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徐嘉良殇好尴尬啊

说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英是我早年的同事，英也是和我同喝一口井水长大、家住水井巷北边大杂院的我的近邻。英在未出丑闻前，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邻家女孩，温顺，可人。长相也美，桃形脸，明眸晧齿双眼皮，淡淡长眉，剪短的头发细细黄黄，只是身材有些纤弱娇小。同事期间，我们时常听她用一种略带甜蜜、羞涩的口吻说她父亲：昨晚真热，我爸一直不停给我摇芭蕉扇才迷迷糊糊睡着。我喜欢吃蜜猴桃，我爸一买就是几斤，放米缸里慢慢吃。我爸给我买了套内衣，好贵哦。同事们听了递个眼色，私底下议论：怎么尽说她爸不说她妈？哪有父亲给女儿睡前摇扇子、买内衣的？虽然是近邻又是同事，英的家我只去过一次，她住在大杂院最里头的东边，去她家必须从漆了黑漆的棺材旁边经过，我很害怕。何况英的家阴暗不卫生，有股难闻的气味。作为街坊，我知道英是贫穷人家双胞胎女儿中的一个，一岁多来到这个家。她那壮实的养父平日寡言少语，从事搬运方面的零时工。养母很胖待人热情，是旅馆服务员，经常值夜班。英很勤快，时常看到她在井边忙碌，偶尔一家三口手牵手外出看电影，日子过得看似蛮和睦。英骇人听闻的丑事是在她母亲亡故当天爆发的，足以让我们惊异得张嘴愣半天：英和养父苟合，在养父陪同下曾多次去外地流产甚至引产；英的养父还强奸了大杂院另一没娘的未成年女孩。纸包不住火，那女孩父亲告发了英的养父，英母亲经受不住打击突发脑溢血死亡。猛然想起，英有段时间的确穿着肥肥大大她母亲的衣服，然后是请病假，同事们只当她体质弱多病，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同事们结伴去看英，英披麻带孝跪在棺材前，眼睛红肿的象桃子，边哭边数落：妈，都怪我，是我没反锁门睡觉。妈，我对不起您英父亲带上手铐被穿警服的人带走时，英流着眼泪送出老远。听陪伴她的同事说，英很自责，说自己明明知道父亲想要，她没依他，不然，他不至于强奸幼女。我们因此对英变同情为鄙夷，认为她不知廉耻，自轻自贱，可悲可叹。英含垢纳污垂眉低眼生活在丧母失父的悲伤中，象祥林嫂那样有人和她搭话便叨唠：都是我不好，我是害人精。我该拴上门窗插销睡觉。已经是这么回事了，我假如顺从了他，他也就不会去犯罪。英形同槁木,心若死灰，似乎不打算嫁人。有好心肠的同事怜悯她，劝她看开点，给她张罗男朋友。可是，那年代崇尚纯洁这个词汇，英身上的污点使小伙子们望而却步，尽管她相貌出众，有份不错的工作，奖金高，福利好。英25岁那年下嫁了，丈夫老实厚道，接纳了她的一切。本来日子波澜不惊过下去也蛮好，可英多次打胎导致不孕，偏偏又多次老大远去探狱，回来对她闺友说，从和她父亲同住一室人口中得知，她父亲被梦魇折磨得时常半夜发出令人恐怖的惨叫：阎王老爷饶了我，不要给我用烙刑。她劝父亲放宽心好好劳改，日后出狱她会养他的老。偏她的闺友嘴快泄密，此话传到英老公耳中，再没脾气再宽宏大量，也难容忍这样的事实，于是按照吵嘴、打架、离婚的步骤，英结束了她的短暂婚姻。这以后，英那双已经蒙上一层翳不再清亮的眼睛常常处于迷离状。她痴痴的在想些啥？或许在期盼着什么？同事们猜不透。有人说她大概在回忆自己的行径，反思自己的孽障。有人说她大概执迷不悟等待养父早日出獄。然而，她那人面兽心的父亲不可能出狱了，英三十五岁那年，他得癌症死于狱中。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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