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之后_折翼

时间:2020-01-09 11:02:54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她长得真美,洁净的脸庞上,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波衬一对清秀的眉,那样一张脱了俗气的青春容颜,令人不由心赏目悦。

  

  她吃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食,吃得香甜可口。她笑了,很开心地笑,也许是她母亲的什么话引逗得,也许不是,她似乎一直就是那样笑笑的表情。不,笑得有点过了,她没有及时收住,这多少影响了她的美。

  

  厄要七央腰

  

  什么?她说什么?她发音怎么那么奇怪?

  

  哦,她躺在重病室的床上,不是没缘由的。我这才想起,刚才她的笑,起初很甜美,可到后来就显得有点怪异了。看来她无法控制她的颌部神经,她还插着导尿管。这么美的女孩儿,太可惜了!

  

  那个作母亲的瘦弱的女人在女儿数次表述下,终于听懂了,给她拿了根香蕉。她快乐得像个孩子样甜甜地笑了,显然她还算个孩子。母亲替她剥开,慈爱得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了整个香蕉,嘱咐她睡一会儿。

  

  女人那样柔柔的音调,笑笑的表情,平和得令我对她充满了同情和敬重。我想,也许多年来天天面对这样一个病瘫的女儿,她已经习惯了,已经将自己调整得安之若素了。而我陪着我病重的母亲,陪着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母亲,数月来,就像有千钧重石压在胸口,沉溺于一片汪洋中,不断地沉落,沉落。面对不知情的母亲,我还要伪装得淡定自然。每一天,我都在心底无助地呐喊:谁来拯救我的母亲?谁来拯救我?此时,我自忖着,我能否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

  

  一个高高的朗朗的男人进得门来,女孩儿睁开了眼睛,笑笑地看着他,男人欣喜地俯身对女孩说:看,爸给你买的包子,想不想吃?

  

  女孩咧开嘴笑:养(想)

  

  父亲更欢喜:好!

  

  随即拿出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女儿手里,又把袋子给了女人,让她也吃。女人拿了一个又递还给男人,男人也拿了一个吃着。他们吃得很香。

  

  男人看着女儿吃完一个,还要吃,竖起大拇指,赞道:嗨!胃口增加了,就说明消化系统功能增强了,我闺女又进步了!真棒!不愧是我老向的女儿!

  

  女孩儿吃得更香了。

  

  我看着这一家人乐陶陶的说笑着,仿佛有一缕暖风轻漾在这凄寒的病室里,空气似乎和煦了些。在我帮母亲翻身时,女孩儿的母亲竟毫无生分地过来搭把手,让人心里一阵温润。

  

  很快我们就相熟了,女孩叫向天,很清朗的名字,一如她清朗的容颜。她刚上大一,就读于一所著名的翻译学校,刚参加了一次月考,取得了全班第一的骄人成绩。本来该是她对新的校园生活充满信心并对未来充满遐想的美好时刻,可突然的变故击落了她的梦。在不久后学校的一次体检中,一向健朗的向天血检抽样时突发晕厥,在校医务室抢救了三天,后送往省内这所大医院,在神经科抢救了十多天,苏醒了。神经科床位特别紧张,只收治危急重症患者,苏醒后的向天已属被劝出院之列。但向天整个左半侧身体还几无知觉,发音困难,不能如常大小便,必须做进一步治疗,无奈,他们办了个出入院周转,转往了中医科这间重病室,继续做恢复治疗。

  

  一切都只是刚刚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发生的事情,让我十分震动和讶异,他们一家人遭此变故,为何能保持如此的从容去面对?甚至是笑然以对?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控好自己?甚至似是自然而为?拥有这样的心态,生命中还有什么暴风骤雨可惧呢?

  

  可很快,我就看到了向天的哭泣。因为心的疼痛,她哭得伤感不已。那天她高中时的同学来看她,她一改往日笑口常开的可爱和顽皮,她母亲让她招呼同学,她不置一辞,只是哭泣,许久未停息,她母亲劝导未果,就随了她,让她想哭就哭出来吧,她自己眼眶也已润湿。我似才看到了向天心里如常人一样的痛感,看到了她母亲柔软而善感的情肠。

  

  同学走了,向天母亲开导向天:同学来看你,可不想看你哭的样子。

  

  向天难为情地笑了。同学再来,她母亲让她跟同学聊聊,她说她们听不懂,母亲说能听懂的。向天就说两句,可同学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向天不再言语,又开始哭泣。母亲说你别急,慢慢就听懂了。几位同学开始讲她们曾经的趣事,问向天可记得,向天就笑着点点头,有时简短地说两句,同学受了鼓励,跟向天又开起了玩笑,向天也回应着她们,一时,病室里溢满了欢声笑语。

  

  还有些时候,向天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哭泣。正是冬日时节,在暖气存在故障的病房里,向天不着一物,被子只能遮盖右侧身体,头部、脸部包括整个左侧身体被扎满了细小的针,然后通上弱电流,这是她的主治医生在给她做针炙治疗。随着一次一次的刺激,向天感觉到疼痛、寒冷一阵阵袭来,她的脸在扭曲,她忍不住哭泣,出声地哭泣。

  

  这种时候,我母亲似乎忘了自己的病痛,总会怜爱地劝慰向天,为这个如她大孙女一样大的女孩子尽释同情。向天的母亲则柔声训导着她的女儿,制止着她的哭泣,告诉她,疼痛是神经有感觉的好征兆。

  

  果然,向天一天比一天敏感了,也预示着她的左侧身体在一点点地恢复知觉。他们依是谈笑不断,做母亲的说,她的女儿又重新回到了婴儿时代,想重温一遍童年。做父亲的真就像对初生儿一般耐心地教他十九岁的女儿重新开始人生的第一步。父母每天给她擦洗、按摩、活动身体,教她翻身坐起,独自吃饭,拿来书报教她发音、朗读,

  

  导尿管已经撤离,左侧胳膊、腿可以弯曲了,能短暂站立了,在父母的搀扶下可以迈步了,发音较易猜得懂了,主动跟病房里的人们说话逗乐开玩笑了

  

  此时,我的母亲生命的能量越来越微弱,在医院数次劝回下,我们将母亲接回家。那一天,向天在她父母的注目下,正在走廊里一步一步向前挪移。

  

  我慈爱的母亲走了,怀着对向天的祝福走了。我深切地痛悼母亲,也感谢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相遇了向天一家,让我们学会了人生的另一种面对。

  

  向天经历了一次重生,折断的羽翼正在一天天复原,一天天积聚着腾飞的力量,朝着朗朗的晴空努力着,迈进着。

  

  相信她再次翱翔,定会飞得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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