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践踏自己影子的思想
践踏自己的影子寻找一个瞬间 ——奥·帕斯《太阳石》 (一) 披着蓬松凌乱的长发、裸露污垢满身的上体,在茫茫无尽的荆棘丛中赤着双脚慌乱地奔跑,抛下身后树梢上肆意抖动的圆球;它的每一次抖动,都伴着一棵色彩美丽的奇花盛开。那伴着圆球抖动盛开的奇花,却不像它的色彩那样美丽,反而飘散出烂鱼一样令人难闻的怪腥味。 我害怕肆意抖动的圆球,更不爱闻到色彩美丽的奇花的鱼腥味,因而,用最快的速度远远地躲开。 (二) 刚躲到房里,慌乱的心情还没有稍微平静,打扮入时的姐就进来了,脸上挂着微笑,手里端个碗,她说是高粱米粥。我接过喝了一口,觉得有些肉味,又觉得有点咸味,好像是眼泪熬的人肉;对,这肉也可能是心肌、是人的心肌!不是牛的的心可以吃吗!便问:“姐,你怎么用眼泪熬人心给我吃,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吃心呐?” 姐说:“吃吧!多吃点你就觉得有特殊感觉了!这样,对你的智力有好处!” 我睁着狐疑的眼睛瞪着她;她看见我直勾勾的眼神瞪着她,慌张地转身、立即走了出去。 我不明白,用眼泪熬人心可以增智能?为什么偏给我吃呢?是让我增加智力、还是封闭我的智力、让我更愚昧?姐她们总相信,只要心中的聪明的心智在,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包括愚人不再愚! (三) 姐走后,我肚子里疼痛难忍,难忍的疼痛折磨我满地打滚。 翻滚的我,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变成了一条狼,一条北方特有的长毛、蓝眼、利齿的狼。 我知道今生将与兽为伍,就放声大哭,哭声却是狼嚎。 妈和姐听见狼嚎,都拿着棒子跑到我的窗前查看: 妈看到我,惊异地对姐骂着: “死妮子,你什么时候把狼放进来的?看看,它把你的弟弟都吃了!咱家的香火可怎么接呀……” 说着、说着,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声大哭。 姐也委屈地哭了! 我看见妈和姐都哭了,也流下了两滴泪。 哭着的妈和姐互相挽着手臂离去了。 她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后,我心想: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趁没人注意,得赶紧离开。 于是,我用前爪在墙上扒出一个洞,钻了出去。 偷偷地来到妈和姐的房间,趴在敞开的窗口,看见妈和姐正在吃饭。 看见了饭菜,我的肚子也“噜噜”叫个不停,便叫了声:“妈,我饿!” 这一叫,把妈和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趴在窗台上的我,大喊:“来人哪!这里有狼、有狼要吃人了!” 接着,四周的脚步声响起,这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在人们没到之前,我跑到了荆棘丛生的森林。看不见妈和姐,也就不再为她们要给我聪明的心智而担忧! (四) 饥饿的我再也跑不动了,便坐下来喘气。 这时,肚子叫的更欢了! 于是,我便思考用什么办法能够填饱肚子。 忽然,荆棘丛中抖动的圆球在我脑中重现了,我兴奋已极,扑向了抖动的圆球处。 然而,圆球不见了! (五) 圆球不见了。 挂圆球的树下,有两个人的脚印。我仔细看了看,又用狼的鼻子嗅了嗅,肯定地认为是妈和姐的气味。 妈和姐已经来过了。 圆球一定被妈和姐摘走了,刚才妈和姐吃的,可能就是这个圆球。 对,一定。 她们的气味中有人肉味。 嘴角还流着血呢! 我的胸膛空空的,就像失去了什么,侧耳细听,没有了心跳的声音——心,没了! 噢! 树上挂的、我寻找的、被妈和姐吃的圆球,就是我失去的心?! (六) 我没有心了! 我的心被妈和姐吃了! 我知道。 我知道他们想把心的位置放上特殊的聪明心智。 我知道也没有办法——他们是我的亲人! (七) 没有心的我。 饥饿的我。 孤独的我。 无目的前行着,寻找容纳我、能给我温饱的群体。 (八) 我昏昏晕晕地来到了一处草地。 来到了草地间平坦的场所。 看到了我现在的同类: 它们一群朝拜一个坐在树墩上的首领。 我也朝拜了这位首领。 (九) 自从朝拜了那个小我几倍的首领以后,群体中每一匹都叫我“张三”。 其实,我知道“张三”只是个符号,狼,永远是狼! 我是狼。 我是没有心的狼。 没有狼心,何况…… (十) 为了解决饥饿,我们种群分头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两头野猪,我装成瘸腿的狗向它俩靠近。 靠近,靠近。 啊!? 我惊异地听见一种声音说:“秋天皮质的成色好,价格高,出手快。难得自己送上门来。” 是久违的人的声音。 细一听,风中的声音是爸的。 同时,我嗅觉灵敏的鼻子也闻到了火药味。 带着火药味的枪已指向我前腿后侧的心脏处。 “反正我的心被妈和姐吃了”我想。于是,猛向另一头不是爸的猪扑去,准备一举成功。 另一头不是爸的猪“腾”地站了起来。 ——原来也是人! (十一) 爸的枪响了。 爸的枪没有打中我。 爸的枪炸膛了,炸开的枪管打中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爸倒下了。 