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楼记】晴雨楼

　　晴雨楼记

　　秦雨

　　乙未年夏，民乐多雨。自夏至以来，多阴云蔽日，寒风突起，人似寒蝉，如度秋冬。每二三日辄降雨一场，山野潮湿，气温不升，五谷生长缓慢；道路泥泞，或成汪洋，行者迂迂，颇多骂辞。有假借古诗词而写之曰问，民乐，晴，为何物者夥矣。至农历五月十八日夜，天复阴。卯时后，大风突至。俄则暴雨倾盆！屋顶鸣响似将不堪，雨声如注天将裂缺。闻者无不惶恐！天明后，雨无消减之势！则大街小巷，山野田亩，泥浆横流，积水成河。午时，有传云：邻县肃南昨夜雨袭，山体滑坡，泥石俱下，猛如洪流。淹没村庄道路无数，牲畜死伤千百计。幸人皆于暴雨前迁移别处未得伤亡。

　　至黄昏，雨仍淅沥，然天复稍晴。夜，雨方止。余乃把酒读《古文观止》，至夜半，醉而卧沙发眠。如此不知几时许。恍惚间，天光刺目，惊而寐。则晨光明媚，满屋粲然，如明珠在堂，皎皎然莫可瞬目。心顿旷怡，骤忘昨之阴雨。遂起身临窗，举目远眺。天空碧澈，如无暇之蓝玉，阳光潋滟，似穿镜之明光。山壑积雪如练，田野碧绿滴翠。燕子纵翅而翔于九皋，杨絮纷飞而飘忽四野。车疾鸣如锐锥，人嘈杂似无序。屋瓦淫淫如醉，群楼姣姣似洗。忽忆《陋室铭》斯是陋室之句，乃观己之所居，则非陋室却陋室也。辛卯年冬，余倾全家之积蓄，复按揭购斯房。自此名列房奴之内！当此之时，余昔日谓之友者去之八九。门厅寂寥，非陋室而不可名之也！掐指四载，如处阴霾，且时有无常之雨扰余心、乱余志，诚阴云密布之时也！然时光如驹驱驰，亦如离弓之箭去而不返，昨日之花似今日之花昨日之人而人非今日之人也！呜呼，悲哉！时至今日，恍若如梦。然，暗夜虽黑，有光必明。薄雾浓云，非雨不晴。人之性情，不磨何坚？且阴云虽浓，必有散尽之时，夜明珠自亮，何惧无光？昔，苏子瞻公凤翔任职，建亭饮酒，时有雨焉，乃以喜雨亭名之。今余所居者，离地数十尺，不接尘世之俗；上近天咫尺，可揽日月之光。且视野开阔，苍山飞鸟，瓦砾炊烟莫不入目。是虽陋，可避风雨之侵，胜过杜子美之茅屋；心有光，可驱阴霾之蔽，直追苏子瞻之雨亭！闲时可读己所喜之书，可饮己所喜之酒，临窗可观雨雪之肆，复可观阳光之妩媚，岂不乐哉？何妨以晴雨楼而名之乎！乃开窗扣栏而歌曰：阴云蔽日兮忧我心，大雨滂沱兮夺我魄；天光忽放兮阴霾散，雨之初晴兮天地为之新。忘昨之忧愁兮怡我今日之神，既今日之神旷兮我复何憾！

　　如是云云，以为晴雨楼之记也。

　　乙未年夏五月二十一日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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