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_ 《母亲三部曲》之漫阑篇(上篇)

时间:2019-11-07 11:53:07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1987年的冬天,那时正是万废待兴改革的初期。在湘中幽州县的新市乡打谷村,农村旧貌依然,人们过着风平浪静的清贫日子。水稻田里一桩桩收割后的稻草杆孤零零的矗立着。田埂上的杂草已枯黄耷拉,但田地之间依旧有扣子草之类的植物冒出绿色。草、稻杆上缀着层层白霜,冬天的清晨白露为霜。丘陵地区,多数平坦,偶尔交错着座座山丘。放眼望去,在这块坦地东边2公里处是不高的红壤山丘外,方圆几十里多是平坦的田地,其间星罗棋布着一簇簇的村落。那时住的是土砖房,好点的可以盖瓦,差点的只有铺着茅草,都只有三四米高的一层。每间的主屋旁都有一两间矮小的茅房和猪圈。

田地中有星星点点的农民和小孩的身影,小孩们扯着猪草,大人们锄着地。有位少妇在田里费力的锄着地,她已在此快锄了一个小时。每一下锄头都带着轻轻的哼声。双手冻的通红,手指上的皮龟裂开,脸蛋也是白里透红。小巧的脸蛋眉清目秀的,裹着个头巾把耳朵一起捂住,头上冒着丝丝的白汽。穿了身蓝布棉袄和棉裤,穿了双卡其色的工农皮鞋,一看就像只男士的鞋子。少妇卖力得锄地,时不时被迫停下来歇息,用袖子擦着额头。亦或时不时招呼下在田里玩耍的三岁女儿,间或用压抑的声音吆喝着不远处打猪草的六岁儿子。

太阳从东边的山丘露出了全部的笑脸,太阳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劳作的人民,也想赐予勤劳的人民来年都有个好的收成吧。此时应该是晌午八点多,突然有个青年急促地边喊边向这边跑来:漫阑嫂子、漫阑嫂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漫阑扔下手中的锄头,急迫地问:出什么事了?你快说清楚。四仔上气不接下气哭着说:二哥的煤矿出事了,坍塌的矿井把把...把二哥打死了!说完哇哇大哭起来。漫阑如晴天霹雳,两眼发黑天旋地转,顿时昏厥在田里。吓得一旁的女儿也哇哇大哭起来。待背回屋里,漫阑的姐姐妹妹们都赶来了,忙着给漫阑摸风油精、掐人中。漫阑慢慢缓过神来,急忙从床榻上爬起,却不慎跌落在床榻旁,随即呼天喊地得拍着地嚎啕大哭,嘴里不停的呼喊着孩子他爸的名字。仍凭旁人怎么规劝和搀扶,漫阑依旧在地上肆意地发泄着自己撕心裂肺的痛。屋内哭成一片,漫阑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分不清哪是泪哪是鼻涕,口里不断的申诉:你个冒良心的,撇下我们仨个怎么过啊。你不能说走就走啦,你走也要跟我说一声啦,我不答应你走啦......女人只有通过对老天的数落来泄恨世事无常。这次宣泄之后,似乎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此后的日子,漫阑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呆呆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听之任之的处理着善后的事。

男人就这么走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漫阑心理总有个疙瘩解不开。漫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一对儿女抚养长大,并且要为男人守着这个家。在八十年代,物质匮乏,家里没有劳动力怎么养大一对儿女!在姐姐们的支持下,漫阑决定纳进一个男人。可在当时入赘一个男人是要经过公婆的容许,而公婆无力给予生活上地接济,也不乐意媳妇找个男人进门。为此漫阑和公婆闹的很僵,执意招进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未婚老青年,名叫建刚。由于家里兄弟姐妹多,又住山坳里,家里穷得顾不上娶媳妇,建刚三十出头了一直未娶。建刚长的五大三粗,地道的农民,嘴上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做些苦力活来。还好,生活基本维持着,可是漫阑仍旧日思夜想着孩子他爸,对建刚不冷不热。漫阑精神越来越差,茶饭不香。端起碗,食之无味,慢慢的有餐没一餐的忘记了吃喝。日子久了,子女都没心思顾上,只抑郁地常常训斥念叨儿子的不懂事,自怜于自己的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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