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说处望青葱 ——读凌鼎年《那片竹林那棵树》兼以“小] 凌鼎年

时间:2020-01-02 10:34:01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于无说处望青葱

  

  ——读凌鼎年《那片竹林那棵树》兼以小语寄作者

  

  田秉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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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时,收到了凌鼎年先生的小小说新编《那片竹林那棵树》。书页间夹着一纸便函,载着问候,也载着些许的期待。总之,他希望我能在阅读后写一点评论性的文字。

  

  《那片竹林那棵树》是作为金麻雀获奖作家文丛的凌鼎年卷、由中国出版集团世界图书出版公司推出的。我的第一感应是:一叶一秋,一斑一豹,循着这部书的蹊径,读者或者可以解读到凌鼎年先生数十年的创作密码。

  

  而想到先生对评论的期许,我还是有着不能承受的惶恐。

  

  原因很简单:就我个人而言,渐入老境,即渐入麻木,渐入慵懒,渐入超然,也渐入对一切阅读物的疏离。嗅觉退化者,不宜美食!听觉退化者,不宜美声!境况如此,复何言哉?就我与鼎年先生的关系而言,文友名分,固未改变,但二十多年的生存阻隔,汉风吴韵,淮北江南,间歇性的沙尘与雾霾,或早已发布了不宜出行、不宜互访的警号。其间,有限的晤面,如两年前相会于西子湖畔,楼外楼品茗,小孤山问梅,皆因别有会务而不能一吐块垒、或一醉方休。

  

  怎么办呢?惶恐不是事,还是读小说吧。正好,借着与沛县的文友到状元碑园、梁寨淹子踏访的两天,我特地带上了《那片竹林那棵树》。白天抽暇,夜晚长读,几乎在不知不觉间,一个游程我就游遍了凌鼎年先生为读者划定的那片竹林和那棵树荫。

  

  用美不胜收来概括我的阅读印象,显然是用语疲劳。

  

  用精思杰构来概括他的作品内涵,显然是老调再弹。

  

  尽管借着阅读印象来评析一部作品难免有主观强加的武断,但因为少了昔日促膝长谈的机会,所以,我也只有坚持自己的主观认同。如果对个人的主观认同稍作梳理,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属于不理解层面的。

  

  所谓不理解,是不理解凌鼎年先生对小小说的固恋。

  

  恋是可以移情的,所以这个世界充满了弃旧图新的人生演绎。凌鼎年先生恋上小小说,几近三十年,他坚持了自己的恋,并九死不悔、从一而终。在一个充满诱惑的名利场里,能如此,大不易。翻展《那片竹林那棵树》,关注凌鼎年先生创作的朋友都会发现,他的新作固然惊鸿一现,举世仰观,而他写于二十四、五多年前的经典名篇,如《茶垢》,如《菊痴》,如《再年轻一次》等,依然能彩云归来,周天明霞。

  

  牡丹应春,难于临夏;莲荷靓暑,不耐寒秋;亦固湖边光景一时新也!而鼎年先生的小小说,居然有着强大的时代穿透力,张扬着让历史告诉未来的魅力。这是一种幽长的文化辐射。发于天,得乎时,成乎人,不可凑泊,亦不可勉强,惟有定力者可为。

  

  不理解的另一个侧面是,固恋者多因固恋而固步,最后滑向江郎才尽(多数人,原本无才,阴差阳错而居其位,最后是柴尽烟灭);鼎年先生则固恋而不固步,坚持了攀登,坚持了超越,而且效法孔子吾道一以贯之,最后,芝麻开花,越开越香,越开越高。这,又有他的作品为证。如果以《那片竹林那棵树》为例,检视鼎年先生的最新成果,则集中收录小小说八十九篇,仅辛卯岁(2011年)之作即达三十六篇,达百分之四十还多,且篇篇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以我之孤陋寡闻,方之海内文学名家,强弩之末者众,宝刀不老者少,如凌鼎年先生那样百炼成金、千琢出玉者,能有几人?

