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经志姨父_姨父笑是是什么意思

时间:2019-12-29 10:23:01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上个星期,到送庄经志姨父人生的最后一程——托体山阿。回来后,心绪总是不宁,总觉得要说点什么,记点什么,关乎他的某些点滴。

  

  姨父家与我家无一点血缘关系,是结拜的亲戚。是父母的厚道热情,姨父的风义高朋,使两家走得贴近,四十余年盛情不衰。是他们用多彩的绒线织成了这厚实绚丽的友情之毯,而在毯子上跳跃的我等晚辈,着实沐到了人间的真情。

  

  经志姨父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为此,他的人生承受了更多更多的磨难;当然这也突显了他性情中人,敢爱敢恨的丈夫本色。

  

  他生于1934年,当过兵,退伍后在列车上工作,为了照顾家庭,退回地方,供职于商业系统。他对职守近乎愚忠,结果吃力不讨好,领导说他死板,尽惹麻烦;同事说他一根筋,尽刁难人。因而他遭人挤兑,终日愤懑。退休后,在深圳某厂,行事依然如故,几遭群殴,我妹妹(当时她也在该厂打工)吓得赶紧安排他离去,这才避免一场祸患。尽职本是一种敬业的可贵操守,是一种美德;这不是他的错,但在一个乖戾的圈里,这不仅是错,甚至还是祸。这是他吃大亏的一个方面。

  

  经志姨父为人古道热肠。1973年,我家建房买不到铁钉,我就骑上破单车到他工作地施家边商店找他。他见我,异常热情,带我看这看那,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小伙而有丁点轻慢。吃过午饭后,称了十几斤铁钉,送我上路,嘱我小心。那是一个物质奇缺的年代,求他购物的人特多,而他又慷慨随意,有钱没钱都给,最后导致亏空甚大,举债填窟。

  

  可以说他的大半生都是在贫困中度过的,按说他是有公职的人,不至于此。这大多缘他的亲情极重,义而疏财,部分缘于他的轻信别人,交友过滥。在外地工作时,回老家探亲,见家族中,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心如刀绞,即将己有,悉所赠之,直至衣帽鞋袜。待返时,近乎遭劫,身瘦衣单,寒风袭来,瑟瑟而抖。我就眼见一次,那是八十年代初冬日的一个清晨,一片霜冻,我从县城徒步回家,行至王口村岔道口,他从老家渔梁过来也至道口。只见他,一顶帽耳半搭的雷锋式的旧军帽,一领半旧的黄色短军袄,光脚,几类一个乞丐。我不禁大喊:这样冷的天,你居然鞋都不穿!他微微一笑:脚破了,穿不得,合该锻炼一下。分手后,我回望他远去的背影,不禁苦笑道:他又是从十字坡而来,鞋袜都被剪径去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觉得自己生活得比别人好,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的,总觉得自己要去报答别人。别人给他一晕灯火,他必给别人一片阳光。

  

  大凡大爱者必大恨,此话放在他身上一点不虚。他略懂医道,颇习草药,见人有疾,毋说亲朋,即便路人,也发药拯之,鲜收诊金。医好后,患者说几句好话,则喜笑颜开,步履如风,茶也不喝一口。而当他遇见不平时,则勇出援手,或掏钱周济弱者,或出拳严惩恶人。平日里,听到或说到不平事,则怒目结舌,愤慨之气直冲霄汉,全身骨节铮铮作响,恨不能扫清宇内之不平。这在明哲保身的当今,实属少见。我想,梁山若再,智深、武松流定当揖手让道以兄事之也。

  

  经志姨父笃信风水黄道,鬼神阴阳。和他在一起,他会大谈其道;进餐时,则虚席、捧酒、敬烟、焚香礼拜,虔敬神明。我暗笑他迂,大有鲁迅《故乡》中的我笑闰土的风味。然细思之,实则不该。现实的诸多不顺,诸多无奈,只好祈求有一个清明的世界,有一个不受制约的神力,来鞭挞眼前的丑恶,催绽世间的美丽,张扬自己的善愿,抒发自己的佳意。这有什么可笑的呢?这虽含有某种天真,然而就是这份天真,愈加显示其纯净如镜的心地,真情真性的胸次,爱恨分明的磊落。请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艳丽的心灵之花,更甜香的心灵之果吗?想到这些,前面的暗笑便化成了由衷的敬意。

  

  姨父晚年,儿女出息了,经济稍宽余(其实我等都知道他没什么钱),他出手更为阔绰。每年节期都要送钱物给我父母,看望他的那对老哥老姐,若不能亲来,必托人转送,今年端午又亲来,全然不念自己也是已届八旬的老人。对此,我妈念叨不停,我兄妹几个更是惶愧不安。他未吃过我们一粒糖、一块饼,不要我们一丁点东西;送他,他说带不得,再送,生气,我们作罢,他那红堂堂的脸上便闪着朵朵笑吟。我们深知只有随他的性,才是他最大的高兴,最大的幸福。随即,他便要走,夜也不住,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总是说这里有事那里有事,什么明天要去深圳,什么后天要回上海。望着他那微颠而轻捷的步伐,我心里不禁又笑:四十几年了,一点未改,总是这样飘然而至,又飘然而去。而那急匆匆脚步似乎在向人们述说:人间的冷暖还等他去匀配,世上的疮痍还等他去抚平然这,他是做不到的,他不是一个超人,只是他怀有一颗超人的心。

  

  如今这颗心停止了跳动,长眠于故乡的土地上,山水间。忙碌l的人啊,应该得到休息,应该好好休息!但我又深深地知道:若地下有知,他又不会好好休息,他会化作一片祥云,好好地看顾他的亲人,看顾他的朋友,看顾世上那些他认为应该看顾的人;他还会化作一柄长而利的剑,就像堂吉诃德挺起长矛勇挑大风车一样,去芟夷世间的不平。

  

  写到此,我的两眼有些许模糊,愿这模糊化作两朵圣洁的白花,飘飞到庄经志姨父的灵前,以寄我们的哀思,以祝他那颗纯朴得近乎天真,普通得可比伟大的灵魂在天国仙安。

  

  临了,我还要借用一位贤者话作结:这世上,无论富者与贫者,贵者与贱者,伟者与庸者,如果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那我们人与人之间相处得定会更和谐、更团结、更愉快,这个社会定会变得更安宁、更富庶、更美好。

  

  2012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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