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子] 八仙桌的价格

时间:2020-01-02 10:26:34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导读】:后来榆树渐渐的少了。起先是天灾,生虫子,一窝一窝黄歪歪堆积在枝干上,打药也不能根治;后来就是人的因素了,榆树生长得缓慢,材质虽好,一二十年内却见不到效益,于是干脆砍掉换了杨柳。

就像福克纳笔下的白痴班吉,我也常常能够闻到树的香味儿。

  

  它们总是不经意间遥遥地传来,或者是我正忙碌而投入地工作,心忽然地就那么一坠;或者独自静坐在远行的车上,在摇荡的孤寂中,思绪无法抑止向着远方倾过去;更多的还是在细雨的窗前,百无聊赖地捏弄着纸笔,胸怀间却虚空得饥饿般难以忍受,像在经受羽毛的撩拨,又像是有谁在牵拉我脆弱的心弦——

  

  常常是榆树,除了杨柳,故乡最常见的一种树。

  

  树干高挑,却并不像白杨那般挺拔;枝条柔韧,也比不上垂柳那般婀娜。反正是房前、屋后、坑边、沟沿遍地栽植着,就好像吸着鼻子埋头疯跑在街筒子里的孩子一样普通——他从不知道抬眼看一下行走的大人的脸色,大人们也从来都不会低下头去端详一下他的眉眼的,直到忽然有一天,他也如你一般高,慢慢地腼腆地走着了。

  

  房子和院墙都是泥土和着麦秸摔成的。经了日月,经了风雨,墙面渐渐变得斑驳,野草也招摇地生在顶上了。仔细品味时,还仿佛听得到昔日叔叔大爷们建造它时整齐有力的号子,正如歌声一样嘹亮,如戏曲一样热闹。就连那大膀子甩开的汗腥子味儿也依然地在着。用榆树粗粗细细的枝柯编制而成的栅栏,依着所有房子的地势,坑坑洼洼、七横八竖地伸开去。院墙里的孩子也就每日里冲出这些没遮拦的栅栏,小燕子般串在街道上,叽叽喳喳,在单调的游戏中,寻找着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之于孩子们,榆树的美除了它新春新发的榆芽,像杨柳一样青碧可人,染绿了天空和大地,染绿了寂寞而单调的童年生活;除了它深秋纷繁的落叶,也如杨柳一般枯瘦易燃,可以聚拢成堆,运回家中引火做饭;更为要紧的就是榆钱儿嫩绿时节,可以飞快地攀上树梢,用手轻轻一勒,满满一小把放入口中,竟是一年中难得的美味。等到枯黄了,飘落了,更可以拿一根细针,拴一条长线,在地上一一刺破,串成一人多高的一串,回家晾晒,搓出了籽,放了油盐轻轻炒过,那真是香呢。

  

  爬树的多是男孩,用针线细细地串起的都是女孩。女孩穿着与男孩一般陈旧,一样是自上而下无不渗透着黄土的颜色与气息,但那泛红的双颊、那顾盼的眼神,分明要比男孩在淳朴中显露出多倍的清丽与妩媚来。

  

  男孩在树上时,女孩在下面一枝一枝准确地接了,树上树下都是轻松而愉悦的童声;女孩吃着树籽走在前面时,跟在屁股后面的是男孩,红着脸纠缠,女孩躲不过,咯咯笑着,分几粒给他,男孩香香地吃了,一边品着,一边又禁不住粘上去。

  

  村里的老太太们总爱说榆树身上属那粘湿的皮最为甘冽耐嚼。‘三年自然灾害’时,远近的榆树,都被剥得只剩白花花的骨骼,干愣愣要向天上伸手抓去的样子,看去可惨,可它救了多人的命哩,连死了的人都念想着它哩。来年春上,跟草一样,小榆树苗苗在地头密密地钻出来,挪开栽上,又是一批好树哩!

  

  孩子们稀罕,等到谁家腾地盖房刨树时,就早早相约围拢去看,顺便用小刀劈出一条条树皮,放在嘴里嚼来嚼去,微甜的汁水咂尽,渐渐就嚼出一丝苦涩来。咧嘴吐掉,再去玩味那庞大的根须,惊讶地发现:竟有蝉哩,这个季节!可不,大大小小,都一样沉睡在榆树根须间的泥土里,一边吸吮着它的汁液,一边承受着它的荫蔽与护佑。

  

  男孩调皮,用手抠出蝉来,往女孩脸蛋儿前面送。女孩虚惊着,夸张地轰然散去,马上又聚拢过来细看,迷人的美把空气都浸染透了。男孩的得意,女孩的骄傲,就都不再能够掩饰。

  

  我也是孩子们中的一个。直到后来读一幅画时,透过画家的眼睛和笔触,对于榆树,或许我才首次有了艺术的审美。一株榆树,细而高的主干,顶上生出些许枝条,枝条上生出更为细密的枝条,直至层层叠叠,数之不尽,编织成一张严密的网络擎举在天空中,连苍蝇都不能飞过。就是这主干,在强劲有力中却又透露着柔韧,同时,就是那些最细微的末梢也从万千柔媚中显现出坚贞来。

  

  素纸黑色,这仅仅是一幅铅笔素描画,而且仅仅是一株落尽了所有叶子的冬日的榆树!我惊叹这冬榆竟会这么蕴藉无穷,引人遐思。我被深深地感动着。

  

  故土上一切一切都是相依相随的。有那样的水土,就会有那样的草、那样的树,就会有那样的鸟虫、那样的牲畜和人。所以离了故土多年,每每有所怀想,都不再是那单纯的一事一物。对于榆树就更是那样,我不能不因此而想到街筒子里那一帮一帮的孩子,男孩和女孩。

  

  但是,后来榆树渐渐的少了。起先是天灾,生虫子,一窝一窝黄歪歪堆积在枝干上,打药也不能根治;后来就是人的因素了,榆树生长得缓慢,材质虽好,一二十年内却见不到效益,于是干脆砍掉换了杨柳。

  

  多少年过去,偶遇旧时伙伴,说:你写的那些男孩早就娶妻生子,女孩也都嫁到十里八乡过上好日子了。房屋街道都已改换,村庄美得多了。问及榆树,思忖良久,笑说:还有一两棵没?早就不在意了。

  

  我于是良久怅怅的。  

  但是有时,就免不了会像福克纳笔下的白痴班吉那样,执着地向人说道:我闻到了树的香味儿。 

  而且,那一直都是故乡的榆树的香味儿!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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