爸倒在了本来应该我倒下的地方。 (十二) 爸的尸体躺在木排上,准备回归水源。 爸常说:“人来源于水,最终应归向水!” 据说受精卵是由卵子和精子结合而成——它们原本都是水体。 爸乘潮水来的,又乘潮水去了! 爸乘亲朋好友眼泪长成的潮水去的。 爸回到了原来水体的状态! (十三) 我从鲜红的潮水中来的。 我将归向眼泪的潮水。 纵然我是狼! (十四) 爸乘着潮水走的。 爸走时不是乘我的潮水。 我的潮水要留给我的群体,我还有与我一样、被自己的妈和姐吃去心脏的同伴。 我能把眼泪给它们,但不能爱它们。 我没有心,不能爱。 我群体的生存,凭体力和机智竞争,完成永不磨灭的警告“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八个字打印在群体每一个同伴的脑中。 (十五) 争斗、撕咬,亦不能在我的群体中存在,早被智者的风沙卷向莽汉的边际。 两只前爪的关节处,已被智者运用自如。 (十六) “大王,应该为瘦狗记功:大伙都说它仁义,同伴有求必应,而且不少地方能和大王比美;同伴中不少议论说,他和大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独眼说话时,大王的脸色铁石般,眼睛却阴晴雨雪转换个不停。 独眼像似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嗯!是该记功!”大王温笑着说,“记上二等功,并到林边担当防卫首领,以使它更加功名卓著!” (十七) 我…… 我虽然没有心 我只求、只求温饱,不求功勋、奖励,更不想早些死在林边猎人的抢下。 (十八) 我前行。 要想生存只有不停地走。 仍旧四腿着地安稳地前行,在前行途中,我避开一个个功名和奖励,一眼休息一眼看着坎坷的路。更不需转动聪明的心智相伴!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相信自己,就是最大的成功。 (十九) 虚飘飘。 胸膛内虚飘飘的,我知道自己的心已不能像蟹螯或壁虎尾巴一样重新长出来,但是,我需要心! 我需要心。需要的并非紫色的心、黑色的心、也非白色的心、更非不规则的心、变幻不定形状的心。 紫色的心态寒冷,黑色的心太阴暗,白色的心太凄凉,不规则的心太随意,变化不定的心太无定性! 我需要原来的心。不要妈和姐为表现慈爱、给我装的聪明的心智! 我需要曾经挂在树上、后来被妈和姐吃下的自己原有的心。 ——她们吃下我的心后,是让我放下一切,一意学法、永转聪明的心智吗?! (二十) 两个前爪立起,离地,须髯飘动。 我知道:妈和姐活得很好! 我也活得很好——纵然没有心,更不需要聪明的心智的转动。 (二十一) 无尽的荆棘丛在眼前隐没,不见树上抖动的圆球,过去的已远走。 记得一句亘古的名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头脑烦乱,无目的的走着。 无目的,是最好的目的。 ——走,就是生存! (二十二) 欲高呼,怕惊动四野。 人的声音现今不再属于我。凄然泪下,带动远天云朵上的积雨。 雨水就这样伴着我的泪水流淌,就像当初告别妈和姐一样: 雨水浸透我的皮毛,身体冷的似寒冰,可我仍旧凄厉一声窜向荒野,回到原本属于我的群体,离别原不属于我的、吃下我心的、总要给我装上聪明的心智的亲人,开始自己史无前例的漂泊、觅食生涯。 (二十三) 回忆! 回忆是一种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 回忆能够驱除苦闷烦恼。 我群体的每一成员都知道! (二十四) 旷野迷茫。 山,似乎是昨天的山。 水呢? 水已非昨天的水了! 我同爸一样,来源于水,但又不一样——水来源于我。 水没心,我也没心。 水没心,水需要心——江心、河心、湖心…… 我没心,我却不敢要心——现在的心,不是变形的,就是变色的!更有甚的已成为所谓聪明的心智。 我并非果真不需要心,我想有一颗真正而火红的心。 我曾经向上天求过援,上天也是没心的! 上天一心动,地球就海啸。 我想要原生代的心,但我不能出声,出声也没用,即便出声,也没有能给我纯心的心! 亲人见到我不是躲进房里,就是追打我。 欲除之而后快。 我生活的周围都是没心的。 我苦闷。 我痛楚。 我徘徊…… 我苦闷,没有良药医治野蛮和一心像聪明的心智的愚昧。 我痛楚,没有名医和向导为我指明方向、解除迷津。 我孤独,泪水能洗净脸上的俗世风尘,却唤不醒同我一样急需纯洁心灵的同伴。 迷茫的双眼在机智的驾驭下,看见四野被聪明的心智转动得尘埃弥漫,没有一处纯洁之所能令我安身,更谈不上何处能搜寻原初一样善良、纯洁、向美的心。 现在,美又是什么呢? 寒冷刺骨的冰雕、泥土塑成的神像吗?还是枯树之根、风化之石、陈腐思想呢? 什么神秘、神奇、神圣…… 全是神游! 不是说上帝早就死了吗!神又有何用?只有靠我们自己,只有本身自我完善、自我超越,才能回归原初的纯洁,才能远离聪明的心智获得淳朴的真心。 我一心想获得童年时娇小而圣洁的心,但是…… (二十五) 钟声,敲醒了苦苦搜寻纯洁心灵的我。 噢,已是午夜子时了! 虽然黎明尚未到来,但是朝霞已经不远了! 2014年5月15日未时 赞 (散文编辑:可儿)推荐访问:笔记 《梦溪笔谈》二则翻译 梦溪笔谈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