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之老师教我们说谎|跟老师说谎

时间:2019-11-22 10:57:00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断断续续的,童年纪事写得不少了,这一篇,其实应该归到少年记事里面去了。我们那个时代,孩子上学一般比较晚,都是8周岁或是9周岁才上学。我在当时,应该属于比较早入学的一个,7周岁那一年夏天,我在居委会注册入学了。    说起入学,还有一段小插曲在内。虽然时隔四十多年,我仍然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上午,我独自跑到与我们家隔一栋的房子那边的小伙伴那里去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因为那天的太阳很好,而且热烘烘的晒在背上,我的小衣服里面出了许多的汗,准备回家找姥姥换衣服,看到有五个姑娘那一家邻居的三姐姐——因为她在家中的姐妹中属于不大不小的一个,家务活做得特别多——大姐支使她做这个,小妹妹找她做那个,而且由于她家孩子多,姐妹们日常需要出去捡煤核——就是铁路上燃烧不充分的煤渣——如果谁看过现代京剧《红灯记》,里面李玉和表扬他的女儿铁梅的一句唱词:提篮叫卖拾煤渣就是说的这个,所以养成她从小的性格就是哪儿有事儿哪到,用我们这儿老辈人的话说,这闺女太欠儿——前些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还见过她几次,却已是一个中年人了——因此她对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也总是很和气的——见到我满身是汗地跑回来,就对我说:街道来招小学生啦,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把你落下了,我那时对上学有着一种天然的好奇,因为我的两个舅舅日常都是背着书包,早晨对我姥姥说上学去,所以我觉得上学是一件极神奇而且荣耀的事,所以没等听完,就跑回家,对着姥姥嚷嚷,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在我姥姥心里,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她先抓住我肉乎乎的小胳膊,再抓条毛巾,把我外衣掀起来,给我擦汗,一边对我说,上学得够岁数,你才几岁,上什么学,瞅瞅这一身汗,又钻哪儿去淘了。我不依地在姥姥跟前扭来扭去,不行!不行!小兵都报名了,我也要报名上学——小兵是我姥姥家一墙之隔的孩子,他父亲是我们这儿当时的一个大学的讲师,在大杂院里属于超级知识分子,他妈妈是医生或是护士,谁也说不明白——可能所谓的知识分子天生的爱面子吧,所以经常把自己粉饰得极为高大上,貌似天上地下只有她们夫妇是绝对的完美一样,邻居们当面不说,背地里都说议论,这两口子,可真是天生一对儿,嘴里没一句真话,所以小兵从小儿时就和他爱说谎的父母一样,没有一句真话——据说到现在,他嘴里说出的真话也是一把能数过来,就是他的年龄,到现在我们好几个儿时的小伙伴也没有弄清楚,一会儿和我们同岁,一会又是比我们大一岁或是大两岁——姥姥拿我没有办法,就哄着我说,小兵比你大一岁呢,应该上学了,你才多大?就是要上学去,也得等你爸妈下班回来,我又不识字,怎么给你报名    后来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反正我是上学了,但却也因为年龄小,差点被老师撵回家,才有姥姥在外陪读的光辉事迹。    我们那时候上学,还是批林批孔,这两个人是谁,我们是不很清楚的,后来又批邓——我们就更不知道是谁了,反正学校的广播喇叭里每天都是大呼小叫的批完了这个批那个——因为对学校的大广播喇叭极为好奇,所以时常在大喇叭发生声音的时候盯着看,钻研这么个铁东西为什么会说话,里面的小人又有多高我们的课本也都是毛主席语录,算术课也先是地主老财剥削农民一担米做加法,或是做减法之类的。所谓学校的老师,除了个别因为是臭老九被改造的以外,可能是连初中的课本也不能完整的读下来的居多。    这样辗转的到了小学二年级。    我记不清是哪一个冬天了,学校给我们过新年,每个学生发一包瓜籽,五块硬糖——这在当时是极为奢侈的零食了,所以一发到手,就有的孩子开始吃,平时呱哩呱拉念书的教室里,发出了噼噼啪啪磕瓜籽的声音。    我们的老师——她姓张,长着暗黄色的方方的脸盘,总是穿着一身蓝衣服,梳着两条小辫子——我们好多同学不喜欢她,因为她教学很严,而且经常把课文开头的毛主席语录跳过去,直接开始讲算术——听高年级的学生背地里叫她臭老九,所以我们也觉得臭老九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我们吃得欢,立即暗黄的脸又灰了几分,眉头皱起来,貌似很不高兴的样子——学校领导说各班级走访,打算象伟大领袖检阅红卫兵一样,对一年来认真学习的同学们表示问候,然而瓜籽吃了好多却一直不见他们的影子,但教室里为了过新年而特地增发的取暖用的煤也不多了。    这时,邻班的老师兴高采烈的过来了,看看我们班在干什么——这个老师极受同学们欢迎,真的,至少当时我们很羡慕她们班的同学,所以知道她姓杨——而且她经常在上课时把林彪是谁,孔老二如何坏,讲得声情并茂的,仿佛她和这两个人极熟悉并且深受过他们的压榨和迫害一样,还经常在课间的时候,组织班级里的学生唱歌叛徒林彪,孔老二,都是坏东西——我们的老师迎了上去,愁眉苦脸地对她说,这可咋整,发这么点东西,这也不够孩子们吃啊。邻班的老师听到这话,扫视一下贪吃的我们和满地的瓜籽皮,笑脸立即一变,双手一拍,很严肃地对我的老师和我们说:哎呀,先别呲(其实是吃,我们这儿的方言是平翘舌不分,但若是遇到正规培训的老师,会很注意方言的差别的)啊!大家都停下!把瓜籽和糖放在桌子上!等领导来了再呲(吃)!不的,领导们来了,你们桌上空了,啥也没有了,只满地的瓜籽皮,领导们看见了多不象话!    于是我们在她的号召下,均乖乖地背手坐好,眼盯着桌上的瓜籽和糖块——有的人桌上只残留一点瓜籽和四块糖了,因为有一块已经含在了嘴里——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领导来亲切的慰问    这件事,时隔四十多年了,可是每每的,看到新闻里说,什么地方组织小学生等待领导检查,把学生晒晕过去,或是什么地方,为了搞卫生,全校孩子停课之类的话题,我就想起这个老师双手一拍,惊讶地看到我们在领导没来之前就开始吃瓜籽的饕餮相。在我记忆中,这是我经过的第一次,老师教给我们说谎,真的,四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吉林蓝宇,2016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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