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的扁担】 父亲的扁担龚坚

时间:2020-01-02 10:28:22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父亲是个搞修补的皮鞋匠。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如今看见父亲曾用过的那根扁担,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交通不便,赶场靠走路。父亲每天挑着六七十斤重的挑子赶遛遛场,就是临近的场一个接一个的天天赶,春夏秋冬,周而复始,那根扁担伴着父亲度过快乐的一生。

  

  别看父亲不识多少文化,恰是当地有名的文化人。父亲小时只读过几年私塾,他才思敏捷,记忆力强,又善于交谈,所以在人们心目中显得很有文化。父亲喜欢川戏,川剧里好多唱腔和锣牌都熟悉。很多看过的古戏和后来的样板戏都能把台词背下来。

  

  父亲没有进过戏班,川剧的唱腔是父亲自己旁听学来的。说来还有一段奇缘。父亲年轻的时候到省城打工,住在大孃家。大孃家距省川剧院很近,父亲每次上茅厕都要到川剧院的公厕去。清早起来,川剧院的老师都要学生唱,什么腔该怎么唱,老师讲完又教唱,父亲在厕所的当儿就跟着学,天长日久,父亲逐渐的也会唱了。高兴的时候,父亲也学着哼上一段,声音洪亮,字正腔圆,被川剧院的老师发现,说他们教的学生都没有唱得这样好的,循声问到大孃家来,非要收父亲为徒弟不可。父亲写信回家问祖父,祖父回信说了十个字:有儿不唱戏,有女不扮灯。父亲是个大孝子,看了祖父的回信后,放弃了端铁饭碗的机会。

  

  川剧锣鼓拜师学过,会司鼓,两支签字弹得滚圆,纯熟老练。钵、锣样样会。在农村,他算个会唱会打的艺人。

  

  文革期间,文化娱乐缺乏,父亲把爱唱戏的特点转化为编戏。大队成立了文艺宣传队,父亲主动要求到宣传队里排演节目。他常用白天赶场的机会编戏。赶场的路上,他一边想一边写,还一边唱,想好了,挑子也不放,拿出纸笔在扁担上记下来,然后又唱,又修改。赶一个场有的要走三四十里路,路上休息的时候,坐在扁担上快速的把想好的记录下来,一边唱一边用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唱到不合适的立马修改。修补活少的时候也不忘写他的剧本。父亲常常是白天搞修补,编戏,晚上到大队里同宣传队队友们一起排练,尽管很累,可他仍觉得很充实、快活。

  

  最初,父亲编了一个独幕川剧《一背鸡屎灰》,讲的是一个社员抛掉私心,不顾小家顾大家,把自己家里仅有的一背鸡屎灰送到生产队里做肥料。父亲既是导演,又是教唱的老师,每个动作,每句台词都要教,特别是唱腔更要一句一句地教唱。那些演员是从生产队里抽出来的,川剧的唱腔他们都不懂。花了十多个晚上的功夫,戏排出来了,利用晚上轮流到各生产队去表演,练熟悉了,然后才到公社去汇演,得到领导和群众的称赞,被推荐代表区到县的参加全县调演。演出非常成功,编剧和表演双双获得第一名。

  

  《一背鸡屎灰》的成功,父亲创作的兴致更浓了,紧接着又编了独幕川剧《吃猪肉》。后来编剧的隐越来越大,他根据焦裕禄的事迹编写了大型现代川剧《焦裕禄》。戏编出来,父亲同样每天晚上坚持亲自指导排练,套锣鼓,一词一句一板一眼的教。整整一个冬,父亲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大型现代川剧《焦裕禄》终于排练出来了。先是轮回到区里五个公社巡回演出。各地的农民从文革开始已几年没看过戏了,听说有川戏看,高兴得蹦起来,如久旱逢甘霖,相隔十多里纷纷打着火把赶来观看。戏台很简易,用农民家中的大桌子搭建的。乡村没有电,灯光设计困难,就在戏台前边用竹筒装满石油照明,用马灯作简易的灯光布置。我曾跟父亲一起看他们的演出,剧中情景历历在目,有的唱词和台词现在也没忘记。父亲和《焦裕禄》剧组全体人员还把戏送到相邻的区去,很受欢迎。

  

  扁担是父亲的写字台、工作室,是为村民们生产精神食粮的车间。父亲还写了好多剧本,都是在扁担上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

  

  父亲的扁担给人们带来了欢乐,活跃了山村的文化生活,增添了几分情趣色彩。

【主编: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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