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歌词寓意

时间:2019-11-29 11:05:54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搬进新居以后,陆续又迎来了几批新的拆迁户。其中有不少过去的熟人,一打听,才知道小时住过的湖东新村要全部拆迁修建风光带,现在已拆的差不多了。我忽然有想去看看的冲动,因为那曾经是我儿时的天堂,离开后已经快有三十年了,期间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同在一个城市,还真就咫尺天涯。

  星期天,我骑车二十分钟,径自来到了那个墩岛,果然已光秃秃一片。我凭着记忆顺着小道站在了我家的旧址上。环顾四周,狼藉一片,本来就不大的土墩更显狭长低矮。我在碎砖石上小心踱步,不远处有一两个人在收拾破旧,这时废墟中一个身影引起我的注意,模糊的容颜似曾相识,走近一看——哟,是网子。惊讶之中我们都认出了对方,网子有点木纳,不知所以,寒喧中我仔细瞧了瞧站在瓦砾中的他,他衣着褴褛,身体瘦小而干瘪,不大的头脸被胳腮胡子一罩,显得落魄,觉得他已被湖水斑驳成小老头了。见他这等光景,再看看面目全非的村落,我心头更增添一份感慨,思绪也回到了童年。

  我八岁那年,全家下放到此,依稀记得一条小船载着我们全部家当由南向北顺着大堤,缓缓靠在一个湖边土墩上,那是一个狭长的墩岛,长约五百多米,宽六十多米,向西伸至大湖,外连着星星点点的草滩;向东通往大堤公路可达县城。墩岛上高低错落,相簇而建了十多户人家。我家盖房时邻居都来帮忙,柳树棍做框架,芦苇草作墙体,和上湖泥,扇上苇草,都是就地取材,进度很快。因大人们忙活,我中午只能在邻居家吃饭,邻居家有一个男孩叫网子,我听别人这样叫他,年龄比我稍大。吃饭的时候,眼睛叭哒叭哒地看我,忽然劈头一句:你叫什么?我正喝一口汤,被他一问想答又张不开嘴,差点呛了,他母亲用筷子朝他面前桌子上猛地一敲:吃你的饭。

  网子是个小黑皮,大眼睛,厚嘴唇,小手乌黑,脑门上有个旋,边上形成卷毛,端了一个与他不相称的蓝边大碗,真担心他端翻了。他时不时地拿眼瞄我,吃起饭来呼哧哧地响。刚饭罢,掏鸟蛋去,走。我未等回答,便被拖了就走。出门向西下两个坡就直冲湖底了,他母亲后边远远地喊:你上哪去?早点回。

  村落与草滩只隔一段洼地,深不没膝的湖水如溪流般经过,有潺潺的声响。网子卷起裤管几步就跨了过去,然后向我示意。那时已是夏天,对于村庄的孩童而言,这草滩就是他们的游乐场。所有的嘻戏玩耍、惊险剌激都在其中。我刚来第一天就领教了网子的本事。进入草荡网子就象鸟儿飞上蓝天,鱼儿跳入湖水,只见他猫着腰,瞪着眼,一会儿没一会现,神气极了,身体的移动全是跑跳,所有的话语全是喊叫,简直就是个精灵。我兴奋而小心地紧跟其后,傍晚的时候,网子和我拎着一窝鸟蛋胜利归来。

  这个村庄不大,地处偏僻,但我并不缺玩伴,一样大的孩子就七八个。庄上都是渔民,渔家孩子天生就有水缘,加上网子本事大一点又是这庄的孩子头,我们就象尾巴一样地跟着他,所有的童年就都撒播在这里了。

  每年从瑞午开始,便是我们童心放飞的时节。天气已暖,大人的管束逐渐放松,我们则以打粽叶为名带一只木桶,鸭子下水一般,一大帮儿扑通扑通地扑向湖水里,摇摇摆摆地向对面草滩上漂游过去,一玩就是一天,傍晚时分,看到母亲手搭凉棚眺望的身影,听见那亲切温暖的呼唤,才又摇摇摆摆地回来。

  有时,我们去滩上摘荷花,或跳入水中采莲藕,先顺着藤茎用脚向下扼,趟到藕了就扎猛子给挖出来,满头满脸的泥,咧嘴一笑,露出雪亮的大牙。挖几只藕又去采莲蓬,像搬玉米的小熊,摘了丢,丢了摘,不知哪样好。莲蓬的茎上剌歪歪地,拉得身上尽是杠杠,很痛,但不怕,一阵忙乎过了却收获不大,有嫩嫩的藕茎或藕根,当场就给吃了,能带回家的不过十之二三。

