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瘤(外二篇)] 树瘤有什么用

时间:2019-12-23 10:31:17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树瘤】

  

  在万坪小学的大门旁,有一棵法国梧桐。

  树,一抱多大。它感应着时节,春绿夏茂冬枯,将生命的节律,形象具体地演示。唯一让人遗憾的是,那树有一个丑陋的瘤。

  树瘤是女儿最先告诉我的:爸爸,这是什么东西?

  瘤。

  瘤是什么?

  瘤就是瘤。好像你是女儿,女儿就是女儿。

  那你为什么不是瘤?

  很显然,女儿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了。我便仔细看那树,法国梧桐斑驳着树皮,灰黑白相间。树身的一人高处,忽地隆起一个节,如肿涨的关节,原以为是树皮感染病菌形成的,这瘤却不是。节的正中处,隐隐地有一个黑色的圆圈。再仔细搜寻,黑线圈处,向外斜伸一节锈黑的铁丝。后来听人说,那树瘤里还有晾衣时捆缚的一圈铁丝。

  爸爸,树瘤里面有铁丝?

  有。

  树干嘛要把铁丝包裹起来,怪丑。

  树不包裹铁丝,要么铁丝断,要么树就死。为了生存,树与铁丝殊死斗争着。这是别无选择的结局,幸好法国梧桐树,主动把铁丝包容了起来,这才长这么一抱大,否则法国梧桐树早被勒死了。

  女儿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高翔道:杂乱世间,与我相左者,有人物,有事体,有观念。我们与此针锋相对,只求玉碎,不如学会包容,纳彼物为己体,我们的事业等等,将在容纳过中,步步茁壮旺盛。

  

  【看草】

  

  花美惹爱欲,月静醉佳人。那草呢?草太过于平凡卑微,仰慕他的人,自然少了。先前,我是不注意草的。只是而今,因休假在家,整日整日地身闲,闲处易生思,思一杂,心就拥挤而憋慌起来。常揣着一颗慌心,荒滩闷走,不觉里,脚走进一片绿色的草丛里,看起草来。

  这是一块荒荒的草地。

  草种类多,颜色深浅不一。那尺余长的是嫩嫩青蒿,那三寸两寸长而浓绿的是车前草,亮绿的是细辛,带状的是青芭毛,簇生的是石菖蒲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谁也不相互倾轧、迫害,和和睦睦地在风中摇曳,恬静安适。这不得不让人多思: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彼此能在一起和睦呢?再瞧,一只蚂蚁在青芭毛身上,作迟迟缓缓地爬行,可青芭毛并不恼;几朵牵牛花,极其张扬地开在青蒿的头顶,青蒿也不怒;一条蛇,在草丛里滑行,挤歪了一些草,但那些挤歪了的草,平和和地晃晃身子,片刻又复归平静;一块石,懒洋洋地睡在那丛石菖蒲旁,石菖蒲只是歪扭一下身子,彼此已经共存在一起了草们,和万物竟这般平静亲和相处,而人间的一些杀戮,人间的一些勾心斗角,在此,竟然是纹丝不现。我想,他们一定有着他们自己平静亲和的处世哲学吧。

  其实,草们知道,草不需要杀戮。因为这方天地,原本是我的,也是你的,干嘛要斗得你死我不活呢?在这大地大天里,草们原本就是一群庶民。的确,他们比不过树,树只要稍稍长一下,就有君临天下的威气,便可以拥有制空权。草们呢,全是些居住在最底层的人物,平凡而无奇,根本没有大风起兮云飞扬之气势,他们卑微,他们也很少被人看重。连那小小蜜蜂,常常只是绕着花儿旋飞;蝶呢,仅仅在歇脚时,在草们的脑门上借一下地盘。但是,草们有着底层庶民无牵无挂的无畏,他们无处不去:墙上、水沟、石缝、瓦间、荒滩古人讲,凡物一旦有异象,就必然会有不一般的作为。而草们,却是无异象的,平平的象,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为,大象无异象呢。他们常常结为一个群体,便是汪洋大海了,大地球也能遍布足迹。也正是他们,不知沉没了多少楼台繁华?!他们是平静的海,是阔阔的水,是为上层垫脚的船,是朴实的江山,是底层的民众啊聪明的一些王者,无不深信于草们,深信于底层之民没有一个聪明的舵手敢于失却于水,失信于民,我不得不敬重卑微,敬重平凡起来。

