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月如此想念【三月的思念】

时间:2019-11-07 11:56:55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三月,如诗的季节,如画的春天。    三月,没有轰雷的响动,只有那淅淅沥沥的小雨,漫步在混沌的天地间。    去年三月八日,阳光柔和,脑中风左半身瘫痪的¬父亲从省中医院回到了久违的家,其实父亲的病并没有治愈,因治疗金额已达医保的上限三万元,医院让父亲先办出院,一周后再办入院,舅舅被母亲从常州老家叫来临时照顾父亲一个星期,舅舅来的匆忙,只带了一套换洗的内衣裤。    舅舅瘦高个,古铜色的方脸没什么肉,显得很没有生气。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奇怪的明亮,不像猫儿眼炯炯有神,而是坚定诚实的。由于长期风吹雨淋干农活、承包鱼塘的缘故,舅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额头皱纹像刀刻的一样,脸色象久旱的老树皮没有一丝光泽。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黄泥巴。    过了几天,舅舅说:你父亲只要肯锻炼,我保证他能好。    母亲责怪舅舅:不要吹牛,连省里的专家医生都看不好,你能行,我最恨没本事又瞎吹的人。我听出来了,母亲话里有话。    舅舅平时说话既无语速,也无语感,他说话费劲,听话的人也着急。    我不吹牛,以前我服侍过一个比二哥严重的病人,叫潘宝头,他很听话,也不怕疼坚持锻炼,三个月就好了,后来还上班了。你不信,可以去问他子女。舅舅急得脸红脖子粗。    过两天,你就回去了,你不要管那么多。    舅舅偷偷跟我说:我保证一个月就能让你父亲站起来走路。    舅舅,那你走了,鱼塘怎么办?田里的农活谁干?你走了舅母谁照顾?    你父亲一天天在家躺着,你和二姐的身体要被他拖垮的。而到医院每月六七千的自费部分,你能背多长时间,他不锻炼,花再多的钱也没用。鱼塘能交给别人就缴给别人,塘里的鱼也不多了。田里的庄稼来得及就种种,来不急荒了就荒了,救急要紧。你舅母,我不在家,她高兴,没人叫她干活了。舅舅是个大老粗,可舅舅知道轻重。舅舅没什么文化,可他说的这番话,是那样明理和无私。    我,心头一热,眼泪溢出了眼眶。    父亲86岁了,怕疼,不愿锻炼,舅舅总是搀扶着父亲走,甚至带些强迫。只要不下雨,舅舅一定陪着父亲走路。刚来的时候,他推着父亲到大院的中心花园坐坐,有些家庭保姆、轮椅上的病人都问他每个月东家给多少钱,他说不拿钱,别人不相信。    舅舅受了多少委屈,我们并不知道。在大院里,父亲经常为锻炼态度蛮横,舅舅从来不说,可经常有些熟悉我的退休教师跟我讲。    父亲在家中排行老大,很小他就离家闯荡,反右斗争把他送进了监狱,出来后管制,孤孤单单的生活了50年。了解他的族人都知道,他在哪里呆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他就要开始挤兑身边的亲人了。其实,我认为是一种孤独使然,是一种病态延续。父亲无意搞别人,他是不习惯热闹,讨厌琐碎。可他的言语和行动结果就是驱赶别人,让你不自在,让你不走不行。如今,舅舅也成了他该搞的对象,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我给舅舅买了些比较好的烟、酒,比较好的衣服,每天都为舅舅单独买些下酒菜,他心里不平衡。有时做得非常过分,比如,早餐,舅舅一瓶全脂牛奶,母亲一瓶脱脂牛奶,我和父亲各一晚豆浆(父亲高血脂,脑中风,豆浆对他身体有益)他偷偷告诉别人,说好吃的没他份。其实,每天用在父亲伙食上的钱比舅舅多,父亲不能吃油腻,给父亲买最好的梅条肉,昂刺鱼,虾。舅舅生性不爱吃鱼虾,南京的烤鸭、南农的烧鸡既好吃又便宜,有时我给舅舅买个猪耳,牛肉,节俭的舅舅总把一餐能吃完的分成好几顿,他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吃过。我鼻子酸酸的,心里很难过。母亲说:学东(舅舅的大儿子)没请你吃过啊?饭店里有过,这样连续吃,什么时间有过?    为此事,我和父亲谈过,我希望父亲能记着舅舅的好。此次出院,我请护工一起回家,可人家150元/天不干;我请五叔来几天,可他要接送小孩上学。只有舅舅,母亲一个电话,他就放下一切来了,舅舅家中的厨房顶漏了,急不急修?