸和妈妈。

  

  一条土路顺着沟淌七拧八拧,最终拧成了村庄眼里的一粒扣子后,被牢牢地钉在了山角边,这是村庄通往山外的唯一一条路。儿时没有走出过山脚,像许许多多村庄的人一样,不知道大山的那边什么样?不知道大山的那边有什么?

  

  一条小河静静地流过村庄,给村庄的人们带来了无数地希望和欢乐,河上有一座九拱石桥,中间的那个石拱最高,两边四个石拱依次降幂排列,两两对称,外形美观,坚固敦实。但在北方这样的石拱桥并不多见,因为建造这样的石拱桥费时费力。

  

  九拱石桥一头连着村庄,一头通往山外。它是小山村出入的门户,庄上的人都习惯称它村口。

  

  站在村口,眺望山脚,青山青草朦胧,绿树绿水依稀,燕子呢喃衔来春光,筑在窝里,一个个梦想飞向远方

  

  站在村口,回望村庄,大雪仿佛冻结了炊烟,麻雀耐不住寒冷,早早归巢,随着煤油灯的豆点星光一个个地熄灭,走出大山的梦想也随之一次次破灭。

  

  村口——九拱石桥,写满了故事。

  

  在那个人多力量大的年代,爸爸妈妈生育了我们九个儿女,六男三女,一个接一个,肩挨肩,一顺水

  

  村口:是敞开的,没有秘密。

  

  爸爸有一双勤劳的手,不但是出色的石匠,而且是有名的编织能手。家里用的石头猪槽子,石磨,叵篓、菠萁都是爸爸的手艺,除自给自足外,总有乡亲求助,爸爸乐此不疲。

  

  但那时,编筐编篓自己家用可以,就是不能拿出去卖。帮助别人家编也可以,不能收钱。卖钱和收钱都属于投机倒把,是犯法的事。爸爸从来不卖钱也不收钱,正因如此,几乎全村家家户户十里八乡都有爸爸编织的物件,这是爸爸农闲时的活计。

  

  妈妈有一双勤俭的手,那时,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饺子,白面是生产队用小米在公主岭国营军马场换来的,二斤小米换一斤白面,每家每人一斤,这是细粮,珍贵无比。除此之外一年364天全是粗粮,但是妈妈很会粗粮细作。像小米面发糕,臭面汤子、黄面粘糕、苞米面菜团子,换着花样调理生活。

  

  秋风咋起,妈妈便开始张罗着给我们兄弟姐妹做棉裤,她三天就能做好一条。拿来哥哥带补丁的两条旧裤子,拆开洗净,一条做里,一条做面,中间续上棉花,铺在炕头,反扣饭桌压平,密密地绗实,一条棉裤转眼就做好了,虽然穿起来厚重笨拙,可十分暖和。

  

  村口:有欢乐,也有泪水。

  

  因为孩子多,自然是大的管小的。大哥背过三、四、五,二哥背过六、七、九,剩下小八,三哥拽着走。

  

  炎热的夏季中午,村口石拱桥下,哥哥与小伙伴们天天泡在河里,打水仗,扎猛子如鸭嘻戏。有时小伙伴们也会把自己全身抹上黑泥,只露两眼,站成一排,再一个接一个高高跃起,扑通扑通扎进水里,溅起满河的欢声笑语。因为我小,哥哥常常发狠的吓唬我一番,把我丢在河边,自己一猛子扎进河里,没了踪影。有一次趁哥哥不注意,我也偷偷脱光衣服,不知深浅一脚迈了下去,哪知道深浅一个小伙伴光着屁股跑去我家,喊来爸爸,结果哥哥挨了一顿打。

  

  从那以后,摄于爸爸的威严,哥哥不得不带着我,但稍有不听话,他就狠狠地掐我,一边掐一边吓唬,敢告状以后就不带你玩儿,可回家就哭就告状小时候没少挨哥哥得掐!

  

  爸爸时不时地走到村口,打着与别人家打架的自家孩子。妈妈时不时地走到村口,喊回贪玩儿忘记回家的我们。

  

  村口:是梦想起飞的地方。

  

  爸爸不识字,妈妈文化也不高,但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孩子们读书,识字,学文化。哥哥上学了,穿着爸爸的衣服,衣长过膝。弟弟上学了,穿着哥哥的衣服,多了几块补丁。洋花布书包一个传一个,包装纸订成的本子用完正面用反面

  

  渐渐的,家乡的学校越读越小,爸爸默默地把哥哥送出村口,送出山脚,什么也没说。妈妈把姐姐送出村口,唠唠叨叨说着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话。

  

  学校离家很远,要步行三个小时山路,改乘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才能到达学校。可那时有车的时候很少,多数时间都是,哥哥背着咸菜罐子拉着我和弟弟步行。所以半年只能回一次家。学校一周改善一顿伙食,每人两个半斤雪白的馒头,我们高兴,早早去食堂排队。其余时间就全是苞米碴子粥,苞米碴子干饭了。饭票是用粮票换的,粮票是爸爸把粮食拉到公社粮库换的。钱票是用马粪纸做印制的,一分钱纸币大小,面值五分,吃得菜是白菜汤、萝卜汤,黑黑的土豆泥,都是五分钱一勺,一个月节省花两块钱够了,一年要花二十块左右,但在那时,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爸爸妈妈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一毛钱一毛钱的攒,我们省吃俭用,发奋苦读,一页题一页题的做。

  

  村口:喜讯捷报频传

  

  功夫不负有心人,村口不断传来哥哥姐姐的优秀成绩单,这些,全都写在了爸爸妈妈的笑脸上。就这样,九个孩子一个拉一着个,一个学着一个,手牵手,接二连三的走出村口,走出大山,追逐自己的梦想有教书的、有开车的、有税务局的、有的还当上了小领导。

  

  村口:可以证明这一切。

  

  爸爸的沉默写下了无尽的爱,写下了九个孩子人生的追求。爸爸粗糙的大手一次次掏出褶皱的钞票,砸实九个孩子成长路上的基石。妈妈唠唠叨叨,用手中的针针线线,缝满了九个孩子的善良。缝满了温暖。妈妈千百次地唠叨,像寒风中的火,沙漠里的水,跳跃的音符,脚印里的歌。

  

  每次回家,总能看见村口爸妈等待的身影,期盼的目光。离开时,总能看见安慰哭哭啼啼的妈妈,自己也转身抹泪的爸爸。凝视间,父母已鬓发成霜,步履蹒跚虽然儿女多次劝说他们搬到县城安度晚年,可他们不肯。说离不开老房子热炕头,更离不开满院子的欢乐和记忆。

  

  爸爸虽然不识字,妈妈虽然唠叨,可他们却用一生的酸甜苦辣,把人字写得工工整整,爸爸是撇,妈妈是捺。

  

  村口:是一杯陈年老酒,需要慢慢品,越品越香。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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