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如今，我已经习惯了苦瓜那种青涩的苦味，并从细嚼浅尝中品出了人生的滋味，孩提时我们都不吃苦瓜，因为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快乐，一点苦就会有鲜明的感受。
母亲去世整整七年了，再也吃不到她老人家亲手做的饭菜了。记得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苦瓜菜，每餐几个菜，唯独苦瓜吃的最快。母亲能把苦瓜做出各种不同的样式来。热炒、凉拌、用鸡蛋摊成羹、加荷叶丝煲成翠翠绿绿的清汤，有时母亲还用新鲜的果汁和淀粉把它们做成凉丝丝又润又滑的苦瓜果冻，在炎炎的盛夏吃起来爽爽的，带点芬芳的果香又带着回味的清苦。 小时候，对母亲似乎没有太多的认识，总以为母亲爱吃苦瓜菜才在房前屋后种苦瓜。母亲过不惯清闲的日子，就在房前房后的空地上开垦了一片菜畦，种上辣椒、菠菜、韭菜、丝瓜、苦瓜一茬接一茬，浇水灌溉，精心呵护，使菜地常年现出丛丛碧绿，既可观赏又可食用，每当夏季来临，母亲早早搭上棚架，令苦瓜、丝瓜秧儿向上攀爬。看到从架上垂下的粗如儿臂的疙疙瘩瘩的苦瓜时，母亲开心地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啊！常吃它，能祛火解毒，别闲它苦就不吃，其实，这正是它与众不同之处。记得第一次看到母亲有滋有味地咀嚼着，那味道一定很香甜吧！我试着夹上一筷头，一种说不上的苦味顿时灌满喉咙，我哇地一下吐了出来，可那苦涩却滞留在食管内难以驱除。母亲拍着我的后背风趣地说：惟有吃的苦中苦，方能做的人上人啊！苦瓜虽苦，但它清凉解毒，有益健康，不像富人的孩子，一点苦也吃不得。那时，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苦中苦，难得甜上甜是她的口头禅。那时，我们虽然不是感悟很多，但母亲的辛劳和智慧使我尝到了生活的甘甜，母亲的追求和奉献使我领略了生命的崇高。 我再也不敢吃苦瓜了。一天母亲烧一盘苦瓜炒火腿肠，母亲却大口大口地吃得津津有味，她看到我不动筷子，便一边吃一边对我说：小刚快吃！我看着母亲吃，心里想，真不知母亲是怎么忍受的。于是我便向母亲请教秘方，母亲笑了笑，放下筷子对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秘方，只是我以前吃过几次，所以现在就能服得了这个味。唉！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扫兴的想着，我又夹起一片火红火红散发着香味的火腿肠。我把它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说道：还是火腿肠好吃。我刚说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火腿肠怎么也变苦了？原来，是苦瓜的汁搞的鬼。我生气了，放下筷子，愤愤不平地对苦瓜说：苦瓜啊苦瓜，又是你捣鬼，你怎么处处和我作对？我真拿你没办法，如果我能吃你，一定把你嚼的粉身碎骨五脏分裂。母亲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劝我：再多吃几口，就能吃出一点甜味来了。我听从了劝告，便又多吃几口，还真有变化呢！而且非常爽口。我对食苦瓜态度的改变有源于母亲的一席话；这苦瓜切成薄薄的丝，再配上辣椒丝，旺火加醋一出溜就出锅，真是又苦又辣又翠，吃起来真爽啊，又很能下饭。听她这么一说，我就产生一种马上想吃到嘴的欲望。接下来，就是让母亲去做，等尝到我的嘴里呀，那个苦辣交织的滋味真是平生第一次体会，至今难忘，第二口，依然如此，为了想找母亲所说的那种效果，就拼命的一口一口接着吃，就这样，慢慢的就吃出感觉了，吃出味道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爱吃了苦瓜。 在我和妻谈恋爱的时候。一个休息日，妻来我家玩，中午母亲给我们做了几个小吃，其中有一样叫凉瓜排骨煲，妻不知道什么叫凉瓜，尝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就是用苦瓜和排骨煲汤。事后妻和我说，吃下一口苦瓜，突然感觉那种苦味沁人心脾，连排骨也是苦中有甘的，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如今时过境迁，二十几年以后，妻当时在我家吃过什么一概不记得了，只是这苦瓜的滋味却永远得留在了妻的心底。后来，我和她终于走到了一起，从此我们都疯狂地爱上了苦瓜。妻经常买苦瓜来做给我吃，一次她做的也是凉瓜排骨煲。但总也做不出母亲那个味道，从此我再也没吃过那记忆中的苦瓜汤了。有时候外出就餐，妻也会说，点个苦瓜，老公喜欢吃，有时候是凉拌，有时候是苦瓜煲汤，又有时候是苦瓜里面包了一块肉，蒸出来的，不知道叫什么，不得不承认，酒店大厨的手艺确实不一般，我也爱吃，但还是没有吃到多年前母亲做的苦瓜肉片汤的味道来。 如今，我已经习惯了苦瓜那种青涩的苦味，并从细嚼浅尝中品出了人生的滋味，孩提时我们都不吃苦瓜，因为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快乐，一点苦就会有鲜明的感受。长大了却吃苦瓜，因为经历的磨难多了，所以一点苦在心里算不了什么，并能从中品出特殊的味来。其实，不是我们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而是我们不善于用快乐之水冲淡苦味，在你沉沉叹息，流泪的时候，快乐就在身边朝我们微笑。.我，终于读懂了母亲爱吃苦瓜的内涵。母亲，谢谢您，是您教会了我慢慢从苦瓜中领悟了人生的真谛。 个人简介：网名：sun123。北方山野。署名：孙跃刚系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学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报刊杂志。 地址：吉林省吉林市吉林石化公司有机合成厂苯乙烯车间 邮编：132022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