  

  上面提及的辛卯岁之作,三十六篇是个可数的定量,而它们的文学内涵或文化内涵,则是一个不可知、或不可穷尽的变量。要把握这个变量,评论家必须再下一番功夫,书写出中等规模的学术论文方可。考虑到本文的使命还是倾向于泛论的,所以,对辛卯岁之作的艺术赏析,只能是点到即止。

  

  阅读鼎年先生的辛卯岁之作,我乐在其中、醉在其中。此后,掩卷沉思,我既惊叹于辛卯岁之作的总体突破,更惊叹于辛卯岁之作所揭示的创作天机。于是,我又有理由将辛卯岁——2011年,视为凌鼎年小小说创作的南天门时段。此前,尽管佳作万千,那都是登东山而小鲁;辛卯岁开始,凌鼎年先生的小小说才是真正的登泰山而小天下呢!在这里,我已无须对这三十六篇作品在文字表述、结构措置、事件铺排、人物塑造、内涵酝酿、命意寄托等方面的特点,一一进行剖论了,只能一言以蔽之曰:突破了形制的约束,小小说才获得它内涵的大气!

  

  而我的第二个印象是属于画外音或艺外层面的。

  

  阅读鼎年先生的小小说,思想每每逸出文学的虚构而重返历史的真实。我被鼎年先生构思的故事牵动着,既甩掉了羁绊,也失落了自我,只让暂时不再烦躁的灵魂穿行于他所预设的盛世幻境之中。昨天、今天、乃至明天的纷纭聚讼,在有解无解的纠缠中,都一一印证了我们富有中国特色的生存与焦虑。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在我刻意要回避正视、回避判断、回避表态、回避选边的时候,鼎年先生的小小说,又一次唤起我沉睡的思维良知。

  

  当良知醒来,我以另一种眼光看世界,也以另一种眼光看文学。其中一点即是:不敢再以小道视小小说;不敢再以壮夫不为来讽喻文学。

  

  当文学唤醒了非文学意识,这肯定便超出了小小说的使命。但鼎年先生的小小说几乎篇篇都有触动人心的敏感切入。切入生活,即有七彩斑斓;切入人心,即有五味杂陈;切入我们颂歌无尽的时代,即有颂歌的改词与变调

  

  这里,我无意对鼎年先生的小小说作非艺术的界定,因为我知道在艺术之外寻求艺外之音,是颇有风险的,但还是不能不惊诧于鼎年先生给中国的小小说艺术提供了它庄严的使命自觉。从介入生活的广度即触及人心的深度上衡量,一部《那片竹林那棵树》,就足以抵上千篇万篇的主流报道、或百部千部的工程长篇。质量的含金与数量的浮夸,同时接受历史的考验,当一切虚誉美声销声匿迹,人民的阅读才回复到自由选择和自由评量。

  

  在阅读的间歇,我不能不思考文学界、或文化界的落差:当一批大名鼎鼎的作家正热衷于戏说历史、穿越时代的时候,当一批声名远扬的思想家正安于复述主义、解读学说的时候,当一批散文家正沉溺小我、酝酿小爱的时候,当一批杂文家也学会了将批评升华为表扬的时候,当一批歌唱家正迷于颂歌而忘却民歌的时候,谁能料到,是小小说这种小布点文体,承担了一个时代实话实说的任务、揭示痼疾的任务、微言大义的任务、呼唤正义的任务呢?

  

  站在这个基点上,我又将阅读比喻为旅游。这个旅程,是从自我进入非我,再从非我回归自我。无疑,所有的文本作者都担任了引导者的脚色。当阅读者从他境回归于我境,从彼岸回归于此岸,又怎么能忘记那些点化者呢?

  

  我在多篇文章里都曾经申明过一个感受:醒,是人生的及格境界。因此,我对一切能将国人从盲从、迷信、偏执、无诚、不义、怯懦中唤醒的努力,都给予感激。今天,小小说也成了文化启蒙的教材,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清晨醒来,我们对着太阳,发自肺腑地说道:光明真好!

  

  而面对凌鼎年先生点化苍生的努力,我则要说:谢谢。

  

  

  2013年6月20日于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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