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谷的联想】锦绣谷在哪

　　坐在宽敞的旅游大巴里，感受着跃上葱茏四百旋的境界；站在牯岭这座高山小镇的街边上，观察着蔷薇花的肆意狂放。数年前的初夏，参加省委党校培训班外出考察，在参观了井冈山、韶山和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之后，我们最后来到了庐山。　　走进下榻的一座依峭壁而建的高山宾馆，看着窗外伸手即可抓到的石缝中的树枝绿叶，我的脑海里始终都没停止过回想《庐山恋》等当代作品的情节画面。其目的，是想先入为主地通过自我调节，排挤掉诸如庐山会议等容易使心情变得沉重的政治因素，进而游历一座自然风情包蕴下的充满着人文情怀的庐山，尽力地使这最后一站的游览变得轻松而又浪漫。　　老天好像了解我们的心思，翌日的游览，早晨遇上雾中庐山，上午则是雨中庐山，到了下午，则变成了阳光灿烂的庐山。游花径，观五老峰，赏三叠泉，看别墅群，一天之内，我们领略了庐山变化万千的风景。特别是锦绣谷，给我留下了一种感受新奇思绪悠远的游览体验。　　锦绣谷是一段平底陡壁的秀丽山谷，长约1．5公里。看旅游景点介绍，这里相传为晋代东方名僧慧远采撷花卉和草药之处，因满山苍翠，四时花开，红紫匝地，灿烂如织，所以称之为锦绣谷。北宋文学家王安石有一首诗是专门描述锦绣谷的：还家一笑即芳晨，好与名山作主人。邂逅五湖乘兴往，相邀锦绣谷中春。　　正是由于这样的历史人文故事的铺垫，锦绣谷虽然是1980年才开辟的一处新景点，却很快成了登山游客蜂蛹而至的地方。追溯其原因，这座秀丽的山谷，不但使庐山这座被时代政治风云笼罩的山峦平添了轻松的历史人文意味儿，而且还使得这所大山在外表雄奇的同时，更具备了几许内蕴的烂漫和审美的张力。　　我对锦绣谷的注视，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还在于当代作家王安忆曾经发表的一篇小说《锦绣谷之恋》。　　《锦绣谷之恋》发表于1987年。作品描写一位年届而立的女编辑，在去庐山参加笔会时，与邂逅作家的一段情感体验。作者捕捉的是生活中的一种微妙而普遍的现象：由于对乏味的婚姻生活的日渐厌倦，婚外恋很自然地就成了刷新俗常感觉的心态动因，只是囿于种种现实的伦理道德规范，大多数的当事人都难有破旧立新的勇气，依然会恪守游戏规则式地安身立命于既有的婚姻家庭之中。　　看到主人公无奈地柏拉图式爱恋梦想的选择，我们似乎理解了作家面对婚姻爱情试图探讨的问题：女性在意识复苏和人格独立的时候，如何在保持住生活常态的情况下，平复和调节现实的婚姻爱情所生发出的种种矛盾。作为王安忆创作的三恋（《小城之恋》、《荒山之恋》、《锦绣谷之恋》）之一，《锦绣谷之恋》显示着作家当时对女性爱情婚姻探索所达到的一种新的高度。　　发表于1986年的《小城之恋》，是三恋的第一篇，它描写了一种无爱的悲剧，在原始本能欲望的控制下，爱情看不出多少精神内涵；稍后发表的《荒山之恋》，则通过一个殉情故事的描述，将那种原始的肉欲之爱，开始从本能欲望的层面上逐步提升，慢慢地走向精神的追求。而到了《锦绣谷之恋》，作家着重从心理的、哲理的、事理的和情理的多个角度上，立体交叉地来透视爱情和婚姻的矛盾。尽管她还找不出现成的解决问题的方案，但却能引起读者现实的更深入的思考。　　从王安忆的三恋中，我们看到了女性解放中自我欲望的膨胀带给社会伦理的一次次冲击，洞悟了女人在生命的不同阶段上，关于爱的思考、爱的体验和爱的行为特征。特别是当她们一旦感受到爱的真实之后，所表现出的较之男人更加外露和奔放的生命力。　　《小城之恋》中的她，由于现实环境和自我意识的局限，本能地把肉欲的施放当成男女之爱，在尝尽了快乐和痛苦后，随着心的死去，爱情终究不可能萌生，她不得不带着两个私生子独自生活。