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一一追梦章目 追梦

时间:2020-01-06 10:33:15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许星接到江津农业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是一脸的失望。他告诉我,他想复读。我劝他慎重考虑。你有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奶奶,祖孙俩人相依为命,在这穷乡僻壤,你要为奶奶着想。后来经过再三考虑,许星还是打消了复读的想法。

送别是在九月份。九月的汉水水面较宽,汉水微波荡漾,有几叶扁舟在撒网捕鱼。从南岸经一桥到北岸,就有进城的车站。偌长的路段我们俩沉默地走过,直到他走上汽车。汽车鸣笛启程的时候,他拉开车窗,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是想要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我对他说,明年我也到你所在的学校报到,到时别忘了来接我。不知他听到了没有,眼见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了,可我还在不停地张望,我看到汽车走后的尘土,如一条灰色的长龙腾起;我看到汽车消失在公路两边的白扬树的尽头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一想到就要奔赴A市,进入江津学院与许星朝夕相伴,心情就难抑激动。在离别柏树村的头一天,我除帮家里、帮许星的奶奶把柴劈好。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还帮妈妈和许星的奶奶都洗了头发,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餐。为此,妈妈还专们给我买了雪碧,说就算为我饯行,给我设的金榜题名宴。

晚上坐在映满星斗的小院里,看即将收获的稻菽,听此起彼伏的青蛙的鼓鸣,心底沉甸甸的。尤其那汉水一桥,在不明中的一撇,那自然天成的弧线,像一条斑烂的彩虹,通往理想的境界,令人向往。夜深了,而汉水的流水声,还是那么清晰地在耳畔迥响,在心中迥荡

故乡是贫穷的,由于大山的阻隔,致使许多村庄分居在贫脊的山崖,天赋资源得不到有效开发,劳动力流失严重,人均耕地面积极低,如何改变家乡的面貌?躺在床上我失眠了。父亲去逝早,是妈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送我上学读书。去江津学院那天,到汽车站不到二里的路程,我们却用了走10里路的时间,就在和妈妈分手的时候,看着妈妈满脸的皱纹和满头白发,我这才意识到,妈妈已经老了。

时间过的真快,不觉着我已在大学度过了四年的美好时光。可以想到,当一个学生即要结束大学学年,回到阔别四年的故乡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汉水还是那样的汉水,车站还是那个车站。我的母亲还有许星的奶奶,早已在那里等候着我。许星没有来,许星奶奶说,许星常在研究所忙,就连我这孤老太婆也很少见到他。听许星奶奶的口气,既有赞许又有怨恨,还带几分无奈。我不失时机地讨好道:奶奶,许星这是为了事业,为了改变我们这穷乡村的面貌。以后我陪着你,你就放心吧。听我这么一说,许星奶奶拉着我的手,爽朗地笑道:还是孙女孝顺我。不过,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只要你们长进发达,我高兴。想当初许星他爸妈 许星奶奶记忆的闸门还未打开,便泪眼婆娑了。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妈妈怕引起奶奶的不快,马上抢着说,堵住了奶奶对往事的回忆。

其实有关我家过去的事,在我刚记事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了我。许星的家境与我家有点相似。许星的父母和我爸妈是同学,都是柏树村人。师范毕业后,一同被分配到A市的一所中学任教。没教两年,文革开始了。由于年轻、思想激进,受到的迫害至深。什么臭老九、右派分子、反革命,帽子公司的帽子一顶又一顶。政治学习、批斗会、游街示众、拌花脸、挂牌子、戴高帽、坐飞机、连篇累赎、莫衷一是。

后来,许星的父母被下放到农场,由于地薄,他们一直都在半饥饿状态下维持苟延残喘的生命。文革结束后,许星的父母及我的父母得到了平反昭雪。我的父母未能回A市,由于受镇领导的邀请和挽留,在乡村当了教师。许星的父母同样受到了邀请和挽留,但由于不堪回首的往事,使他们意无返故地选择了回城。

我与许星是在他们命运改变后出生的。我们俩人虽然没有作为狗崽子受到讥笑、谩骂,确实是幸运的。但疑似狗崽子的边际命运,对父母的奇曲人生有一种潜在的矫枉过正的不安份心理。生活中许多这样的人,由于性格的制约,在工作中生活中往往会表现出玩世不恭、疾恶如仇、个性怪异、逃避现实、心理扭曲等或强或弱的、社会刺激感应症或自闭症。这种潜在的心理,在许星后来的人生道路上,有着无形的牵引和天然的联系,这当然是后话。