可我给父亲算笔账,医院护工每天护理费就是120元,到了节假日三倍的工资,你说不锻炼,护工还省心省力。可舅舅一分钱都不拿,看你的脸、受你的气,还总是催你锻炼。其实,说白了你走与不能走,跟舅舅有直接关系吗?不要以为舅舅的工作是你介绍的,你就可以永远倚老卖老。    也就安静了几天,父亲又开始嗡嗡嘤嘤的絮叨,他说自己可以一个人走了,那么多人开销,他心里替我难过。借着好听的名头,希望我能让舅舅回去。    就是你完全好了,我也要留舅舅在这里住一住,玩一玩。舅舅是亲人,也是恩人,困难时期舅舅寄来的五十斤粮票,我因成分不好插队都不要,舅舅赶来让我回老家;丈夫去世后,舅舅明知自己的话大儿子不怎么听,却还要开口叫他帮我的那份爱,现在,放下一切来护理你。以前家里一贫如洗,成家后条件允许了,因为舅舅抽烟被头里有严重的香烟味丈夫大发雷霆,现在,我终于有能力去感恩舅舅了,你应该高兴,而不是心里不平衡。舅舅没文化,可做的桩桩件件都不是有文化就能做的、也不是本性良善就能做到的,奉献需要放下一切,需要无私和勇气。我每每想起这些,还会偷偷流泪。    父亲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也只沉默了几天。    母亲看不下去,说、嚷、骂父亲,父亲从不回嘴,但也从没听进去。    母亲说你舅舅的工作是你父亲介绍的,可舅舅的工资是他被劳教后才自己拿,以前都给父亲截留着,接济二叔和三叔上大学。    舅舅说:以前学徒,是不开工资。我就认为自己学没出道,跟在农村比,我毕竟学了门手艺。    那天,我没起床,隐隐约约听见母亲的声音:你回去吧,你保证他一个月能走路的?他能走了吗?我保证他一个月能走路,是要他配合的。他不配合,你有什么办法?    我强迫他锻炼。我谢谢你了,何家是缺吃还是少穿,你要在这看他的脸?我答应小群的,我不能言而无信。而且,二姐夫的情况在一天天好转。你去弄吧,看你有啥好结果。我从今天起,就什么都不管了。    母亲说到做到,真的什么都不管,连菜也不帮我摘。除了上班,全部的家务落在我一人头上,起早贪黑地做个不停,帮父亲做左手功能恢复锻炼至少一个小时,给父亲洗澡,还要上班。舅舅看我很累,不仅主动帮我拖地,让我少买点菜,特别不要专门为他买菜,他吃点稀饭萝卜干就行。    母亲不仅不帮做任何事情,她把对父亲的恨发泄在我和舅舅的身上。我要崩溃了!带状孢疹带来的后遗症时不时还隐隐作疼,今年2月的一个晚上,母亲看着电视,在一旁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坐高层电梯一样,心被架空后,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有几十秒时长,我想求救,可一动也不能动,我感到死亡的威胁,有一种恐惧,我想到了自己不在,父母怎么办?我心里对自己说挺住!你一定得挺住。我怕母亲担心,我自己偷偷看病,偷偷吃药,我只想让老人轻松一点。也许母亲是心疼我,可表达的方式让人难以承受,真的让我觉得自己不该活这个世界上,尤其是这个家庭。别人都可以撒手不管,而且别人什么错都没有,只有自己做不完的事、尽不完的责任,对一个从小做惯的苦孩子来说,这本算不了什么,可做得多也就错得多,受的指责也多,作为大女儿我该尽的责任我尽,母亲不管了,她对父亲的那份责任我也在尽,可母亲还在指责我,主要因我给父亲洗澡,可父亲左半边瘫痪,自己不能洗,舅舅已经帮我这么多了,再说要把父亲放进浴缸,因交通事故舅舅断了好几根肋骨即使想抱也无能为力。起先是请人帮父亲洗,可父亲一锻炼就是一身汗,总请人也不可能。我专门给父亲买了把可以坐着洗澡的椅子,我把父亲扶着坐好,父亲用右手扶着台盆,我就将水龙头对着父亲冲,站着帮父亲洗。母亲说:看看生气。母亲觉得我对父亲好过了头,冲我冷嘲热讽地。    其实,我虽说是父亲亲生的,但打记事起,他对我就好像我是拖油瓶、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对父亲也没什么感情。但父亲住省中医院,因过春节找不到护工,我每天都在医院护理父亲,得了带状孢疹,痛得汗直滚,数九寒天,厚羽绒衣的外面都是一层厚厚的盐霜,我没有时间看病。老师让小媳妇代我一天,我去校医院挂水,医生觉得很奇怪:你不疼?都出水了,到现在才来看,你不怕引发其他疾病。我说了情况,医生说:父母的责任要紧,可你倒了,你父母不是更糟,你必须挂水。可老师把这一切告诉父亲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在说一个跟他无关的事情,我心很冷,从头冷到脚。