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下这个题目时，细心的读者一定会看得出，这并非我的专利。《散文选刊》就发表过以此为题的文章。也许是偶然之中的偶然吧。当然除文中的故事情节大相径庭外，谁能保证一个人的命运会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没有相似的一对呢。权且作为同题文章发表，也就不再有模仿他人之嫌了。
西方人认为，狼是最凶残的动物。在我国，人们对狼甚至抱有刻骨的仇恨，这种蔑视由来已久。还只是个半大孩子时，大人吓唬小孩的惟一法宝便是——狼来了。小孩子立刻会惊恐万状息事宁人。其实小孩并不知狼为何物，甚至根本想象不出狼的模样。我们知道狼是坏东西，大凡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教化。狼获救后反倒要吃东郭先生，恰巧被过路的老农赶来，斗智斗勇，用锄头把狼打死了。这是一则寓言，而真正的生活里，有几个人是被狼吃掉的呢！倘若你是擅自闯入狼窝，威胁到它们的生命安全，那狼也只能处此下策。狼径直闯入民宅伤害人和牲畜，就着实让人不可饶恕了。据我所知，狼的数量每年都在减少，我们这一代，除了在动物园有幸观赏一下就再也没有那样的福气了。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狼有狼的生存条件和环境，它是食肉动物，它必须以这种方式来维持生存。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了狼会是什么样子？我是见过狼的，只那一面，就对狼产生了深深的敬意。这并非杜撰，甚至可以这样说，我是从狼口里逃生的，这话并不危言耸听。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早晨，雪下了整整一夜，屋后的山坡上、树枝上都挂满了雪，好一派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让人产生奇妙的遐想。憋了一夜的我推门出来在庄窠外撒尿，还没有来得及让那黄色的液体从小几几中流出来，就看见杏树园子里有四只狼正向我逼近。十米、五米、二米。一大三小，小的是狼崽，大狼走在前面，小狼尾随其后。纯一色的白，霎那间，狼与我的距离只一步之遥，最后站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准确地说，一伸手就可以抓到狼的皮毛。中间隔着与我一般高低（1米）的园门栅栏，我的身高不到一米，狼要越过它，简直太容易了。这时我的脑子里并没有狼的概念，这一瞬间，我要成为狼的口中之食，如详林嫂的孩子毛毛那样彻底地从眼前消失，是极有可能的事。就在这一刻，我怕了，我看到了狼绿森森的眼睛，猛然之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是狼意识到自己已接近了人群还是看着我被吓哭的模样起了善心，总之，对视了足有十秒钟后，狼反转身回去了。大人们听到我的哭叫，忙从屋里出来，手里捉着棍棒声嘶力竭地喊着打狼、打狼。一会儿，那四只狼便循入山背面的丛林中不见了，雪地上只留下一行纷乱的脚印。在与狼对视的那一瞬，我真的没有看见狼凶残的模样，倒觉得它很慌惑，其间夹杂着一种颠沛流离的无奈。那时植被还相当好，豹、猞猁等稀有动物还常常在森林中出没，那是一种原始的景观，神秘而蓬勃。我家屋后的那片林子叫老虎湾林，最早就有老虎出没，曾发生过牛入林中被虎吃掉的事。可惜，山林已今非昔比了，不要说能见到这类动物，就连雉子、野兔也很少光顾。是人类自身的残暴，还是动物的过错，这问题还不明白吗？ 狼走了。从狼口里幸存的我，心里一直在嘀咕：狼为什么不吃我呢？爷爷的话似乎更加耐人寻味，狼能识像，不伤好人。这话有理无理，谁也无法去考证，而那些狼的命运象我这样幸运吗？也许它们要做长途迁徙的打算，也许早已被人类设下的陷阱所迷惑，钻入了圈套，被人射杀活剥了皮挂在集市的一角出售。较之于人类，那个更残忍？我不同意对狼的种种谬误，那原本是人蓄意制造的罪恶。人们握着斧子的双手伐掉狼所拥有的最后一片树林时，人们会问赶走狼的人会不会有罪呢？甚至拿消灭狼为英雄夸耀，多么令人失望而痛心的英雄呵。人在对于同类和异已的残忍是世界上任何动物不可比拟的。人在利益之争时，它完全可以背信弃义，脸上装着笑，心里却藏着刀，在你防不胜防时，背后捅几刀子，至少狼不会；人可以吃人，这一点是有历史记载的，文化大革命也曾出现过这样的闹剧。《诗书》记载公元前205年陕西大旱，一斛米价钱一万钱，天灾带来人祸；公元27年，时百姓饥饿，人相食，黄金一斤易豆五升。《水浒传》里菜园张青夫妇开黑店杀人做肉馒头，更有挖心劂肝的描写，至少狼不会。类似这样的事还很多，翻开《中国的食人》，你就会对人性的善恶一下子释然，灭已者连脸都不红。我很厌恶世俗的偏见，更不情愿接纳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说了算的霸王风气。想象一下，地球上如果没有了动物，只剩下人，那将会是什么情景？我不是因为狼放我一马才偏向狼。狼既然活着，就有活着的理由。好在狼不会说话，只好把愤怒写在脸上，让人一见就害怕，就要树它为敌。人真是处心积虑到了极点，消灭了异类，还要找出一个消灭的理由。如同美国向伊拉克发动的战争一样，借口是伊拉克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这种狡辩在大量的事实面前不攻自破。这公平吗？倘若狼会说话，我想那高高的红墙内定会坐着几个与狼为敌的对手，在法律的严惩下，品尝他们强暴的苦果。 狼与我有恩，我是不会忘记狼的，更不会去伤害它。在这个到处充满险恶和狡诈的年代，与狼共舞，将会是一种别致的风景吧。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我的孩子们，先是鄂然，嗣后考我：狼会成为人类的朋友吗？我说：能。但需一个长期和谐共处的过程，你说呢！ 狼是见不着了，被人重点保护起来。果真有一天碰上狼，我的死若能换取狼群种族百代繁衍的话，我宁愿被狼吃掉。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推荐访问:说情 引狼入室为h问文而生 重生为狼gl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