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夕，回了一趟阔别四年的故乡。
一条宽大的水泥路从镇上蜿蜒至村里，像一条舞动的银蛇，延伸至我看不见的远方。仅仅四年时间，家乡已是旧貌换新颜，新农村的修建，我看到的是两排整齐，户型一致的崭新楼房，儿时的记忆被田间小路的荒芜扰乱全无，我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 虽然我看见的不是鲁迅笔下那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而是一楼一底的楼房呈现出雨后春笋的势头，欣喜之余我有几许失落，我知道这是我太过怀旧。 四年前，我结婚，这事低调得只告诉我的双亲，未通知亲友和乡邻。当时爷爷正卧病榻，我也未告知他老人家。四年后，我站在爷爷的坟头，双目噙泪，说不出一句话来。爷爷去世前几天，我正在成都待产，路途遥远，竟见不上最后一面。听奶奶说，爷爷快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我怎么都不回家看看，奶奶告诉他我快临产，爷爷就不再把我盼。今日看见爷爷坟头的草已长得很高，我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凄凉。 家乡的老屋因长时间无人居住濒临倒塌，屋前的走廊和院坝还残留着苔藓的痕迹，奶奶听说我要回家，刻意过来清洁了房前屋后，才让我未见满地落叶的荒凉。老屋左侧的空地里种着四年前父母从成都带回的枇把、梨、核桃和柑橘幼苗，如今也茁壮成大树，听奶奶说这些树都开花结果了，还有井旁的老核桃树，多年不曾结果，今年夏天枝繁叶茂，到秋天也硕果累累了，奶奶一路上给我说着家乡的变化，偶尔碰到几个乡邻，已叫不出我的名字，这怨我，从上大学起就少回家的缘故。 站在儿时最喜欢去的小山坡，放眼望去，已看不到绿意，虽是冬季，原本不该如此，儿时记忆里，此时应该是麦苗和油菜生长的旺季，眼下却是一片荒芜的田地。虽然新楼林立，却少见人气。这应该是我情绪有点低落的原因。 来到奶奶的菜地，我才终于看到梦了千百遍的绿，有豌豆苗、葫豆苗、小白菜、莴笋、芹菜、菠菜、蒜苗、葱白等等，这里全都是我的最爱，我开始深呼吸，想要把这原生态的美好吸进鼻腔，刻进记忆！ 好怀念有炊烟升起的画面，特请求年迈的奶奶用柴火为我做饭，仰望着炊烟随风偏，我才有一种温暖和真实感。小时候，期待家乡快速发展，听说要建公路，为雨天不走泥泞路，我欣喜若狂好几天，如今梦想实现，却发疯般的怀念那阡陌纵横交错的图片。 回到深圳，说服父母加入建设新农村的行列，只为多年后回家能感受到夕阳诗情，黄昏画意，又见炊烟的美丽。 赞 (散文编辑：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