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裂痕|什么的老屋

时间:2020-01-17 10:50:41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裂痕在颠覆平衡,也在制造平衡。  大厦将倾,土地干涸,裂痕就会跳将出来说话,龙身飞舞。  蜜桃成熟,情感起伏,裂痕也会诡秘显身,流蜜留痛。  大地震撕出的裂痕犹如几条黑蛇伏在老家青砖青瓦的老屋墙面。望着一身青的老屋,我萌发奇想问她:敢和我一起走过去吗?这时候,院子里明灿灿的阳光正打着团儿。微风里,槐花含情脉脉抖着幽幽体香,蜂虫醉在花叶上,旋舞吟唱。  她青丝短发,秀气袭人,柔滑的手指率性地挽住我的手,我们并肩穿过堂屋。我的潜意识里,能和我一起穿过布满裂痕老屋的人,不光是机缘使然,也仿佛共同经历了一次洗礼,隐喻了患难与共。老屋后院,碧绿的辣椒秧闪着惊诧的神情,一块蓝玉衔在头顶。她深情地望住我,笑颜明媚,目光澄澈。  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寒光掠过,击倒了我家前院的尖顶草房。木质框架顶棚撑起了空间,爷爷奶奶二姐得以掀掉腿上的砖头,脱险为安。母亲拖拽着大姐弟弟我们,踩着屋地上的暖壶和靠山镜碎片,冲出后院老屋平房,在院子中央颤栗。黑锅底的夜空雨点儿冰冷,闪电频现,村子里的哭喊声刺耳透心。在村子里当赤脚医生的大哥住在村医务室,村队部整排房倒塌,只有医务室立着一面墙山,像一张举过地平线呼救的幸运手掌。大哥背着药兜子跑遍村子救死扶伤,三天三夜没回家。后来,前来抗震救灾的解放军用高音喇叭表扬了大哥,大哥一直引以自豪。  震后,爷爷大哥留守老家,家里其他人跟随工作调动的父亲搬到县城。老屋盛载着我的童年记忆,我一直担心老屋被拆或倒塌。每年暑假,我和弟弟都要从县城回到村里,和要好的小伙伴们嬉戏玩耍。老屋恰似可亲可敬的长辈等着我们,温厚如故。哥哥嫂子用老屋给大商场代销油盐酱醋茶等小商品,村里人来来往往买东西,漠视了裂痕的存在,裂痕存在的潜在隐患因信任而消失。腼腆内向的我没勇气跑街串巷去找好伙伴小彩,就托人捎信儿,然后在老屋怯生生等着。因为长时间离开,感觉村子不再属于自己,只有老屋还是自己的,只有老屋最贴自己的心。我在老屋等儿时最要好的小伙伴,我的等待就是老屋的等待,我的笑声就是老屋的笑声。  我和小彩仰面躺在老屋土炕上打更,听他讲村里的故事,听满院子虫鸣,听一窗风雨,然后入梦。那时,我发现了自己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怀旧情怀,也更加觉得自己是村庄宠爱的孩子,是老屋怀里长不大的孩子。我甚至还会想像母亲怀着我在老屋走来走去的样子,哥哥姐姐们在一旁嬉闹,那该是一家人多么幸福的时光啊。  一年,两年,三年......三十多年过去,老屋安稳无恙。我从少年走进中年,我对老屋的情愫与日俱增,亲切如昨。就如一个人不愿去想自己的垂暮之年一样,我没有揣想过老屋会在哪天消失。我知道一旦失去老屋,我会有怎样的失落和难过。用裂痕为家人消减一场灾难的老屋,经受着光阴的翻晒,考验。  雨天,躲进老屋,看满院子摧红损绿的烟雨,视野和思想会稍稍掠过空茫。老屋沁心沁骨的气息,环罩住周身,过往的幸福时光悄悄浸漫过眼睛。那时我还不到八岁,爱打鱼的父亲从人造河打来十多斤重的大黑鱼,他年轻的脸上绽发出兴奋的荣光,双手抱着蜷曲拗劲的大黑鱼,放进老屋堂屋的大铁锅里。大哥定亲时,老屋的酒桌上,许多张嘴巴为盘中的黑鱼美味吧唧出了响声,好鲜美的日子啊,如一张定格的老照片。  时光如刃,切去童年,切去少年,切去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还要切去最亲最近的人。爷爷走了,老屋白日沉睡,夜夜数乱天上的星星;妈妈走了,老屋一身青衣,白飘飘的长袖舞落舞痛一朵朵雪花。天上的雨丝如酒,挟风裹落进老屋的裂痕,疼痛冰冷。以遮风挡雨己任为荣耀的老屋,肃穆垂首。老屋的沉默就是我的沉默,老屋的伤痛就是我的伤痛,老屋的孤独就是我的孤独。  如今,大哥大嫂住在老家前院的新房里,守着老屋。两个儿子都长大了,一个参加了工作,当了企业车间的技术组长,一个考上了研究生。大哥嫂子从来不提对老屋有什么想法,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守着老屋,日子才是日子,有了老屋,老家才是原来的老家。他们是老屋的忠实守望者,是懂得生活王道的人。  老屋如一尊青色的雕塑,裂痕的闪电在时光里闪着黑色的美痕。老屋又像一场青色的梦,青春的梦,浮荡摇曳在老家庭院来去复回的绿涛里。静默,是老屋怀里的金;站着,是老屋的尊严。  回家,我的每一次抵达,不尽是思念的终结,面对面坐着,还想你。有时候,望着日渐苍老的老屋,我真想匍匐在庭院松软的土壤里,化作一束野菜野草,等南风徐徐吹来,拂绿叶片,等旧事如莲,在老屋裂痕里朵朵绽放。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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