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城
王大海最近几年在城里头做个小生意，原来贫困的生活也逐渐发达了起来。 人一旦有钱了，原本只能埋在心里头的想法便能实现了。 王大海开着自己那辆心爱的雪佛兰，高高兴兴的把他的母亲，黄大娘给接了过去。 黄大娘一直住在偏远的农村，七十多年的人生岁月里头，也只进过了三次县城。 第一次，黄大娘与自己的那老公结婚了，那时候这两个新婚恋人为了度一度蜜月，便非常奢侈地来到县城周游了一天。 第二次，黄大娘怀了王大海，附近山村里头的稳婆正巧都有事不在。王大海的老爹王大富，心急火燎地雇了一辆拖拉机，加上司机总共三个人，颠簸颠簸的来到了县里头的卫生所。 第三次，黄大娘在拾破烂时候，正好发现了一酒瓶盖上印有恭喜中奖的大字，黄大娘心头一喜，便拿着瓶盖去村中小店兑奖。小店主头昂的跟公鸡似的，直摇着头说不兑奖不兑奖，你去县里头兑吧！黄大娘可舍不得一瓶酒，那时候王大富还健在呢，虽然他嗜酒，但奈何家中连一袋米都要算计着吃，哪里又有闲钱去买酒喝。为了，满足丈夫，黄大娘心中一横，一天一夜走了八十里路从县里头给王大富兑了一瓶一斤装的白酒。 黄大娘坐在小车里头，心中无限感慨，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进一趟县城，而且还坐着小车中。 遽然间，黄大娘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对王大海道：大海呀，你老娘也就是一个贫苦命。你干啥，还费这油钱把老娘接到这城里头呢！ 王大海毕竟是黄大娘的儿子，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这一番话实际上是在心疼自己的荷包。 耗不了几个油钱的！王大海宽慰黄大娘道。 多少黄大娘继续问道。 额，十多块吧！王大海可不敢说实话，从他家里到母亲的庄子一来一回足足有一百多里路，油钱可有五六十块。若是实话说，还不是把老娘给吓死了。 黄大娘惊诧道：这么贵，当初你老爹用拖拉机把我拉到县城的卫生所一来一回才收一块钱。十几块钱，够我花销一个多月了，我捡个破烂七八天才能赚这个数，大海你也太浪费了，才刚进城几年怎么便如此奢侈......... 王大海不耐烦地大声道：不要啰嗦了！ 黄大娘苦笑两声，便不在说话了。 二：空调 黄大娘，刚进城的几天里，对王大海家中的每一件电器，都无比的好奇。 最近，黄大娘便对着大海家里头的空调，格外注意。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每在这个时候，便会掀起一股购买空调的大热潮。 王大海家里本来已经有了两个空调，但考虑到黄大娘住了过来，便又花了三千多块钱，买了一台空调。 当然，这个新空调是在黄大娘住过来之前买的。 王大海，外表粗狂其实内心是个细致的人，他怕黄大娘舍不得开空掉，所以每天王大海都会特地用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并且还将遥控器塞进自己的兜里，一直到半夜的时候再来关掉空调。 先前的一阵子，黄大娘大感现代化产品的优越，空调一开，再热的天气都能可以带给人凉爽之感。 直到有一天晚上，黄大娘在床上睡觉突然想起了，村里头村长老婆如花，有一次在跟一些村妇们抱怨着某某家电，开了一个月就花了三百多块钱的电费。 如花那妇人说的某某家电，好像就是这什么空调呀！ 黄大娘一想到这个，直感到一瓢凉水从自己的头上浇了下来。 正巧，这个时候王大海过来了，他拿着遥控器，一按便把空调给关掉了。 黄大娘心里头，琢磨着，明天怎搞也得把那耗电的东西给关掉。自己一个老太婆了，何必如此浪费儿子的钱财。 第二天，黄大娘趁儿子与儿媳妇两个人出去做生意地时候，敲开了孙子的小宝的房门。 小宝正在房里头吹着空调，玩着电脑，见了奶奶来了便道：奶奶，你要干什么呢？ 黄大娘道：小宝呀，奶奶老了，这空调老吹着，我这副身子骨，可受不住了！ 小宝想想也是，他也经常听电视里头人说空调老吹着，会得空调病，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肯定会有有些不适。 奶奶，那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拿遥控器！ 说着，小宝从王大海的房间里头找出了遥控器，把黄大娘房里头的空调给关了。 晚上，王大海与媳妇回来的时候，黄大娘竟然忘了让小宝再把空调给开开。 王大海听见黄大娘的房里，没有空调启动的声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轻地推开黄大娘的房门，只见黄大娘正在用那把从村里头带来的芭蕉扇要个不停的。 这城里头，可不比乡下，绿树成荫地，加上此时又时值三伏天气，黄大娘身上的汗，几乎早已汗湿了她的衣服。 王大海一怒：妈，你这是怎么搞的，省钱也不必省刀这地步吧！ 紧接着，王大海又把小宝从房里头揪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用皮带抽了一顿。 王大海可不是傻子，他心里头很清楚，肯定是小宝受了黄大娘的委托，把空调给关掉了。 都十来岁了，还不懂世故，该打，王大海嘴里骂骂咧咧道。 三：领悟 一连几日，黄大娘都感到揪心的疼痛。她一是，因为孙子被打而感到疼痛，二是，为了这哗哗流淌着的电钱而痛。 怎么办？怎么办呢？黄大娘在屋子里踱着部，愁眉苦脸之色尽于脸上而显。 对了！黄大娘遽然看见，空调上面的插头，心中不由暗暗一喜。 王大海家的空调插座，都钉在近三米高的地方，黄大娘身材就矮小，连一米五都没到，想要一伸手便拔掉插座，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但是，咱们人类之所以区别于普通的动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会使用工具。 黄大娘从客厅里头搬了两个椅子，架在一块，自己颤抖着身子站在了椅子上。 黄大娘当即便用手去拔插头，却不曾想这插头插得是十分之紧，黄大娘第一次用力还没拔下来，第二次她使劲一拉。 这回，倒好，插头是拔下来了，黄大娘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黄大娘眼睛一花，便昏了过去。 县城医院里头，王大海冲着刚苏醒地黄大娘厉声暴喝道：娘，我的亲娘！为省几个小屁钱，你连命都不想要了吗？这会，要是小宝，发现得早，你这条老命就驾鹤西归了！ 黄大娘嘴唇嗫嚅了几下，有说要说，却被硬生生地噎在了喉咙里头，吐也吐不出来。 小宝从旁边，对王大海翻了一个白眼：老爸，奶奶她也是一直为你好。你看，奶奶可是一直只要关她房间里的空调，可从没想过要关咱们房里的呀！ 王大海如一道闪电劈顶，顿时恍然大悟，两行热泪已从他的脸颊划过。 娘！王大海紧握着黄大娘的双手道。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