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国庆节:农村好项目

时间:2020-01-12 10:31:07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1989年9月30日下午,我上完第二节课便放学了。因为明天是星期天,恰又是十月一日—国庆节。

  明天是国庆节,特殊情况。老师说,我们毕业班,按说每五周过一个星期天,这才第三周,但巧了,赶上了节日,明天就不上课了。同学们都可以回家。天冷了,该带的衣服都带来,别冷时再去拿,耽误上课。另外还要七元的油印费,别忘了带来。回来照常五周过一次。好了,放学了,可以走了。

  高中生,特别是高三的学生,到了跳龙门的关键时刻,那真是往死里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幸福要靠自己创造嘛!我和许多同学的感受一样,整天走着三步曲:吃饭、学习、睡觉,实在无聊!

  我心想:今天可放松一下了。

  在社会上,黄色书刊是禁书,在班里课外书是禁书。各种报刊一律不准看。当然《中国青年报》、《新华日报》、《人民文学》、《小说选刊》也没长俩脑袋,例外不得。我刚进此校时,也真不习惯,我原来的学校并不这样。我素有爱看报刊的恶习,来这个学校复读算是和尚庙里借梳子—走错了门。但我来此校也是慕名而来,并且比其他学校多拿了复读费。我原来的班有七八十人,只考上了五人。而这里每班六七十人,却考上了二十多人。天,差哪里去了。

  看来还是老师说得对:看课外书,弊大于利。杂志、小说对我们升学没多大帮助,甚至还有害处。大家要现实一点,注重实效。同学们大都来自农村,知道挣钱多么不容易,父母一把泥一把汗地劳动,供孩子上学,图个啥?你们也都明白。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的大道理咱不说,你们不好好学习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吗?你们心里能过得去吗?想看小说、杂志,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拚上一年,考上了大学,看去呗!那时啥书都有,书才多呢!权衡利弊,昭然若揭。

  但看书如抽烟,久之成瘾。好吸烟的人,没烟抽难受,好读书的人没书读更难熬。总觉得心里空虚,学习没兴趣,闲玩更感觉没意思,以致坐卧不安。

  我看放学后时间还早,心想,何不看会书再走。校北不远就是县图书馆。里面有报纸,也有杂志。于是便径直去了。

  太阳满意地照着,我觉得身上暧融融的。一阵微风吹来,带来几丝凉爽,浑身上下感到十二分的舒服。

  走到了。嗬,人还真不少。虽然职业、年龄、穿着不一,却都很文明,各看各的书,从不喧哗。倒是那两个女图书管理员特别有股豪气,谈家常话声音却大的惊人。笑声朗朗,此起彼伏。也许是闲来无事,太寂寞了吧。看书的人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有气还是留在自己肚里慢慢消化吧。否则,激怒了她们,够你喝一壶的。县官不如现管嘛!

  我拿了一本《青年文学》。篇幅长的是不敢看的了,一是下午还要回家,还有三十里的路要走;二是时间一到就要关门,这可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挑了几篇短的看。

  看的正酣,忽听管理员发话了: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国庆,今天早下会儿班。收书了,收书了。

  看书的人怅然望了一会儿,没高招,只得交上书。故事看了一半,后半部分自己想去吧。

  刚出门,就听见有人说:真是的,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家里有吃奶的孩子咋的,就差半页!

  众人带着被哄出来的感觉走了。

  太阳还没有落,但已失去了明亮。风过处,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我也骑车回家了。

  县城大街两旁,张贴了许多红纸。上写着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十周年、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那纸大,字也写的阔气。哪像农村过年贴的对联,窄窄的。买几张红纸还算计,怕余下瞎了。一张红纸,三四毛钱呢!