《荒山之恋》中的金谷巷女孩，当发现自己真爱了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走上没有了道德，没有了廉耻的极端之路，在现实矛盾真的无法调解的时候，带领着自己爱的人走上了殉情的路，实质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爱的毁灭，因为绳子尽管可以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但随着肉体的消失，心灵自然也不复存在。　　与以上两篇作品不同，《锦绣谷之恋》选择了冻结式回忆的方式，它将一段激起女编辑柔情和生命活力的爱，牢牢地围堵在人物心里。由于在婚姻生活中压抑得太久，作为一种心灵的弥补，主人公采取了在回忆中激起温情的方式来救赎自己的心灵，通过温情中体会到的说不清的缠绵、纠结和凄苦，来填充内心那些渴望激情的角角落落，实质上在造成内心丰富的同时，也起到了精神提升的作用。这种丰富和提升，使爱真正脱离开了单纯的肉欲，超越时空地和一个渴望中的男人达到了全方位的融合或者说默契。　　正是这种自我纠结式的回忆，使女编辑的现实生活充满了新奇的感受，进而才能使爱在其心中保持着美好的向往。所以，尽管她对现实的婚姻感到无聊和压抑，却既没有象《小城之恋》中的她一样对爱彻底绝望，也没有象《荒山之恋》中的金谷巷女孩那样，抛弃一切走向殉情的道路。当然，主人公始终都在纠结、在矛盾、在挣扎，她依然没有摆脱婚姻中烦燥和乏味的感觉。她最后能够抓住不放的，也还只是那一段锦绣谷之恋的邂逅之缘，尽管每每回想起来都如同一个梦境，回到现实又充满着苦涩，可无论如何，这梦境总是存在于自己的内心里，要紧要忙的时候，是能够用来回味的。　　作家提出的课题无比的现实。作品也不可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它只是艺术地将一个人生课题摆在了读者面前，进而提醒人们必须正视：爱情的浪漫幻想与婚姻的现实琐碎从本质上是对立的。如何才能改变婚姻是一座围城的现实，进而通过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来使爱情保鲜？这是作品留给读者的一个人生的大课题。　　带着这个课题，我们从天桥起步，向着仙人洞的方向拾级而上，慢慢地行走在锦绣谷的游览区域，边观赏边思考。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山谷，陡峭的山壁怪石嶙峋而又满目苍翠，头顶上的天空云雾缭绕而又气象万千，大自然所表现出的对立统一的景象，促使人不由自主地进入对过往生活的漫妙回忆，进而引导人进入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总之，带着《锦绣谷之恋》的故事游览庐山的锦绣谷，你不可能不触景生情。那深谷中的秀丽景色，带给游客的不但是赏心悦目，它还能够荡涤人的心灵，启发人的心境。这种情景与心境的结合，才能使游览空前地贴近生命。　　当快要走出锦绣谷的时候，我想起了《锦绣谷之恋》结尾时的那几句话：我的故事讲完了，我却不甘心，还想跟随着她，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作家的探求只能至此为止，但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生活本身是丰富复杂的，如果很容易地就能找出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生课题的办法，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们带着生活中的矛盾，带着人生的困惑，带着一颗好奇的心，在生活中继续探求吧！　　尽管不会很容易地找到答案，但在探求的过程中，你可以欣赏到无尽的美景；亲身经历到的林林总总，既会勾起你简单而温柔的牵挂，也能激起你美好而浪漫的幻想。有这些伴随着，人自然就会保持一种新奇感、幸福感，使思绪变得绵长悠远，使生命变得张力无限。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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