  湖水小的时候,滩涂又显现出大片的泥沼,深至大腿,洼洼泽泽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田螺。于是,网子带头,拎个竹篮,从门前涉水过去,来到淤泥地上横扫一气,满载而归。放到水里淘一淘,回家用锅煮熟,然后稳稳当当地用针挑着吃,吱吱有声,美滋美味,那尚未洗净的田螺上残留着芬芳的泥香。

  而到了冬天,湖面结冰,又成了我们的溜冰场,雪仗、溜冰、叉鱼,可着劲地闹腾

  住在湖边乐趣很多,草滩对我们始终有着浓烈的神秘感,加上网子的胆泼性野,我们享受过快乐嬉戏,更经历过紧张惊悸。

  有一次,我陪网子去滩外大闸边摸鱼,在阴森可怖的闸孔里钻来钻去。网子很快摸了几条,我用狗尾草穿起来。忽然网子在扎了一个很长的猛子后,呼地窜出水面,匆匆爬上岸后什么也不说,拿起衣服就走。我紧随着一直到家,他足足发了一下午的呆。我问他:乍了?他说:我差点淹死你知道吗,那里肯定有水鬼。我吓得一吐舌头,原来网子扎猛子掏到石缝里想摸摸有没有鱼,手顺着进去容易,可往回抽却卡住了。一口气就要完了,网子吓得魂飞魄散,狠命一拽,这才上来。算他运气,毕竟挣脱了,手上只是被石头割出几道血痕。他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后怕,这大概就叫水火无情吧。网子的野性还有一例。庄子外的草滩上,邻居老姜头开垦了一块平地并种上了香瓜,夏天时已基本成型,庄上的孩子们当然都时时惦记着,但苦于老姜头在那儿养了个大黄狗,被训练得铁面无私,谁也不认。只要进入菜地,它就嗷叫着冲上来,谁也别想靠近,网子带我试过几次都落荒而逃。有一天,网子神秘地敲我窗户:快来快来,看样东西。我到他那儿,只见他从身后拖出一根柳棍,一托多长,可手粗细,棍的一头被他用三寸大钉钉了个密密麻麻,穿透柳棍的大钉支牙牙露着尖子,狰狞瘆人。这叫狼牙棒,走,去招呼大狼狗。我有点害怕,远远躲着看。可巧,那天老姜头不在,空旷的滩上就大黄狗在那独自溜达,见有人来了,便凶凶地冲上来。网子不慌不忙边撩边撤,黄狗一个鱼跃,网子反手一棍,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黄狗的一条腿就差折了,一拐一拖地逃开。网子端起大棒支牙咧嘴地笑,我看见大棒的狼牙上占着一撮带血的绒毛。过后,老姜女人在庄子上跺着脚足足骂了三天,而网子端一碗稀饭转着圈喝象没事人一样。

  在全村的孩童中,网子最为鬼怪精灵,他不仅胆大粗野,还心灵手巧。他用父亲的工具砍出一只枪头,用麻绳染上红墨水制成一杆红缨枪,这在当年很是令人神往羡慕。在红缨枪的召示下,我们自发组成了小队,在芦荡里打天下。网子还会做弹弓,各种各样,别人做的只能单发,他做的却可以连发。他在孩子们中的威望很高,一直都是头儿,包括在学校也是个班长,可惜他小学没毕业就缀学了,可能是那年月没人重视上学,也可能是经济所限,要早早挣钱。缀学后网子成了木匠,帮着父亲打下手。

  我上中学以后就搬家离开了这里,一晃许多年,期间只见过网子一面,那是在大堤边上,他为一户人家排划子。现在,木船早就被淘汰了,网子的木工手艺没有了用武之地,遂回到湖边捞鱼摸虾。如今拆迁,他只给儿子买了一套住房安居,而他自己却买了一条旧船,改造成船屋,泊在湖湾,每天早出晚归照应着他那几百只虾笼,网子说:进城不习惯,又没事做,在湖里好孬还能讨些生活,慢慢糊吧!

  我生活在湖边多年,少小时光大都泡在了湖水滩涂间,妙趣横生的岁月给我带来许多欢乐,天真烂漫的伙伴也常常勾起我对大湖的无限怀念,而今时过境迁,旧村落已不复存在,儿时伙伴也各奔东西,我对他们包括网子也只能是深深地祝福了。

  我以为,变迁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存亡是历史进步的法则。就象我们的渔村,在水一方,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她的人文价值也将融入大湖文化,她所包含的渔人的生存境界、生活方式,也终将成为湖村故事代代流传,这未必不是一件坦然而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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