  出来县城,景象大变。

  眼下正是收获季节。柏油马路上,谷秸连豆秸,豆秸连谷秸,把路面几乎盖严了。要想过去,就必须轧谷子、豆子。在上面走,软软的,比驮个人还沉。这还不算,有的村民还在路边扬谷子、豆子,弄得尘土满天飞,连眼也难睁。想走快,没门!我看那坐小汽车的人怪自在,坐车里面不粘尘土,嘟嘟嘟从身边擦过,带起满天尘土,弄得对面看不见人,刚消散些,又来一辆,速度不减,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真是讨厌!

  看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难说他们知道明天是国庆节。农民就是这样,忙时无节日,节日在闲时。我们最热闹、最开心的传统节日——春节安排在冬季,一定也是考虑了农闲的因素。设想如果在三夏大忙时过节,能过好吗?谁有心情过节!

  临近家乡时,天已傍黑。村子上空升起袅袅炊烟,象棵棵白杨树。玉米秸已被拉回了家,大街小巷满摆着,街道和胡同变小了,变窄了,但也愈见富有了。空气中充满着熟悉的玉米秸的香味。一家抽个做饭的先回家,其他人还在地里忙活。忙时饭无早晚,晚饭有时拖到十点多吃的也不稀罕。

  我进家时,奶奶正做饭。低矮的厨房里,烟气从晾窗里窜出来,传来奶奶一阵阵咳嗽。

  奶奶八十多了,却还不得空闲。和城里的人真是没法比。舀水、拿干粮、和猪料、抱柴火,奶奶要挪着小脚往返多次。奶奶的的头发已成银丝,腰也早弯了。

  奶奶,您歇歇,我做饭。我赶快过去,心里沉沉的。

  奶奶见我回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却说:别了,我做就行,你到家西地里看看去吧,您娘还在家西割谷子呢。

  我急忙又去家西谷地。路上,天渐黑了,看人也有些模糊。远看去,只看到移动的黑影。

  黄昏。黄昏是迷人的,迷人的黄昏。我一边走,一边想。

  黄昏时,在城里,孩子们在街上高兴地玩,玩够了,就回家看电视,或者听流行歌曲、音乐什么的;小伙子大姑娘在花前柳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青年夫妇们则一边一个,牵着他们爱情的结晶散步,不时传来欢笑声;退休的老夫老妻则打扮得整整齐齐,结伴而行,不时相视而笑,好象找回了几十年忙于工作的失落,追叙到了年轻时风流烂漫的往事。

  可是,乡下呢,乡下呢

  到地边了,我看到地里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身影。他知道那一定是母亲和小弟。

  娘,天要黑了,割不完了,明儿再割吧!

  母亲慢慢直起腰,弯胳膊用拳头捶捶背,说:你回来了,明儿要犁地,今天得割完,不能等了。

  哥哥,你看我也会割了,小弟自豪地说,我有小镰,很快,一下子一大把。

  弟弟,你别割了,天黑,别伤了腿。

  我又说,娘,您累了,歇会吧,我来割!我抢过镰,飞快地割起来。

  哥,我也割,咱俩割,好快点,我小心就是了。小弟又去割了。

  月亮慢慢升起来,好像还很圆。

  割完谷子,我和母亲、小弟带一身疲惫回家,我觉得手心隐隐作痛。

  到家后不久,父亲也从东洼里犁地回来了。奶奶、父亲、母亲、小弟和我一家人围着圆桌吃饭。奶奶准备了好几个菜,还特意煮了咸鸡蛋。

  墙上的小喇叭正播报新闻:济南、青岛、烟台、维坊为欢度国庆举办盛大文艺晚会

  吃完饭,父亲又说了明儿的活:明天要犁家西的地,谷秸要拉回来,谷茬要戗完,再拉完粪。地不平,还要垫一垫。不早了,睡去吧,明儿早起。

  我睡在床上,想着明天就是国庆节和家里的这些事,却睡不着。

  窗外,月光朗朗的,穿过树梢斜射入屋。

  床前的月光,淡淡的,朦朦胧胧,还有些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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