我的父母一直在乡村小学教书,过着平凡的生活。后来我爹还当了校长。所不幸的是,在我上学前就与世长辞了。而许星的父母,也是许星在七岁那年意外遭遇车祸双双离开了人世。许星是依靠奶奶才长大得。 早听说许星回乡后,干得有声有色,学术上有数篇论文在省和全国的杂志上发表。目前作为学术带头人,带领一个课题组驻扎在伯树镇的杏树庄,做杏子杂交优化课题。听说他被破格提拔为县农科所付所长,主管业务。还兼任柏树镇种子公司的总经理。当知道了他的每一次进步,我都感同身受,多么令人想望的伟大事业啊!我恨不能立即就投入到如火如荼的生产生活中去。

回到故乡的第二天,我就到县人才交流中心落实工作单位。当知道我被柏树镇种子公司录用,我的心里甭提有多么的高兴。我知道,种子公司是县农科所的一个分支单位,专门为研究、改良、开发的农、林、牧等优良品种拓展种植单位。我在心里想,在这里上班,兴许常能见到许星呢!因为研究所和种子公司是不可分割的两个单位。 话虽这么说,可我回来后,见到许星已是十天以后的事。那天是星期天,他来单位告诉我,今天江津学院的校友聚会,中午12点,在镇杏花酒店二楼象牙厅准时入席。我虽然高兴,可还是表现出了极为不满的样子。我说许星:你藏那去了?十多天见不到人影。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时,只见许星沉默片刻,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你回来没顾上去接你,怪我穷事太多,原谅我好吗!还特意把头支到我的眼下,装着亲密的样子。讨厌!别油腔滑调的。我很严肃地对他说。见我正经的样子,许星呆呆地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许星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时许星才回过神来,他趁机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是11:45时进的杏花酒店象牙厅。许星先到。其他两女一男,我都认识。他们分别是:何娟、戴睛和郑军。见我来了,他们都笑着拍手欢迎! 

不知是谁的安排,今天戴睛坐在许星的手下。郑军再下,何娟紧挨着郑军。我来了,戴睛就抢着说:何娟让位,然后向许星靠拢。程霞坐在郑军身边。何娟听后,跟着起哄道;对、对!随即站起身来。我抢先一步,来个太极拳的登桩式,用双掌平按着他的双肩,硬生生地把他按到原来的座位上。自己正好在许星上手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戴睛哼了一声,笑着说:还是许哥哥有吸引力。这话说的许星脸红耳赤。

还在江津学院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何娟、许星、戴睛三人毕业都分到了W县农科所。这回可是眼见为实了。据说,农业局林副局长的公子——林子午,早一年就分到了农业局,目前已是局办副主任了。听说戴睛曾想跟许星好,可炉子靠水缸,遭到冷遇后,戴睛才不得不死心踏地的投到了林子午的怀抱。听许星说,今天的同学聚会,林子午来。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他们便是:A市农业局局长—— 马天水和W县农科所所长张泉。

已经到了十二点了,三位大驾还没光临。许星转移视线地说,咦,怎么林主任还没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最先听到的是林子午座椅的声音,继而就看到一个油光粉面、西服革履的纨绔公子。何娟可能跟他开惯了玩笑,哟,林公子,这大热天的,西服革履的热不热?林子午哈哈一笑,心静自然凉!何况还有我们娟妹在此,涓涓溪水沁心脾。何娟立刻笑着反驳道:林子午,我招你惹你了,把我扯进去,啥意思?何娟戏笑着说:戴睛,你要小心哟!提防林公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林子午嘻皮笑脸地说,好了,我的姑奶奶告饶。说完,金戈铁马地坐在了戴睛的右手。把郑军们挤向了右边。

我悄悄地问何娟,今天我们农科系聚会谁搞的?还请了 戴睛似乎意识到我们在说什么,大声问道:你们两人在嘀咕什么,有什么奇闻趣事,说出来让大家也听听吗? 我立即抢在何娟之前说,是我不解风情,不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张所长、马局长两个大人物请来了。

原来如此。戴睛接着轻描淡写地说,现在谁不讲亲戚、朋友、老乡、战友、同学。官也需要民来扶吗!何况我们都是生力军,正规部队。 凭心而论,张所长不用说了。马局长能来多半是冲我们许总的面子。戴睛侧着身,神秘地挤挤眼神,看的许星再一次腼腆起来。 不知是戴睛谈起了马局长,还是他的一双火辣辣的眼光的注视,令许星座如针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嗫嚅道,哪里,哪里,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林子午可不是善类,他嫉恨地望了一眼戴睛,却立即调转矛头,将枪口对准了许星。别谦虚了,马局长把局长助理的宝座给你安排好了,就等你走马上任哩。 林子午的话,许星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有这等好事,即便有,也轮不到我。 许星接着反击道;这世上像你林公子的,能有几个呢? 此时,林子午不甘让步。一下子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想起来这些都是因我不谙世故引发的冲突,现在如何是好,我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还是戴睛有办法,他哟、哟、哟的一叠连声过后,随之幽了一默,你们两只公鸡斗的头破血流的,究竟是为哪般呢?你们将来可能是局长、厅长甚至无论哪一个荣升,老同学都沾光。何娟你说是不是啊? 此时的何娟,倒是反应挺快忙把话接过来说:戴睛呀,你跟我们不同,真的到那时,我们只是同学而已,你可就是局长、厅长夫人,局长、厅长太太啦! 讨厌!戴睛娇嗔地道。