  在卑微平凡里,草们也有着自己追求的快乐。那是春天,草们被春雷惊醒,三三两两地拱出地面,呼吸着新鲜空气,畅快着灵魂,尽管身子是那么的嫩嫩,便着魔地长!长!草们知道: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辜负了世界,也就辜负了生命。春时好努力,绿色在等待,阳光在呼喊冬天的萧瑟,在回光返照,惊吓柔软的一些意志。那朵太阳,艳艳的开在高天里,那是他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草们爬出地面,尽管营养不良似的嫩黄,嫩嫩的叶片,就是舒展的手臂,上攀,上攀!晨里,在草尖滑落的那水珠儿,不正是他们高兴的泪水?

  正因为草的卑微平凡,草们老是被风雨欺负。暴雨还未至,肆虐的风,就对大地一阵狂袭:吹倒房子,拔倒古树,让纸片漫天流浪看,在荒滩边的那棵孤独的柳树,树身子在风中已经如张弓,弯,更弯!突然咔嚓一声,断了!而树底层的草们呢,根本就不如柳树硬。他们便群体作战,力避单枪匹马征伐。风东来,大伙儿身子一齐偏西,顺应风力,顺应自然,借风力打力。那棵青芭毛,长长的叶,如发飘飞,随风而动,风疾风缓,叶快叶慢,昂起伏下,风儿全然击不倒青芭毛了。风过雨便来,雨子弹一样胡乱扫射,击落娇丽的花,就是击不断草们的脊梁,草们便溅一脸的泥点,风雨中泰然。

  草,生存在大地上的底层民众,用自己的卑微平凡,谱写着自己的一部哲学,一部诗歌,一部自然的生活

  

  【细雨】

  

  春天,雨如烟如雾。手伸空中,捉捏不住雨的身子,

  河堤上,母女俩光着头行走。

  妈妈,老师说春雨像牛奶,滋润着大地,可我怎么没觉察到呢?

  它太细了。

  细就不容易发现吗?

  当然。母亲疼爱地摸摸女儿的脸蛋,无限柔和的目光舔着女儿。女儿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细雨如雾如烟,漫天飞舞,已有三三两两的人物,在雨中慢行,清晰的模糊的人影,全如中国画似的点缀在春天里。

  行了好长一段路后,母亲的水红色上衣肩头,颜色已经深红了许多。观察敏锐的女儿,忽然大叫:妈妈,你的衣服湿啦。

  哪里?

  母亲惊讶地问,目光慌慌地在自己的胸前裤脚巡逻。

  没呀。

  是肩膀!

  嗯?母亲吃惊不小,肩头已经湿漉漉了,这是什么时候淋湿的?我怎么没觉察到呢?这时,肩头似乎有点凉意感。

  妈妈,我的衣服什么时候也湿啦?

  孩子,春雨没有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呀。

  对呀,春雨就这么轻脚细手地洒下来,它太轻轻了。

  我怎么就没觉察到呢?

  女儿一个劲地自言自语着:我怎么就没觉察到了?

  母亲笑而不答,一双柔软的目光添着女儿,一如春雨无声无地浇灌大地

  春雨如烟如雾地下在这个世界上。

  高翔想:世间中,最让我们容易淡忘的,莫过于一切悄无声息的事物,比如爱,比如真情,我们有意捉捏不住她的身子,但她漫天飞来,足够湿透我们的肩头,湿透我们人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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