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我,可当自己见证了这一切时,心里真的拔凉拔凉的,我说这一切,别人肯定不会相信,即使再穷,即使在坏,因为世界上不会有这样冷漠的父亲,我常常因为看《动物世界》,狮子、猴子、老鼠,那份血缘、那份温暖、那份疼爱,泪,常常悄悄地滑落,我很羡慕它们。可父亲病成这样,左半身瘫痪,他即使再恶、即使再坏,他现在是个弱势群体,抛开所有不谈,就是别人我也会伸出援助之手,况且他是父亲。母亲,你老了,没人要求你做什么,可你也不要这样去伤害一个总对家庭有尽不完责任的大女儿。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会觉得没有什么分量,可身心疲惫得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点外加的压力了,特别是你的无端指责。我觉得自己要垮了,我想把所有的都放下,可我什么又放不下。我想好了要远离家几天,让大家有个思考的空间,可当女儿说她帮我网上订火车票时,自己眼泪一个劲地淌,心里舍不得母亲。    舅舅邀请我晚饭后一起外出散步,舅舅跟我讲了母亲所受的苦、遭的罪,有好些,我,从不知情。他也告诉了我,妈妈所遭的罪,全因为父亲,别人的、社会的伤害没有办法,可年青有为的父亲,在外面租房子,为了一个叫珍凤的女人,舅舅曾经去过那个出租屋。    父亲刑满释放时,我还没上小学,原本贫穷但很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一个深夜,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和脚步惊醒,我冲出了房间、天井,冲到人声鼎沸的大河边,荷娣爸爸和隔壁的良富抱住了投河的母亲,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干什么要拉我?为什么呀!为了小群!我双手紧紧拽着母亲的衣服,哭叫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母亲一下瘫坐在地,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泪象开了闸的水渠那个星夜,我把坏人的标记贴在父亲的额上,也烙进了我幼小的心里,使我这辈子无法原谅父亲,有些事不管经过多久都不会淡化,虽然总是用冷漠去对待,可它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一旦稍稍触及只能让我更恨父亲。    我一直在寻找父亲在男女问题上变态,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变态,总也没寻到能说通自己理由。这个答案,不是舅舅,我不会相信,不是舅舅,我也断然不能相信。这些秘密,舅舅守口如瓶几十年,舅舅何尝不想揍父亲一顿,舅舅何尝不心痛,可他怕自己的姐姐知情后更伤心。有人说: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在我和母亲的心结解不开时,在舅舅看来已经无能扭转僵局时,他悄悄告诉这一切,讲那不为今天、永远都不会开启的往事。舅舅啊,你的善良、您的无奈都使我心痛,你希望我和母亲不要结梁子,希望我能理解几十年受变态父亲折磨的母亲今天过激的言行,希望我能看到母亲疼我爱我始终不变的内心,希望我能不再重复母亲的执拗和刚性,更希望我能站高和超越。    舅舅,于无声处,我听到了惊雷!更有了惊雷之后的反思。你仅有小学毕业,甚至连一本小说都没有完整地通读过,可你的知书达理岂是我一个写书者用崇拜这个字能描述的?舅舅的善良和简单,恰恰是一种睿智,是人生百态的一抹留白。这抹留白,使僵局有了峰回路转、使矛盾有了解铃之人、使心境有了疏朗淡泊,使生活有了七彩阳光。我之所以会心特累,就是常常把责任拽得太紧,把担子压得太重,太苦自己。身累了,何需事必躬亲,心累了,不必心弦紧绷。学学别人,该放下的就得放下,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何非要所有的事情自己包揽,弄得自己一身的病。有些事轻轻放下,未必不是轻松;有些痛,淡淡看开,未必不是历练;有些人,深深记住,未必不是幸福。幸福原本很简单,只因自己过于较真,太追求完美,才把自己搞得苦不堪言。