许星和林子午,此时,都笑了。 戴睛一捋袖子,都十二点了,两位领导咋不见踪影? 林子午突然一拍脑袋骂道:这个猪脑袋怎么就忘了呢!今天一早,我在农业局大院碰到了马局长,他告诉今天要和张所长到省里开会。要我告诉大家一声,我把这事都忘了。不过,马局长有话吩咐:改天,他一定请大家好好聚一聚。

听了林子午的一席话,不善应酬的我,顿时感到如释重负。有高官们在场,我会不自在的。与戴睛不同,我佩服他对复杂场面的应付能力。贫乏无聊时,她能烘托、喧嚷气氛;在紧张、冲突、嘈杂的时候,她能风趣幽默地化险为夷;刻薄世故之中透出平易,激情高调之中不失冷静。

酒席间,我们尽量回避那些敏感的话题。虽然有争吵、调侃,甚至挖苦,但都不伤和气,这次聚会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才罢。

何娟这时一边用牙签剔着牙缝,一边宣布道:官大,埋单。林主任开票。何娟说完转头向大门走去。

桌面上的近二十个菜,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好菜。完全是许星实验园里新近培育的新菜品。不一会儿,什么圣女番茄、大肉香瓜、肉文甜瓜,抗癌南瓜等等还有一些新品种很快就全摆在了桌子上。完全是一些新菜品的大聚会。菜一端上来,就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等人的时候,让人直流口水。

未动筷之前,许星告诉大家,桌子上的菜,全是我们这些学术带头人的新成果。发展前景全在今天的味道里。我们这顿饭,不能白吃,大家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哟!不一会儿,20几个菜,很快就所剩无几了。席间,大家一边吃菜,一边大谈桌子上这些有机蔬菜的好处。看来,味道不错,这么好的菜,一定会有广阔的前景。

戴睛在我们起身告辞的时候,诡谲地说:大家注意啦,下次还在这里聚会,还是什么对,有机蔬菜。到时,一定要把那两个老家伙灌醉。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们培育的有机蔬菜的味道,这个产业能不能发展,他们的作用,也不能小觑哟!

戴睛拉起林子午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楼下,就钻进一辆带四个圈标的奥迪车上。招呼都没打,急匆匆地要走。没想到,车已滑出老远了,戴睛像忘记什么似的,摇下车窗回头望着我与郑军关切地说:郑军一个人到柏树镇,挺孤单的,要不,到程霞家吃饭去。郑军接着戴睛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程霞家门坎太高了,我可跨不过去。就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他们的时候,是许星出面给我解了围。许星对郑军说,走,到我家去,我奶奶做的担担面最好吃了。不由郑军分说,许星用右手一挽郑军的肩膀,招呼我一声:程霞,走,到我家吃面去。

第二天早晨,许星送我和郑军到镇种子公司上班。六点钟的时候,太阳还在沉睡,我们沿着汉水南岸,赤着脚,走在湿润、松软的沙滩上。从柏树村到柏树镇,从一桥到二桥,许多人来来往往。有学生、赶集的人、还有上班的人,他们都在匆忙地向前走。许星没有直接到农科所,而是与我们一同到了种子公司。可没到种子公司门口,他说想起了什么急事要办,即刻又急匆匆地向研究所走去。

因为工作,我与许星就像两只鸟,各自都遵循着自己的运行轨迹。再次和许星见面是在一个早晨。种子公司东侧,大约有三四十亩地,四周有壕沟围着,一垅一垅的田头用薄膜覆盖着,此刻正有几位前辈在掀开薄膜。太阳冉冉升起,嫩绿色的禾苗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晨曦中,一个色彩斑斓的瑰丽世界已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儿——就是研究所的良种培育基地。

许星在前面引路,每走一处,许星便如数家珍般地给我们介绍:这儿有保健小麦。保健小麦分蓝色和绿色两种。它能抗倒伏、抗叶锈病和白粉病。亩产可达600KG左右,甚至更高。它分枝力强,成熟快,却与普通小麦种法无异;那一垅是杏树苗,金太阳和橙黄色的凯特杏,都是从国外引进的;红丰和新世纪才是我国自行培育的品种。 在培良基地,我们还看到了台湾圣女番茄、大肉丝瓜、肉纹甜瓜、抗癌南瓜等等

当我和许星再次回到柏树庄的时候,又是杏花烂漫的季节。看到柏树庄的群众来年有了好收成,我和许星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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