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养花养久了，对花草和花盆的遴选都逐渐挑剔起来，尤其是对花盆，因为它不光是花卉的容器，更是家庭装饰摆设的耐用工艺品。花有可能会养死，而花盆只要不打坏会使用好多年。塑料和瓦盆早就更换成陶瓷质地，以花配盆，慢慢地也就转化为以盆配花了。
现代人居家，大多养花，观叶，赏花，臭味，更为增添生气。我之养花，为时已久，因为慵懒，时常倦怠于侍弄，花自然不会回报与我，或死，或蔫，或病，或无精打采，别家屋里姹紫嫣红，我家有几朵零星开放就很是不错，好在懒得攀比，纵使那偶然开放的几朵也照样赏心悦目。 最早养花是在十一二年前，还住在下面学校的家属院——说是家属院，其实也就是一间十五六平米的大房间带一个七八平米的套间，这在当时已经相当不错。那年春天和同事去县城买些东西，正好遇到有人在马路边出售花苗，经不住卖花人的高声炫耀，更经不起那些鲜嫩生命的诱惑，一下子买了好多，又在杂货店卖了些廉价的花盆。其时，我对花真是一窍不通，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但心这些娇嫩的玩意经不起风寒，在套间里升了火，日日将房里烘得暖暖的，还给它们罩上塑料袋保温保湿——现在想来，该是养花中最倾注了心血的时段。日子一天天过去，煤也用去了不少，但花却没有如愿成长，原来有些叶芽的渐渐跌落，只有根枝的或沉眠于土下，或从枝梢开始退色干枯，最终成了炉中的焰火。长成雏形的只有一支，但它的长成比枯死更让人失落到底，原来这是一种大家所谓串草或者川草的花草，门前菜园里恣意地生长着，发达的根系常侵占菜地，拔还来不及呢。哑然于自己的无知时，维修桌凳的木匠师傅送我一株夹竹桃，看起来养了些年成，枝株已高过我一米八的个头，枝头挂不少粉红的花，孑然独立于沙发边一年有余。有一段时间，妻的睡眠实在不好，吃好多中药也无济于事，就怀疑与花有关，将它搬到室外，不成想南国路边田埂随处可见的它，终作故于西北高原夏日的炎阳之下，而妻的睡眠也未因此好转。 养的时间最长的该是同事送的金钱树。最初只是切下来的一个斜枝，上面带着几个小枝，显得很不齐整。没想到它的成活竟很容易，随意插在花盘里，就无所顾忌地长起来。先是将斜逸的小枝切去几个，每过些日子将主干往正里扶扶，那干也就年年见粗，叶子也在不断地修剪中渐成球状，居然有了造型。往县城搬家时它也随家前往，过来后更是长得蓬蓬勃勃，换了好几次盆，也有好些从它身上切下来的小枝到亲朋处安家落户。等到2007年再次搬家时，我已无力动它，只好将花与盆分离来搬，损伤了不少枝条，加上是在深冬，虽再三护理，但叶子大多受了冻伤，到新家后再也无法恢复元气，蔫头耷脑的枝叶实在有失观瞻，将它们一一剪去，只留下主干，希望它一如从前一样的生机勃勃，却未能如愿，最终根下全部腐烂，空剩花盆倚在阳台一角已颇有时日。看来花亦如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经不起折腾。 养得最多的当属杜鹃。搬到县城后住在苗圃旁边，附近有个花圃，偶尔进去闲转，被盛开着的杜鹃所吸引，都是小盆，价钱也不贵，就抱盆紫红色的回家。那花倒是长脸，先来的尚在盛花期，后续的已经含苞等待，一连几个月层出不穷。于是在推荐给学校买了几盆的同时，我又添了粉、黄、白色的各一盆，家里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结果却是好景不长，不过月余，无论学校还是家里的都花谢叶落，连同那育苗钵一同进了垃圾筒。大概是受了它们的感染，先前的那盆没坚持多久也枯萎了。今年春天再进花圃，又一次看到杜鹃，这回的植株要比那年的大十来倍，有半米多高，且大多都是几种颜色嫁接，自是艳丽。知道这玩意不易成活，所以无意于此，但花圃的主人信誓旦旦。因他的保证，更因花的引诱，给单位买了两盆，自己也买了一盆，显眼处一摆，确实引来不少赞誉，但也没活过两月，我的先夭，单位的后逝。