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照亮了焰火
原先小区的那些桃花，已率众红遍了整棵树木，不仅是楼下花坛中的两树，在小区的中心花坛，更有三株最为盛茂，那深赤而非与浅红的，静静的在那里开放，鸟鸣声声，使我知道有不知名不见影的鸟儿，隐身在茂密的枝桠和鲜花中，使我清醒这里的气息净洁，鸟儿可以安家、生活、欢唱嬉戏。鸟儿当然会选择这里的宁静，这里的场地，和小区的居民和谐的共在，在场。 滑着轮鞋的儿子，已经飞到好远处，喊我要出发了。我们约好，到小区北面的广场。广场毗邻，和小区仅隔一条大道。说是广场，并不确凿，因为那只是已经规划正在建设的场域，整个场地到处是施工的民工或土石，一道围墙遮蔽了最近的一座桥梁。儿子的轮滑出现故障，不能展开转动，我背起他，绕道两百米左右，才到了另一座桥头。 广场西南外围是那条著名的河流，因为古老到三国曹魏运粮而传说，因为近代至臭气腥秽生虫而显著。我们在桥头张望，要到广场，必须跨过这条臭河，而所谓的桥，是一条一尺宽的架子板临时搭就，望着木桥缝隙的浑水，在微微的颤动中，终于进入广场。广场上的一排巨大的灯柱，已经安装完毕，矗立在一片整理好的区域之内。元宵十五的焰火，那小区楼上临窗可见的焰火，就是从此出发，开满整个夜空和节日，清晰地留在我和那么多人的记忆里，留在居住于此人们的生活里。而现在准广场上正蹲身铺砖的民工，就不会这样。 我走到一位工人的傍边，轻轻的问道：师傅，五一节能完工吗？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竣工？他微微抬头看看我，平静的说：那不清楚。是的，他们大多不清楚此场何时竣工，就像他们不会清楚此场如何规划，如何协调，如何拆迁，如何投资，如施工一样，他们听人说可以来此做工，知道价钱工资如何支付之后，就欣然而至了。 是这样么，我的朋友，我的民工朋友？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离开的时候，你们将和现在这外滩的土石一起，通通消失，仿佛不曾存在，不曾在场。因为规划者眼中，只有草图和成品，在投资者眼中，只有投入和收入。广场建设的期初期中，都不在他们的眼中；就连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和他们一样，不去知道，若不清楚这施工的过程就是创造、就是开场的话，生活和存在离你们便如此遥远，永远，就像你们永远的离开，并不曾存在。因为那生存也只是个体的蠕动和死寂，眼的眨，灯的灭，花的枯。 我看到这一切，从此场外的围墙，又在当地报纸上知道墙内的秘密及进程，便一直关注着，等待着。现在我和我的儿子一起，来到此处看场在形成的真实过程。我想到的是海德格尔的场与存在，我想把握它更贴近真实的全部表象，更要把握它的真实流程，它也会因此更为真实的存在，它的竣工将不是一则新闻，更非一张脸一样的照片，而是知道播种，孕育，生产的整个真实血肉，知道她的整个生命。而与此相关的所有人，参与这项工程的所有人，也是否可以和我相似，因他而存在，他牵制着我们的这一段光阴和生命。 明白这些朴素道理的大有人在。不久前的一则新闻报道，一个把自己最壮实的岁月献给一座城市的民工，因为多年之后回去观看曾经参加建设的一座楼宇，他那种痴迷神秘的表象和模样，被楼宇保安探测、误会而抓捕住他。民工大哥如何解释自己不是偷窃都么有作用，谁会相信，他的生命观中劳动和成果是他存在的最重要的支撑。 为了那座城市的建设，壮年的这位民工大哥来到这里，干不动的时候，却不再回乡，宁愿贫居闹市，也要守着那一座座小区，守着那一幢幢他亲见亲历孕育、生产，成长的岁月痕迹，那是他的生命。而这些可敬的人们啊，那些静默的树树桃花，撞撞楼宇，那些鸟儿和人们居住的的花园，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朴素的哲者，而真实的存在，真时的展开；他们互相照亮了对方，就像我照亮了广场，我们照亮了那漫天的焰火，在元宵十五的夜空绚丽开放。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推荐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