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的雨还是那么稀稀落落，永无停息..
夜已深了，窗外那窸窣的风声一阵一阵的侵入我的耳畔，冰冷的床褥刺入骨头，潮湿的感觉粘得人无所适从，辗转反侧。 孤身一人，在外多年，对此早已麻木。今年的春节也如同以往，匆忙、短暂。忽的想起了那一幕幕——孩子们的笑声，哭闹声，为了一个动漫节目抢的你死我活仿佛又听到了扯着嗓子的叫声峰——啊，让娃儿几个停下来.每次听到这样的喊声，我都佯装没听到或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而孩子们的高声哭喊依旧，因为我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管，不必让我出手，次次如此。而每次她都会说我房子能吵翻了你都不管..对那些小鬼们教训一番又回去厨房前后翻飞。 我的母亲是典型的北方农村家庭主妇，一辈子没出过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更没读过几本书，只记得她这一辈子做的事就是围着我们一家人转，为我们的吃饭穿衣而劳劳碌碌，直到现在我还记得5岁那年跟同村的二狗子为了抓到的一个巨大的螃蟹在溪水那边打的那一架；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当时的她是多麽的威武，仗着人高马大抄起扁担就去二狗子他家；直到现在我仍然忘不了当晚气急败坏的她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让我一直跪到半夜，还硬是爹给说了情才让我起来的。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害怕她，心里是多么的恨她自从那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打过架。 小时候的生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整个世界也就是除了白就是黑，就这样一直到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的重点中学，阔别了那生我养我小山村，初入城市的我与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被他们耻笑为山沟沟里爬出来的，乡巴佬在学校里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没有人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就连唯一一次跟女生坐同桌也被她无情的用以所谓的三八线隔开，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很优秀，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山里出来的，我们俩一定会相爱的，当时我就是一直这样认为的。而我从心底里也是一直抵触那个令人恶心的山沟沟，我讨厌那里的每个人，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向他们一样生在这多彩的城里，像众多我这样从山里到城里求学的孩子一样，我的学习开始一落千丈，开始学会了各种恶习，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直到高二那年三月的七号，那天早饭过后像往常一样，我优哉游哉的燃起我那所谓的救命仙草，很不幸被那个不会课余时间来教室的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我一直见他不顺眼，我心里一直觉得他看不起我。因此，当他一毫不给我面子的时候我跟他大吵一顿，我相信，如果不是同学拦着，当时已经举起的板凳一定会在他头上留下印记，直到我母亲来学校之前我还一直怒气冲冲的，我还认为我当时真应该给那个所谓的臭班主任以最大的教训。终于我的母亲来了，当她被告知他儿子在学校里犯了事，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农活，直接直奔学校，当她到了学校已是第二天了，她一路奔波劳累，三四百里的山路，可我这个不孝子当时看不到她脸上的劳累，看到的只是她那沾满泥污的破烂衣服，立马我就暴跳如雷，说了一大堆作为儿子不应该说的话。回想起当时的混乱情景，当时我真想给我一巴掌。而我的母亲在看到此情景时，啥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当时我头脑发热，我根本不会想到，也懒得去想她去干嘛了，直到她手里拿了一根有胳膊粗的棍子时，我当时就从小我就知道我母亲是我村里的霸王，因此，没有人敢惹我，而且唯一次跟父亲打架都是她把父亲打得在地上滚，因此就好像有一种思维惯式刻在我脑子里：我的母亲天下无敌。那是我第二次被她打，那种疼痛直到现在我也能感受得到，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被她打得是多麽的惨，多麽的无助。 被打后，是她，背上我上的公共汽车：是她，从车上下来背着我走了八十多里山路：是她，一件件小心的褪去我的衣服，一点点的给我擦药。在床上躺着的那十几天，她天天亲手喂我吃饭，伺候我上茅房，给我换药天天她还要忙着农活，早早干完农活跑回来给我做饭，而我也仿若被她打醒了。