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学生慧君又打来求助电话，说她请老师辅导作文时，老师说她的字连笔太多，会影响高考成绩。结果此后的这几日，她竟然发现自己连字也不会写了。对于她的倾诉，我总是默默倾听而后百般开解。
慧君是我初中带过的学生，她在我的鼓励之下走上了复读之路，如今高考在即，她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而且她从高二开始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有一段时间恶化到想自绝生命。她去省城看过心理医生，但疗效不佳。我与她的交流一直围绕着她的心理问题展开。 还记得她倾诉中的很多片段，她说她笃信我在她日记本上写下的付出必有回报的批语。高中三年，她早出晚归，废寝忘食，可成绩不如人意，再加上处理失当的人际关系，她陷入了困境，迷茫彷徨，孤独无助。记得初中时的她，美丽开朗，一脸锐气，而今我只看到她哀伤而痛楚的脸。她问我为什么这样不计成本地付出，也换不来通往大学的那张门票？为什么越是努力越是没有结果？她在隐忍中颓丧、焦虑，性情也开始失常，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语就会困扰她很长时间，以至于考试时出现一点小状况都会使她心神俱乱。她终日笼罩在恐惧之中，甚至出现了臆想，觉得高考时自己会迟到会出意外 她的电话时常打来，我的劝慰与鼓励也周而复始地流淌在她的耳畔。父亲说：慧君在不幸中又很幸运，碰上了我这样诲人不倦的老师。也许吧！我的求学生涯冷冷清清，我平常至极，从未得到师长的青睐与关照，只是自己在跋涉中渐渐接近曙光。为人师后，便显得格外慷慨，我毫不吝啬地帮助那些需要鼓励的学生，努力抚慰那些在孤单中行进的寂寞灵魂！ 可是坦白讲与她对话的过程，也是我无奈与困惑的过程。常常是反复劝解之后才发现她依然执着在原点，那种劳而无功的挫败感让我非常疲惫。我所知所学所懂并不能帮助她走出沼泽。可她竟是这样地把自己的脆弱袒露在我面前，不加设防，不加怀疑，这样彻底的信任我不忍辜负也不能辜负。在与她交流的日日月月中，我深刻地体察到了一颗年少轻狂心灵的狂风骤雨，体味到了她内心那百转千回的复杂悸动。她与千千万万的学子一样，过分地放大了高考在生命中的比重，以至于输不起这一场考试，而且把回报局限地定位在结果上，用结果来绝对地衡量过程。当人生的追求被名缰利锁之后，自然变得毫无诗意和美感了。 我曾经尝试着这样告诉她：有些回报是姗姗来迟的。失败是成功途中的驿站，它在提醒你调整步伐。活着也可以只为了意义而不求成就的。可我终究还是遗憾地发现这样的话语在残酷的失败面前无能为力，我无法医治绝望。也许成功才是成功之母，我们的脚步需要大大小小的成功来激励、来支撑！可是慧君，我再也不想装作很了解你的样子，因为成长的一部分就是体验输是什么感觉，恐惧是什么感觉，勇敢起来吧！当我们坚强到可以穿越恐惧，就再也不惧怕付出代价。如此才能站在万千烦恼里仰望到幸福。有时间就去听听贝多芬的交响曲吧，因为贝多芬曾说：谁能参悟我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越常人无法自拔的困难。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