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6日夜晚8时，寒气一阵阵袭人，笔者来到四川省煤炭产业集团广旺公司代池坝煤矿53岁家属何珍碧的家。她那瘫痪30年的老公李崇刚正熟睡在隔壁的卧室里。客厅里，灯光暗淡而朦胧，笔者坐在沙发上，偶尔端起杯，呷一口茶，听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的女人，凄然长诉，那讲不完的酸甜苦辣，那道不尽的沧桑况味
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缘于三十年前一个冷冰冰的冬日深夜，在代池坝煤矿探亲宿舍一间灯光昏暗的小屋里，23岁的何珍碧艰难地生下一名女婴。也是这个凄冷的夜晚，她的年仅26岁的丈夫在井下上班时，不幸被一块巨石砸成重伤，导致其成为一位胸部以下毫无知觉的高位截瘫患者。一夜之间，女儿出生夫遭殃，面对人生的惨祸巨变，柔弱娇小的何珍碧没有退缩，没有犹疑，而是用她那宗教徒般仁慈、宽广的胸怀，坚韧深沉的爱，义无反顾地迎难而上，三十年如一日地悉心护理她的高瘫丈夫，尝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演绎出一曲感天动地的爱情绝唱！ 一、喜1981，悲1981 1981年元旦，正值美丽芳华的何珍碧和代池坝煤矿采煤五队26岁的职工李崇刚喜结连理。婚后，小俩口过得蛮甜蜜而幸福。何珍碧勤持家务，常把小屋收拾干干净净。老公下班后回到家里，她就会马上端来热饭热菜，并斟上一杯老白干，老公就笑呵呵地端起酒杯，嗤地抿了一大口，便裂开嘴开心地笑了。她们的日子如一条欢快流淌的小溪，天天就这样流着。 1981年10月31日8点，在妻子深情的叮嘱声里，李崇刚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当夜凌晨两点，在在没有亲人陪伴，仅有两位热心邻居的帮助下，何珍碧在家里艰难地生下一名女婴，取名李芳。她抱着哇哇啼哭不休的婴儿，想起井下辛劳工作的老公，不禁流下半是辛酸半是喜悦的泪水，她多么渴盼老公早些回家，看看她们母子。 第二天早上，采煤5队的两名职工急匆匆跑到她家说：你丈夫腿部受伤，已住进广旺矿务局中心医院。（善意的欺骗，本来他老公受重伤。）何珍碧突闻此事，眼前一黑，差一点就晕过去了。 何珍碧坐月不足十天，就不顾好心邻居的劝阻，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背上幼婴，心急如焚地乘车赶往中心医院。 在中心医院一间狭小病房里，脸色苍白、浑身缠满白色绑带、插着好几根塑料细管的李崇刚躺在病床上。他突然看见床前站着消瘦憔悴的妻子，泪水便哗哗地倾泻而下，突遭横祸饱受病痛折磨的李崇刚有多少知心话要对他的爱妻说啊，但由于被惊吓过度，初期住院的两个多月里，他只能啊啊地张张嘴，全身更不能动弹，其情其景，催人掉泪。才几天不见，何珍碧看见老公竟然变成这种惨状，顿感万箭穿心，泪水滂沱而下，哽咽了一会儿，才凄然地说老公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真命苦啊！。此时，她背上的女婴或许被眼前的陌生情景吓着了，也哇哇大哭起来。 二、以医院为家的七年之痛 初来医院，新婚燕尔的甜蜜生活突然中断，天天面对的是异常沉重、苦不堪言的护理瘫痪病人的生活，原本对生活无限憧憬的何珍碧一时陷入深深的苦闷之中。但再苦再累，她也要咬牙坚持，也要在丈夫面前强装笑脸，而暗地里，她不知垂下了多少辛酸的泪。 李崇刚是高位瘫痪病人，他胸部以下毫无知觉，不能动弹，连床、凳都坐不稳，只能斜靠在床背上，而且需要人扶着他才能稳住身子，所以何珍碧和两个护工一起护理李崇刚，但他的吃喝拉撒主要靠何珍碧解决。 每天早上五点多，何珍碧就起床了。那时，用一个铁皮小火炉，烧煤煮饭。炉子里冒出的一股股浓浓的白烟，常熏的她泪流满面，而她背上的婴儿也被烟雾呛得哇哇大哭，她对小宝宝心疼极了了。此时，她多想有个人帮她带带小孩，哪怕一会儿也可以啊！但亲人都远在农村，谁又能帮她了？想起这些，她就一阵心酸，忍不住掉下泪来。