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小男孩 [地铁里的那个小男孩]

　　第一次在地铁里见到那个小男孩时，我只是简单地瞄一眼：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瘦瘦的，个子矮小，穿着白色的上衣，稍暗点颜色的裤子，斜肩挎着一个灰黄色的小帆布包。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上学起的够早啊。

　　他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中间隔着几个大人。我脑袋里睡意尚未散尽，困意犹然，木讷地随着人群向前走动。快到车门的时候，我一下子惊醒了。那个小男孩竟然独自站在地铁的车门前候车，身边不见一人。先前走在我俩中间的那几个大人呢？我们中间不是应有一个是小男孩的父亲或母亲吗？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别的大人陪护！直到车来后小男孩独自上车，我这才确信：小家伙是独自一人出门的。

　　我心里开始暗骂起来：这当父母的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孩子怎能忍心让他独自出门！万一被坏人骗走了呢？万一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了呢？万一我心里一万个万一涌上来，堵得我心里有些发慌。

　　我也是位父亲，儿子和那个小男孩差不多大小，只是个头比那孩子高半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商贵胄，但我决不忍心让我家宝宝独自出门。平时都是精心的呵护着，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现在的社会从某种角度上看是一个病态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缺乏温暖的信任，伤害与被伤害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未成年的孩子是极其脆弱的，他们所能承受的外加影响及其伤害是最明显的。伤害孩子的、拐卖孩子的报道屡见报端。这种负面的阴影似魔一样缠绕在人们的心间，久久不能消散。家有孩子的父母们神经也一直硬硬地绷着，孩子断不许离开半步，更别说让小孩独自出门了。上次从贵州回来的飞机上，看了刘德华主演的电影《失独》，看得我心里很难受，一个小小的疏忽，破碎了一个家庭的温馨和梦想，改变了一个家庭的生活轨迹！

　　从小男孩衣着看，他的家境应该不是很好。粗糙的布料做成的白色上衣皱皱的，但是很干净。小家伙看上去较文静，圆圆的脸蛋透着幼稚。他象棵小草一样默默地种植在车厢里，随着地铁的前进轻微地晃动着。

　　看着他，一种父亲的怜爱在我心头团团地绕动。孩子，你能独自应付接下来的外面世界吗？

　　地铁前行着，一路上停停走走。车厢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小家伙慢慢地淡出了我的视线。我下地铁的时候，特意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个小男孩。他或许早下车了，或许被挤到别的车厢了，或许我不愿往下想了。

　　但愿那个小男孩一切都好。

　　接下来，我和以前一样，蜜一样的日子甜甜地过着。上班，旅游，聚会，上课，日子在不停轮换着，我的生活也在丰富中前行。闲暇的时候，我家的宝贝儿子象跟屁虫一样粘着我，走哪跟哪。儿子象风筝一样在我的视线里快乐地飞舞。我决不允许儿子离开我的视线独自去玩。

　　日升日落，一个多月很快就过了。这期间搜狐网上报道了至少两起恶性拐偷小孩的新闻，均是乘人不备，或偷或抢，抱着孩子就跑。好在这两起事件中，因发现的早，人贩子被周围群众围追堵截，孩子最终被救下。我和那些围堵人渣的群众一样义愤填膺，痛恨不已。全国每年约有20多万幼小儿童被人贩子骗走、偷走，甚至是抢走，大部分和这些人贩子有关。

　　每每看到这些新闻，我的心情都很不好。心里痛恨那些猪狗不如的垃圾，他们丧尽天良，应该被千刀万剐。心里默默祝福家有儿童的父母们陪护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免遭伤害。

　　我心里也开始挂念起地铁里那个瘦矮的小男孩，你还好吗？

　　昨天，在2号线转4号线的通道里，我又次震惊了：我又看到那个小男孩了。一样的装束，一样的神情，一样的瘦弱，一样的矮小。我不知道小家伙从哪条线上转过来的。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小男孩的四围，没有成人显示出和他同行的样子。我确信：小家伙这次又是独自出行的！

　　小男孩孱弱的身子随步伐均匀地晃动着，走路显得自信、老练，完全是一个久经地铁的老乘客。看来，小家伙早已习惯了独自外出的生活了。

　　他在哪上学？如果在上学，那灰黄的帆布包里怎么没有装书本的样子？书本会不会放在学校了？如果他没在上学，他在干什么呢

　　我就这样想着，想着。

　　等车的时候，我站在他身后，象跟在我家宝宝身后一样。小男孩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熟练地发着微信，不知道和谁在聊着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象旁边的傻笑着聊天的姑娘，有种不应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车来的时候，因人太多，我没上去。站在我前面的小家伙却麻利地从一位胖女人的胳臂下挤进了车厢。他瘦弱的小身子在胖女人的体型映衬下显得极不协调。白色的衬衣，暗黑的裤子，灰黄的帆布包，圆圆的小脸，平静的表情，熟练的动作，随着地铁的走远，深刻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站了长长的50分钟地铁之后，我整个人都已经很疲惫了。一路上，地铁里那个小男孩简朴的形象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我下车的时候，小家伙竟然也刚下车。他不是坐前一趟车走了吗？难道他中途又换车了？在人群拥挤中，他是被挤下来了吗？他在哪一站又上来的呢？看着他，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在翻腾。

　　小家伙看上去还是那样平静而坚定。出站之后，那个小男孩消失在人流中。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小家伙的父母会不会在某个地方张开臂膀等着拥抱他呢？家里是否已经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他？我开始变得有点担心和奢望起来。

　　门铃响过之后，我家的门徐徐打开，一股水流从门里喷射出来，打在我的身上。我看见儿子正躲在门后，手里拿着水枪向我喷水，稚嫩的小脸上挂满坏坏的笑。我知道，儿子又开始和我玩闹了。

　　2015年7月7日于北京　 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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