都说:善书者至情至性,可我为什么就不能随心,随性,随缘些?舅舅那一粥一饭是踏实、一草一木是风景,一茶一烟是回味、一陪一伴是温暖的平淡人生难道不值得我效仿?舅舅那心若善良,处处暖意;心若简单,快乐永驻,心若靠岸,路不迷茫,心若释然,岁月静好的心境难道不值得我追求?舅舅虽没有多少文化,却有解决问题的大智慧,没有批评,却让我脸红;没有指责,却让我难过。在往事内伤感、在现实里反思、在未来中重塑    随着大院里金灿灿的迎春花、羊脂白的玉兰、粉扑扑的桃花、淡紫红的紫藤、满围墙的蔷薇、红如火的石榴、扇叶状的合欢、白中透碧的栀子竞相开过,父亲也从不会走、驾着走、搀扶着走、到抖抖忽忽自己一个人走,而期间舅舅付出了怎样的辛劳?天地可鉴。    8月7日舅舅准备回家了,我挽留他。舅舅说:我的心已回家了,来的时候厨房顶棚有些漏,现在都不知漏成啥样了?你父亲可以独立走了,舅舅放心了。小儿子的社保和小儿媳的考驾照都有问题,尽管我回去作用也不大,但只要尽了力心里就踏实了。还有老家的田荒了半年、鱼塘也废了,要想办法赶紧补救,能栽点什么都行,能抓一季是一季。小车开动时,他嗓门特洪亮:小群,有需要给舅舅来个电话,我就来。    打我记事起,舅舅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扮演着雪中送炭角色,从不会锦上添花,这是我敬他、爱他的根本所在。世上有这么可敬可爱的舅舅吗?有这么勇于奉献的舅舅吗?他对我没有义务啊!可他对我恩重如山    2013年10月,舅舅被查出晚期肺癌,儿女一直瞒着他。可吵架中,舅母把这坏消息告诉他,舅舅暴跳如雷。儿女没办法安慰,我和母亲接回了舅舅,在这里养病    (2014年)3月10日,舅舅因腹部持续疼痛不得不回常州老家。听母亲说,舅舅今天疼得很厉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憔悴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珠般的汗从舅舅额头渗出,棉毛衫全湿了,母亲打来热水,要帮舅舅擦背,舅舅说:二姐,你身体也不好,你歇歇。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心里想的全是别人,唯独无己,母亲的心都碎了。    我提前下班匆匆赶回,见到舅舅时,他坐在小车内,整个身体都抽缩了,几乎是一动不动,也许只有保持这个姿势,如煎如熬地疼才能忍受。他眼窝深陷,肤色灰黄,是那么瘦弱憔悴,往日的风采再也寻找不回来。    舅舅,回去看好病就过来。我赶紧把头转回,努力睁大眼睛,想逼眼泪别掉下来。舅舅目不转睛盯着正前方,只微微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    舅舅是条硬汉,我能感觉他的剧烈疼痛和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但是舅舅做出一副没什么和无所谓的样子,他越这样我心愈痛。    傍晚的天空烟雨蒙蒙。    那纤细的雨、淅沥的雨、凌乱的雨,那失落的雨、冰凉的雨、忧伤的雨,载满了离愁。三月的风,咋暖还寒,吹在身上,不由自主地一阵寒噤,风过处,带着一点凄婉,带着一点哀怨    当舅舅的身影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当他乘坐的小汽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我的心开始莫名地痛。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觉得舅舅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    渐远地是亲人的背影,渐近地是无尽的往事,思念2013年同一屋檐下的岁月,思念2014年舅舅二次化疗后来这疗养的日子,思念    今夜无眠。    一盏青灯,一枝瘦笔,一席白纸,绘着你的模样,记着你的点滴,忆着你的品格。只怜这墨太浅,这纸太薄,载不动深情,载不了离愁。    思念的风,从未停止,风过处,携裹着凄婉;笔下的墨,从未干过,墨映处,渗透着哀怜    舅舅,你还能看到我的文字吗?    竹清    2014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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