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2018广场舞我的老父亲

　　父亲有病，不到危重之时是不让故乡哥嫂们通知在外地工作的我，因为怕我在城里工作担心他的病情，影响我的工作。　　　　这就是典型父亲的个性，正如上篇《无情的岁月》中我写的，父亲总是想别人在前。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撇家舍业到公主岭木材厂打工，每次探家，总是给我们兄弟几个买些糖块、饼干之类的小食品，自己却饿着肚子一路颠簸到家，碗架子里的剩大饼子，父亲一气吃好几个。然后，父亲打着饱嗝看着我们兄弟几个吃小食品，一种满足写在他那黝黑的脸上。　　　　在屯中人的眼里，我的父亲是粗犷豪放的汉子，只有我们作子女的知道他心里极为细腻的一面。无论父亲在公主岭木材厂还是刘房子煤矿打工，每次回来都为我们带回好东西，所以我的童年时代，父亲每次探家，总是我们兄弟最高兴的时候。于是，每次父亲从家走，我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漫长的日子。如某一天听母亲说父亲这几天要回来了，我就开始每天都和小伙伴们在父亲回家的乡道上玩，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直至盼到父亲回来的那一天。　　　　父亲对母亲也非常体贴，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不外出打工或探家时，总是老早就起来把灶坑里的灰扒个溜干净，母亲才起炕做早饭。一天三顿饭，只要父亲在家，总是蹲在灶台前手拿烧火棍烧火，为的是减轻母亲的负担。母亲在世时，父亲对她的照顾真是出乎全屯男女老少的意外，一个力大无穷的男子汉，能够这样内外兼顾在我们偏僻的农村是不多见的。　　　　父亲是影响我最深的人。听母亲说过，父亲的青壮年时代虽然受过不少的苦和累，但我们兄弟几个从未发现他有一句怨言或喊一声累，除重感冒外，白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炕上躺一会儿的。他是一个永不知劳累的人，犹如一台机器，总是不停地转着。记得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庄稼院日子勤字当头。是啊，庄稼院的活计都是力气活，懒惰是吃不上饭的。这一点深深地影响了我，小学时代我就模仿父亲的样子，背着用柳条编的粪筐，在屯中的房前屋后、旮旯胡同拣粪。我现在的韧性大体都是得自父亲的身教。父亲是个理想主义者，这种理想主义表现在他对生活与生命的竭尽全力，他常鼓励我说：老儿子，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爸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念书。　　　　由于父亲的理想主义，使他在我们兄弟几个心目中，是个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人，有他，我们才对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　　　　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和哥哥们到田里干活，通过这些体力劳动，开阔了我们的心胸，启发了我们的头脑。记得有一年秋天，父亲带领我们兄弟三人，各手持一把镰刀，到南场院我们家的责任田割玉米杆。父亲手把手地教我怎样用左手揽过几棵玉米杆，右手持镰刀离地的尺寸及多大角度既省力又容易割下粗粗的玉米杆。十七、八年后，我去一农村采访，曾在田里表演了一手，使得在场的农民朋友大为惊讶。其实我已十多年未割过玉米杆了，却还记得父亲教我的方法，借此一斑足可见证父亲对我的教育、影响有多么深远。　　　　父亲是典型的农民，所以他从小教我们农民的本事，并时常教诲我们说：无论你是干啥的，都要干一行爱一行，不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在我后来从事写作，刚开始的时候，父亲就常说：写作和种地一样，只要你付出心血和汗水，自然会有好收成的。　　　　后来，在我写作有了收获时，父亲翻看我出版的那几本书，一页一页地读着，尽管他认不全文字，但是他也如一个我的忠实读者一样，在我面前全神贯注认认真真地阅读。其实，这是父亲潜移默化的鼓励，鼓励他那才在文学的长征路上刚刚迈步的儿子。　　　　2003年初，我离开市公安局到省公安厅报社任记者工作，开始了新闻写作，耽误了我的文学创作。父亲得知后问我：近段发表小说、散文了吗？我支吾着回答说：写文学作品太难，我想放弃。父亲当时就严肃起来，责怪并现身说法地教诲我：今年农村地收成一般，我在想来年是不是还种地呢？我说：你种了一辈子地了，当然还要继续种地呀！　　　　父亲说：那你写了二十来年文学，为什么要放弃呢？庄稼不好年年种，早晚会有个好收成。　　　　从那以后，每当我搞文学创作遇到挫折时，父亲的那句激励我的话就如雷在耳。这也是我能持之以恒坚持写系列小说《王家窑屯人物》和百篇系列散文《思乡日记》的一个主要因素。　　　　父亲有三个儿子，这里面我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最少，原因是我离家最早。我17岁中学时参军在外地，复员后参加工作进城，每年回故乡的次数是有限的。自己一儿一女一年比一年大，我的负担也随之一年比一年沉重，工作无疑更加忙碌，一年更难回故乡两趟，有时颇为自己不能围绕父亲膝前尽孝感到无任愧疚。知子莫如父。父亲看出我心中所想，说：咱们是农民，要一步踩出两脚窝，脚踏实地，不能象天上的浮云，飘悠悠的没有根基。只要你混出个样，对社会有用，对得起国家，那就是对父亲的大孝啊！　　　　父亲的言传身教，在我奋斗的征途中，犹如一把皮鞭，在我赖惰懈怠时，脊背上就象有几道皮鞭的印痕，令我不禁浑身一抖，有一股来自父亲身上遗传给我的力量，使我奋勇向前。　　　　也许是年龄增长的原因，近年来，有段时间见不到父亲，心里就象缺少点儿啥空落落的。打电话给大哥，大哥说他与大嫂明天来岭看望儿女，让父亲看家，待回去用四轮车把父亲送到水库再乘客车来。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坚强、勤奋的，他热爱劳动，热爱生活，总想以自己一个农民与生俱来的艰苦奋斗精神和大把大把的力气，把六口之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然而，岁月无情，人生易老天难老，弹指一挥间，风物依旧，父亲却已步履蹒跚。　　　　父亲来我家已有几天了，前两天他说头有点儿晕。由于工作忒忙，我接连两天外出采访，第三天才抽出时间领父亲走进医院。我一熟悉的主治医师详细检查父亲的身体后，开出药方：奥扎格雷钠100ml，每天早一支、晚一支，两周为一疗程。　　　　在楼下药店买了药，到楼上我亲手为父亲扎上点滴。父亲感动得又一次流下浑浊的老泪。每每这时，我的心酸楚异常。　　　　在一本佛书里，我读到假使有人，为于爹娘，手持利刀，割其眼睛，献于如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此刻，我的内心在呼喊：父亲，您对儿女的养育之恩，儿女们终生难于报答！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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