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柏】千年柏服装

　　千年柏　　　　文/敬超　　　　父亲载下这棵千年柏已十有余年了。大约是当过生物教师的缘故，父亲对这种标本似的植物有种特殊的偏爱，常常在旭日东升或太阳西下时，面对它呆立一阵，用皱纹交错的手掌去抚摸它扎人皮肉的小枝桠，那怜爱的模样不亚于逗小侄时捏她的鼻梁。我却一直不以为然，什么千年柏，不就是长得慢吗？铁树！是我七岁时种的吧？如今我都二十出头了，还是一条瘦瘦的人手粗的身子，个头比我高不了半公尺；灰不溜秋的样儿，满头的刺，满身的疙瘩，要多丑有多丑。是我，就不栽这种树。我见父亲又立在旁边发呆时，笑嘻嘻地说。　　　　父亲淡淡一笑，却很有些意味。前年大哥发了点小财，硬要把院前院后用水泥垫个底，好生修整一番。我趁机对大哥说：把‘千年柏’砍了吧，免得孤零零的一棵。父亲却执意以千年柏为中心留出一排小园坑，说还要种上十棵八棵，形成一排风景树，也好让这棵老柏有些伴儿。我很是不快，要风景树哪种不好？法国梧桐不好？杨柳不好？它们美丽大方，生长期短，既做风景又有木材，一举两得。我就对大哥说。大哥嫌梧桐杨柳落叶，难打扫院子。父亲说：这‘千年柏’还蛮难找呢。我不无讥讽地说：怕是从没人栽种吧。　　　　父亲和大哥就四处寻找千年柏树苗了。留下的坑洼里都长出了绿绒绒的杂草。七岁的小侄不知什么时候从学校弄来花子撒在坑里。几十天过去，呼啦啦长出丛丛花来。小喇叭、九月菊、好多种呢。花色明明艳艳，全家一齐夸小侄做了一件大好事。父亲也跟着笑，但那笑似乎别有意图，甚至于老谋深算。　　　　一日，父亲抱回一捆千年柏树苗了。三下两下就毁了小侄的花丛，清坑，填土；齐刷刷地栽上一排千年柏了。小侄放学回家，哇地哭了，说爷爷不懂事，破坏环境美，要爷爷赔她的花朵儿哩。我轻轻拍了拍小侄的头，对父亲说：这‘千年柏’有哪好呢？材不成材，料没好料；做风景，还抵得了花？　　　　父亲松松地一笑，过来抱起小侄，说：你个丫头片子，爷爷咋不懂事了？等‘千年柏’成活了，爷爷再给你种花还不行？小侄不买账，三脚两腿从父亲身上扒下，小手揩一把泪，抱住我的双腿，给父亲一个小小的脊背。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只晓得种树要长快的，叶阔的，好遮荫；做风景只要花，装饰，图好看。可是，‘千年柏’有‘千年柏’的好，它虽长得慢，但木质好，细腻、坚硬，可用来做雕刻；更还有它生命力极强，不怕风雪不怕霜，四季常青，吸一度营养长一圈年轮。它代表了做人的千年骨风！栽上它，不但是家院特殊的风景，更是实实在在的教科书！父亲显然有些激动，大约这就是他执意要种千年柏的真正原因吧？　　　　我红了脸，低头看看小侄。小侄正用黑溜溜的眼睛看我；见我低眉，忙把头埋进我的腿缝里去。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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