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你埋下梦的种子，看韶华如水，流年成殇。
那一年，我许下飞翔的愿望，任时光成冢，岁月成荒。 那个梦的种子，俘虏了我的一生，那个飞翔的愿望，以心为药以血为引，浸入我的骨髓，我只能带着它的印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何时，常常在夤夜醒来，看着周遭的一切，内心却似被什么掏空了一般。思绪伴着凉夜的月光，企图勘破红尘的魔障，入侵我早已破碎的过往。我只能看着记忆中的影子，在我脑际渐渐散乱。 去年冬，父亲的车祸，你的逝去，让我一度以为我的这片天空，不再蔚蓝。寒冬的早晨，接到母亲的电话，我微微有些诧异，小何，你叫叫你祖母，叫叫你祖母。我感觉到心的冰凉，我朝着电话呼唤祖母，祖母、、、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那个我记忆中永远慈祥的老人走了，那个疼我爱我的人走了。 我用一次旅行拜别了有你的曾经。 杭州的冬天，有着别样的风情，西湖的冬天，是刹那风华后的颓废，却依旧美的令人动容。站在断桥上，遥望不远处的早已败落的荷花，枯萎的叶片连着远方雾霭重重的天，竟生出了别样的风情。身旁的友人不禁感叹这美的自然。我笑了，是的，也只有冬季，你才能领略到别样的风月无边。它不似当年乾隆笔下的虫二，却同样惊艳。 在断桥乘公交车，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雷峰塔，看着那已重修好的雷峰塔，心下不禁枉然，祖母，这是你故事中的那个雷峰塔，你可曾知道，早在八十多年前就已经倒塌，你心心念念的白娘子，该是逃出来了吧。想到多年前看到李锐的《人间》，文中有这样一句话：百般思量,彼岸迢迢,或许,这世界,这人间,能相信的只有生生不息的传说.我折服于这样的文字,艳羡它是如此优雅地敞述一个事实,黑暗而又绝望。想来，一直以光的形象站在我身后的你，是不希望我有这样黑暗的想法的吧。 你曾说我像极了烈马，注定心向四方。我又何尝不知道，我是那个，以梦为马的游子。自你为我埋下梦的种子，自我许下飞翔的愿望的伊始，便注定了我这样的人生。我想看遍世间的繁华与沧桑，我在路上，一直都在路上，路上，我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他们是我的红尘剪影。 在杭州旅行的最后一天，与友人站在火车站前的十字路口，挥手告别身后的这座城市，也告别那些有你的曾经。我似乎听到心中那个梦的种子，破土而出，鲜嫩的芽儿在风中颤栗。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对着那张印着你模样的黑白照片，说道：祖母，我回来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孙女回来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问母亲你离去时的情景。直到那日母亲偶然提及多年前她为我种的那棵梨树已然开花，我才知道，就算是离去，你也不忘朝着象征着我生命梨树的放向。你，这是在守着我的一生呀，这样厚重的爱，我如何受得起！我是要用一生的时间载着你记忆，淌过岁月的忘川。 思及幼时上元灯会，父亲总会买整整一箱的烟花，看着烟花在暗夜中绽放，幼时的我会朝着你大声呼喊祖母，祖母。那时，你总会说小何的人生，也会像烟花这般灿烂。可你不知，我想要你陪着我一同走过我灿烂的一生。记忆中你的影子越发地模糊，你可知道，四月已至，彼时，山花烂漫。你可知道，老家的桑葚早已成熟，却再也没有人为我采摘。 四月的天，有着诗人的浪漫情怀，正应了那句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喜欢林徽因的这一句，总觉得这一句话中饱含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也许只有那个如画如仙一般的诗人才懂。而在我狭隘的思想里，只有那一年，你自山间走来，朝我微笑。我似乎看到你年轻的模样，芙蓉如面，细柳如眉。 重庆的天气与福建及其相似，以至于在这个山花烂漫的四月，让我一度以为是我福建闽北的老家。走在校园的石子小径，感受着四月的风。我抬头，正看到一道道光束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直射我脚下这片土地。我听到鞋子敲打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在阳光下一切的爱恨随之散漫开来。我已经记不得曾经恨过什么事物或是什么人，因为他们是那么的脆弱，他们是禁不起时间的模糊，阳光的沉淀的。那么，那些有你的记忆是否如此，也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模糊，往昔的一切都会在阳光下沉淀，我不敢深思。 曾不止一次想象着未来的日子，我要买一所小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要在院子里栽下一棵棵桃树，在每个春季看着漫天的桃花，邀你于桃树下，我会为你沏一壶碧螺春，任茶香漫过我的青葱年华，看着茶叶在水中舒张，一如的我一生。 佛家说，前世有因，今生有果。 想来： 前世，我是你慈海普渡的悬帆，半减清波，半面波澜。你是我长河左岸簇簇鸢尾，守护着我生命的梨花，地老天荒。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