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应接不暇地生活，疲惫的眼神，我有时就这样坐在操场上望着远处的施工工地发呆，偶尔，发觉身后有个人影晃过，你回头一看，是那个捡瓶子的老人。她是我见过穿着最体面的捡破烂的，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这校园里的老教授，她问道：瓶子可以丢了吗？其实，她明知道那里还有水，她还知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是非丢不可了。看了她一下，我转过了头。没过多久，什么声音？老人拿着那半瓶水在旁边喝了起来，咕咚咕咚，我知道她渴了。带孩子们训练的这段时间，她每隔一会都要来我们这转转，四处瞅瞅，起初我还以很警惕的眼神看着她，慢慢变成留意，搭理，以至欣慰了。有一次，她看到我会把那些乱倒在地上的水杯摆齐，之后，她从那路过的时候，看到倒在地上的水杯也会给扶起来，那姿势就像种惯了庄稼地的乡里人扶起倒地的玉米杆一样。我半信半疑地判断她并不是什么教授了，其实，她果真是个教授，我交给了她把水杯摆齐，她学会了，还授了我一点小小的道理，知恩图报。那恩是什么呢？很简单，几个不值钱的破瓶子，报在图个心里踏实，如果，我问她，为什么要帮我们摆齐瓶子？她会说：没啥子，摆齐了，看着心里舒服。这样，原来是我想多了。 （二） 回到宿舍，很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孩子们的体质那么差，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就有吐得，五十个蹲起就有晕的。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其实，不能拿被青春轮奸作为他们体质差的原因，大学里的孩子也没少体质健康的。我们排四十八人，二十六个近视，其中还有驼背，勾胸，严重营养不良，过度肥胖，以前，我写过一点关于大学生塑造的东西，z问我大学要学什么，我说我自己都挂了这么多科了，哪里还有资格论这个呢。z说，少谈这个，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如果，非要我说一下，我弱弱的回答道：塑造气质。气质不是装出来的，更不是一套西服各领，一包化妆品可以画出来的，画出来的是模子，但绝不是模样。老生毕业那会，你在149站台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打着领带，穿着皮鞋的学生，估计那一身行头也就百把几十来钱，并不是说他们寒酸。现在这会，你没事的话可以绕着安大转转，看不到几个行头比较正的男生，一个个拖鞋，大裤衩，怀里还搂着一个。那这是不是有点装的成分了？你会解释道，说没事的时候谁穿那么正派干什么呢，那我反问一下，莫非只是应聘面试才算有事，调侃一下，即使在这破院子里约会，我们也没必要穿的那么邋遢吧，硬了，你知道。 （三） 我原先带的三排的孩子都很听话，直到合并成方阵的时候，才有一些冒泡的，其实，我就喜欢这样的，我觉得，以前我很吊，现在，还有比我还吊的。事情是这样的，队列走着走着，一个男生打报告，我不练了，放弃了，你们练吧我问道，为什么呢？太累了，不练了，无聊。。那你先到队列里站着，我用平和的语气跟他说。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不停地拔着地上的草，其实，他这个举动告诉了我他现在很紧张。去站着！五，四，三。。我吼道。还没等我喊玩，他说：甭跟我来这一套，他们怕你，我不怕他这句话确实把我搞懵了，我本以为他可以乖乖的走到队伍里。我怒了，用手拽起他的衣服，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导生立马拉住了我，他吓懵了。他起先以为我不会动手打他，其实，我也不认为我会打他。我打他不是因为他不服从命令，而是他就这么放弃了。他也知道我打他的胸膛而不是脸，那是爷们之间的对话方式。之后，导生和他谈心，我从远处看到他哭了，就走到了他跟前，叫导生回避下，我和他单聊。把眼泪擦掉，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没带纸。那用袖子擦他望了下我，眼神再没有先前那样强硬了，其实，人都是装出来的，在苦难面前，都会被扒的干干净净，裸露着鲜红的骨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就因为我做的不好。你错了，比你做的不好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他们都安然无恙。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嘛，少跟我讲大道理，我什么都明白。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父母以前说我的时候，我那副骄纵的面孔，那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无知与野蛮。是因为你放弃了，你把自己抛弃了，一个人赢得他人尊重最宝贵的品质就是不服输，永不言弃！他似乎觉得我是个很会说教的人，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回到队列里去吧，别这么娇气，有点责任心，我不想任何一个人被刷掉他晃晃悠悠地走去了，我知道他爱面子，所以走的很酷，我也任由着他的酷，但终归他是入队了。之后，我和方阵长商量把那被刷掉的十三个人交给我来训练，尽量保证他们都有机会参加阅兵式。就那样，带着他们再拐角一直练着正步，别人眼里，他们是丑小鸭，看着对面的队伍，他们表现出了一丝自卑。都打起精神来，咱们并不比他们差，无非是个子比他们矮点，我不想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被刷掉，你们想不想参加阅兵式？想！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那一刻，我觉得我不能把他们丢下，那个之前冒泡的人也在那十三个人中间。即使那样，我心里明白，还是会有一部分人被刷掉，而我还在向他们撒谎，他们还在走着。队伍解散后，两个孩子走到我跟前问我，他们哪里走的不好，我怎么回答呢？他们说想晚上单练，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这一下午，回到宿舍后，没有说一句话，咽炎又犯了。惠子说她想好好学习了，不想再玩了，我听后很震惊，就怕是三分钟热度，她这会还在上课，我等会洗洗就睡了。 （四） 说是手机修好了，想着自己晚饭也还没吃，就在战斗鸡排那点了份鸡排和果汁，靠在柜台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透过人群我看到一个背着蛇皮口袋的乞丐，我就觉得怪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总会被我碰到了。我说给自己听，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事发生在每个人的身边，只是没被他们察觉到罢了，就好比那个乞丐的四周都是人，你又能确定仅仅是你看到了吗？他挪动着步子，我起初以为他是想找个地儿坐下来休息，但他走的方向正是那个三个垃圾桶摆放的位置，弯起腰，在垃圾桶里找一些东西，之后，我就转过身来了，拿到鸡排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影儿。 （五） 在九龙街的路口看到几家手机贴膜的，摆的摊子，一块泛黄的广告牌上模糊的写着专业贴膜四个字。路的两边一共有三家摊主。右边是一家女的，左边是两家男的摊主。我自然地走到了右边，我问道，一个膜多少钱，二十五我知道这算是贵的了，想到手机都放这了，贴就贴吧。不一会，就完工了，顺利交手，故事才刚开始。刚转身，一个中年人问那个女摊主，一个膜多少钱？十块最好的吗？恩，是的。这怎么回事呢？我立马转身问道，你那是我以前剩下的最好的膜，就给你贴了，都是赔本的我不说话了，知道我说不过她，她若说我这膜不是在她那贴的，我又能奈她何呢？之前，我还觉得她是个蛮好的女孩，说话和和气气的。也没什么，就走了回去。在路口，遇到两个中年人，四十左右，一人带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力气去说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