有了那么一季的色彩，倒也没什么后悔，毕竟美艳的东西太过娇嫩。 东西的贵贱，人们常以价钱来衡量，很多时候我也如此。从这个角度看，养过的值点小钱的是搬家时同事们送的发财树和铁树，当时这是小县城花圃里最贵的。受发财树名的蛊惑，很多人都希望沾点财气，树因名贵。四个枝干绞在一起，跟七十年代大姑娘小媳妇的辫子极为相似，枝头是披开的叶子，立于客厅迎门处，着实风光了一阵后，一个枝衰败，其他的也陆续跟着退役，总共伴我不到两年。我的生活没因它的茁壮而宽裕，更没因为它的衰败而拮据，日子一如既往地延续着。铁树开花极为不易，人因此而盼望奇迹的发生。属于我的铁树不仅没有开花的希望，连叶子也不曾多长一片，三年多的时间中，一直保持着初来时的样子，而后慢慢干枯，和发财树的结局没什么两样。现今家里长着的花中，最贵的是门口的印度茉莉。同事的办公室中养了盆，装饰效果不错，花两百元买了株比较小的。最初我是将它叫非洲米兰的，花老板一头雾水，等我比划，才替我做了纠正。开始的日子里，偶尔用啤酒擦拭，那叶子油亮油亮地，挺争气，慢慢懒得打理，叶子上自然有一层微尘，这两日发现它不少的枝头已冒了新芽，知道今年是挺过来了，将来如何，就看它的造化。 飘过花香的有米兰和金橘。米兰也是来自花辅的，花碎小，米粒似的，将开不开的样子，带淡淡的香气，在家很长了几年。有个冬天放在靠暖气的桌子上，大概是挨的太近，结果近暖的半边先死，另半边也没活多长时间。金橘是今年春天买的，买时已是盛花期，摆在客厅，香气四溢，妻总是对此赞不绝口。也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开始有许多花掉落，委实担心了一阵子，后来居然挂果，由小而大，孩子曾揪一两个品尝，其味苦涩，味觉远没有视觉好，只好任其自熟自落，如今枝头还剩许多，那些金色的果实就是客厅的一道风景，而新一轮的花蕾又开始丛生，有几朵已经开放，香味又渐渐浓起来。 妻是反对我买花来养的，一则费钱，二来成活率不高。她从岳父处分移来一株君子兰，结果长得比岳父的母株还要旺盛，花的鲜艳同样有过之，近两三年没换过盆土，好几片叶子生病，呈现垂垂老态，日前移植旁侧长出来的小枝来顶替它。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花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她还切来过一块仙客来的球根，种的时候居然将头向下，叶茎从土里爬出来，靠近盆土的那一段又弱又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试着给它翻了个个，偏又翻死了。迷于它的花，今春又买了一盆。 前阵子孩子移来一盆滴水观音，已经增长到五个叶子。在他看来，这是属于他专有的花，时常挂在嘴上的是我的花如何如何，对别的并不在意。 办公室有一盆令箭，一盆鸭掌柴，都是前任留下的，我甚至连位置都没动过，偶尔将喝剩的开水倒进去，算是我对它们最大的照顾，十半天月不浇水是常有的，它们竟然不管不顾地活着。令箭摆在窗台上，长的枝已经耷拉到办公桌上，时常和鼠标打架。它是每年要开花的，尽管花期很短，但开放有先后，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看到红色花朵，同事多惊讶这小盆里的乱枝所绽放出生命色彩，我知道，这是它生命力顽强之故。鸭掌柴在放传真机的茶几上，四年时间没长几片叶子，前段时间差点没渴死，现在又恢复了拼命生长的架势，感觉死过一回后倒比以前长得精神了。 懒人养花，花如人懒。 2009年11月10日
【责任编辑：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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