早饭煮好了，她便给丈夫喂饭、擦洗身子、换洗被大小便弄脏的床单和衣裤、倒尿，同时，还要给婴儿喂奶、洗尿布片、屎布片大约两个小时才忙完这一切，她早已是满头大汗。接着，她背起女婴，走了约半小时的小路，再经过一座大桥，才到达旺苍县农贸菜市场。她采购了一些蔬菜肉食，便又匆匆返回中心医院。 中午，她把熬好的鸡汤或骨头汤，其实更多的是素菜汤，端到丈夫的床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老公。有时，老公的嘴巴哆嗦的厉害，汤汁便洒在他的下巴和胸前，何珍碧便用毛巾轻轻地擦去汤汁，并柔声说：崇刚，慢慢喝，不要急哈。 下午也罢，晚上也罢，因丈夫病重，婴儿才出生不久，她常常被繁多的琐事累得喘不过气来：她刚洗完丈夫的尿布屎片布、又开始洗婴儿的尿布屎布；才洗尽丈夫多病的身躯，又开始为婴儿洗澡；她才喂完丈夫的饭，又接着喂婴儿的饭。半夜里，老公饿了，婴儿哭了，还得给他们喂饭喂奶，深更半夜哟，她也难以安眠，怎一个累字了得?！这些沉重的事儿，即便只做一天，何珍碧也累得骨头快散架了，她常常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也许是太累太虚弱了，有好几次，何珍碧昏倒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幸被好心人及时扶起，让她坐了一会儿，她这才慢慢清醒过来，知道是好心人救了她，便连忙向人家道谢。今天的遭遇让她这个苦命的女人泪眼婆娑：几个月前，她还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怎么一下子就陷入如此凄惨的境地，她念及至此，不禁清泪长流，自言自语；人生的祸福哟，怎么如此无常啊！ 在中心医院的头两年，才20多岁的何珍碧既要照顾瘫痪老公，又要照料寸步难离的婴儿，经济压力也大，她身边也没用一个可以摆摆知心话的人，生活过得特别苦闷、艰辛。她还要强打起精神和笑脸，经常去安慰、鼓励老公坚强、勇敢地活下去，她又岂能向老公倾诉苦闷失落的心情！这种情况下，她的心境一度抑郁，一度失落。当时正是花一样年龄的她走到菜市场旁的大桥上，看见成双成对的恋人或夫妻牵着手、说着、笑着、亲亲热热地从桥上走过，她的心就落寞、空荡的厉害；望着那铺满红艳艳的朝阳、悠悠东去的清清河水，她的眼神就一片迷惘，发呆发愣，她多想纵身跳进大河，从这苦累红尘里解脱出来。但每每万念俱灰之时，脑中总会浮现病床上瘫痪老公时忧时喜的面容，婴孩揪心的哭声，于是，她定了定神，又慢慢离开大桥，迈向让她欢喜让她忧的医院。 刚来中心医院时，有些好心人劝她趁年轻早点改嫁，她总是说：我走了，老公怎么办？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他现在有难，我不帮他，谁帮他？"好心人"被其痴情所打动，就叹息一声：好人啊！便走开了。 因为丈夫病重且不稳定，何珍碧一家在中心医院一住就是七年，孩子从一个未满月的婴儿渐渐成长为一个见人就笑的七岁小女孩，懂事的小女孩还常常和妈妈争着，去为爸爸倒尿桶。 三、老去的是岁月，不老的是真情 1988年，李崇刚病情稳定下来，便和妻子回到代池坝煤矿居住，而艰难的护理生涯在妻子坚韧、博大的爱心之下依旧在继续着。 每天早上6点何珍碧就起床了，烧煤煮饭，饭熟后，就给女儿梳洗头发，让女儿先吃饭，以便让她早点去上学。接着，给丈夫端饭、送药，翻身、擦洗身子、换洗垫子和床单、倒屎倒尿，她忙完这一切，才挎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这些是何碧珍每天的必修课，已经做了很多年。 李崇刚长年卧病不起，脾气渐渐变得有些急躁，但何珍碧仍很温柔地对待他。有一次，何碧珍把好不容易才熬好的鸡汤端到床前，李崇刚不耐烦地一挥手，碗砰地一声摔成碎片，汤也飞溅他身上、床上，地下。何珍碧没有责怪老公半句话，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为了让丈夫单调枯燥的生活多一点开心，1989年，何珍碧找兄弟姊妹借了点钱，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从此，李崇刚足不出户，就可以知道外面很多新鲜事儿，而隔壁邻居也常常听到李崇刚爽朗的笑声。 