在我的伤好了以后，我被她安排到了县里的学校，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别看她脸上是多麽的风风火火，背地里不知她说了多少好话，低声下气，给人家保证了多少次，只是为了给我求到一次学习的机会。而我也仿若很争气，一年半后，我顺利地考上了大学。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一切都跟原来的一样，就连草花也是那么的清就当我们都沉浸在欢乐中时，我的父亲回来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专程回来看他所谓的未来大学生儿子的。然而，当他说下了岗时我们都仿若晴天霹雳，因为金融危机的影响，一些本来就经营不善的公司都纷纷倒闭了，像我父亲这样的无文化的人，想再找工作简直比登天都难。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男人就是要外出打工挣钱，现在大树倒了，那时我们一家人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我考上大学而高兴几分。 而我那时也不知为何竟那么的不懂事，我在心底里一直认为是他无能，在那十几天里，我处处没给他好气，说话尖酸刻薄终于，那天中午，我们一家人都在田里干农活，因为没有太多经验我犯了个小错误，他就骂我笨的要死。当时我就火冒三丈，把那十几天早想说的话一股脑抛了出去，他被骂的愣在了那里，之后我就感到了那被锄棍狠狠打在我身上的那久违的而又熟悉的感觉。那是她第三次打我，如若不是爹抱着我给挡了下来，我估计我就去不了大学了。而自从打了我以后一直到开学，我们两就没说过一句话。就连我坐火车远离家乡奔赴异乡她都没送我，而我也一直对她在心里藏有那么一丝隔阂。每年春节跟假期他们都不让我回去，我父亲说是家里都好，来回车费太贵，就不要浪费那个钱了。而我也在心底里根本就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她 一直就这样，直到去年的三月份，一切都安好的我突然被告知我母亲被送进了医院，顿时，我的天空就一下子从白昼变成了晚上。当天我就买了最快的车票回到了她身边。听爹说当时他们俩正在田里干活，天气有点热，他们俩一前一后，不知咋的母亲她就晕倒在地里了，而且不管怎样摇她弄她，她都没醒，可把我父亲吓坏了，送到医院后就立马给我打了电话。还好医生只是说是因为低血糖导致的头晕，不过还是被那个主治医生给臭骂一顿，她说我是不是一天在家里不给老太太饭吃？当时我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说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血浆蛋白浓度这么低的。而我也就纳闷了，我印象中我的母亲力气大如牛，吃饭能顶三个大男人，何来的低血糖？当时我就恳求医生给详细检查检查，我真怕她得了啥病，那个医生就立马回我说，就是你们这些不孝子不好好照顾老太太，不给老太太吃好的喝好的才得的病回到病房后，她看着我，只是笑。那晚上在她熟睡后，爹跟我说了很多，他说：这病都是因为想我想的，还说，自从我离开家的那天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她一直挺后悔自己当年没有送我，而她在每天干完活之后总是很准时的跑到离我们有三里路的喜贵家看天气预报，每当我们这一变天，她就整晚的唠叨，问我爹孩子在那边也不知道咋样了，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她的饭量也越来越不行了，可每天干的活不比谁少当时听了后，我就忍了不住，我窝在被窝里为此留了一夜的泪，心里就像五味杂陈一股脑全搅在了一起，眼泪不住地流 之后，我在她身边一直照顾她直到出院，还记得当时下公车我起身去背她的那一瞬间，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趴在我背上不时地问我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歇会，我能感觉得到她那长满皱纹的粗糙的脸紧紧贴在我脸上的感觉，我忘不了。八十多里的路，走的相当轻松，背上她我完全没感觉到重，一直以为她人高马大的，肯定很重。每当我想起当时背她而感觉，我就不住的想哭，心里酸溜溜的。 今年的春节，像很多外出打工的人一样，我也一同背上包袱坐上了回家的车，刚刚回到家的那几天，对她来说就好像家里来了位贵宾，她忙前忙后，干这干那，忙着招呼我吃喝，可没过几天，她就又像原来那样，大嗓门能扯破了天。离家的那天，她跟父亲来车站送我了，她不住的嘱咐我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我不耐烦的恩啊咿呀的敷衍她。车开动了，我向他们挥挥手，叫他们回去，猛地一回头，发现她们两相靠着仍然站在那望着。我分明看到了她眼角边的泪水，微风中早已有些鬓白的头发微微扬起，看着他们俩相依而站，一瞬间，我感觉到他们老了，他们需要我这个做儿子的照顾了，她不再像年轻时能扛两百斤粮食还脚底如风了，他们老了 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雨声夹杂着风声，心中好不是滋味，想起了她，泪水不住地流淌了出来 时值三八妇女将近，借此篇以慰抚心中的疼痛，祝愿我的母亲能健康长寿，也祝愿所有天下为了儿女奉献自己一切的父母能幸福安康，合家美满。在这，给他们以崇高的敬意。 公元二零一二年三月五 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