护理高位截瘫老公较难的是，有时老公拉肚子，稀便不仅污染了病人的身体，床单上也粪迹斑斑、臭气熏天，何珍碧绝不会埋怨丈夫半句。她用手细心地捧去污物，换下床单，耐心地为丈夫擦洗身子，并为丈夫换上干净衣裤。为此，李崇刚常常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地说：珍碧啊，一定是我积了八辈子的德，老天才把你许配给我哟！你不要多想，只要你开心地活一天，我就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一天。何珍碧柔声地鼓励着丈夫。 日子不会永远风平浪静。1990年冬日的某一天下午，寒风刮面，行人也瑟瑟发抖。何珍碧正在洗衣服。突然，听见病床上的李崇刚哎哟哎哟地大叫，何珍碧赶忙请邻居帮忙，把老公送到代池坝煤矿医院。医生说这是尿道感染，导致病人无法小便。医生告诫她，以后要细心观察他的病情哈，何珍碧含着泪使劲地点了点头。白天，何珍碧回家洗好衣煮好饭之后，就匆匆地把饭送到到医院，给老公喂饭、擦身、端屎、倒尿忙个不停。晚上，她只是瞌睡来极了才打一会儿盹。这次在医院住了20多天，出院时，何珍碧瘦了10多斤。这样的事儿，两三年就有一次，坚强的何碧珍啊，可没少受苦。 十多年的艰辛护理生活过去了，老公的面色越发红润、身体也渐渐好转，可何珍碧的身体却累得渐渐羸弱下去。1995年夏天，才37岁的何珍碧，做一点活儿就感觉很累，眼前常常冒金星、发黑。有一次，她蹲在厕所里给丈夫刷洗尿桶，突然眼前一黑，她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省，幸遇其大姐到他家玩，发现她后，才立即把她扶到医院。出院那天，医生说：你是不是平时休息不好，太劳累了，你脑部供血不足，以后可要多休息啊！何珍碧只好苦笑一声，连声称是。 1999年，女儿李芳上高中了，学费不过几百元，何珍碧也拿不出来，只好向并经济并不宽裕的乡下兄妹借钱，这才让女儿念上高中。 2010年12月，李芳和一个大学生村官结婚，这个女婿聪明勤快，何珍碧对他非常满意！2011年10月，李芳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婴，何珍碧常把孙子抱在手里，有时，李崇刚也会兴致勃勃地接过小孩，亲一下那粉嘟嘟的小脸蛋，望着乖巧可爱嘻嘻笑的小孙子，老两口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四、社会的关爱 李崇刚患病后，他家的生活举步维艰地维持着。30年来，他家得到广旺集团各级组织、领导的慰问、鼓励和资助，让这个特殊的家庭也感觉到党组织春天般的温暖。代池坝煤矿还减免了李芳在小学期间的全部书学费。逢年过节，矿上有关组织和领导也会带着礼品慰问他家。矿上的、社会上的好心人也对她家伸出了热情的援助之手。面对企业和好心人的热情相助，何珍碧动情地对笔者说：没有企业和众多好心人的热心帮助，就没有我家幸福的今天，我非常感激他们，也深情地祝福他们！ 何珍碧几十年对瘫痪老公不离不弃、深情护理的高尚品行也获得了代池坝煤矿的高度赞誉，她先后被授予优秀家属、贤妻良母等称号。矿上还多次号召全矿家属学习何珍碧的高尚情操。 五、爱火永不熄 三十年漫长岁月，三十载人世沧桑，多少夫妻为名为利各自飞，多少情侣争争吵吵成陌路，而何珍碧这个坚强高尚的矿嫂，用自己的坚韧和大爱，悉心照料高位截瘫的丈夫，从青春妙龄到两鬓斑白，把一个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演绎得美奂美轮，精精彩彩！美丽天使般的何珍碧常常对老公说：老公啊，不管你身体如何残疾，我一定要和你相爱相伴到老！我们坚信，重情重义的何珍碧对瘫痪老公三十年不变的痴爱之河必将恒久地奔流下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