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浅语——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明！ 这个冬日，在婚姻的殿堂已携手走过十年了，就算过去的九年，每年冬天都寒冷无比，而金秋而过的冬天，则格外温馨。十年，我不想回味过去的种种，第一年牵手的冬天，那次登山，却意义非凡，至今留恋。 我是多么的胆大啊，从没离开过父母身边，从没离开家那么远，虽和他已牵手一世，忐忑，在那时是存在的，欣喜，向往，在那时也是存在的。常听他说家乡的山有多美，有多壮观，身处水泥沼泽城市的我，那一切都是梦中的山水画，渴望而不可及。 那座山是当地有名的高山，山尖上还有旅游开发区，于是，公路环绕，四镇依偎。住在附近的乡村，都以这座山为中心点，呈放射状驻扎开来，每家每户都能看到这座高山。我到的时候，还未飘雪，可一眼望去，那山之巅已经白雪皑皑了，半山腰也被白云遮掩，只露出山尖，在蓝天中若现若隐。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还以为是海市蜃楼呢，只不过海市蜃楼的山尖应该是倒立的，于是我就觉得，这就是仙境了，想去探索的兴趣更浓烈了。 择吉日，就和他结伴而行了，是去探险，是去找寻，也是去探亲。那座山上还是住着一些当地居民的，半山腰住着他二姐一家人。我很担心，那样的环境，他们住得可愉快舒心？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他笑我是操了多余的心。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可以说是原土著了！ 一路徒步，领略乡间风土人情，我时常会问些在他看来多余的问题这珠草好像兰草啊，是兰草吗？冬天了怎么还有绿色植被呢？这朵蓝色的小野花好香啊！这是一种什么树？一路欢声，一路笑语，还有一路的疲惫接踵而来，才到山脚，我已经累的走不动了，坐在了一块较大的石头上。这石头也很美，浅褐色和石头原本的颜色相间，浑然天成，如一只巨大的鹅生下的一只巨大的蛋，光滑圆润。这么圆润的大石，没有较长时间的岁月侵蚀，恐怕它不会这样灵气吧！我感慨岁月惊人的魅力，也感叹岁月实在是无情！ 一路攀爬，沿山脊牛道向上找寻。他知道我是想找寻登山的刺激，就丢弃了走大路的念头，特意找了他儿时放牛曾走过的痕迹，既是重寻儿时的记忆，也是对现在进行重新评估，看这几年，是否丢掉了山里人的不怕苦的传统意志，也是考验我有没有吃苦的精神和是否有坚强的意志。我满脑子都是山中仙境的惊喜，他怎么安排，我一点都不在意，还觉得，你行，我一定行。 没想到，那牛道真是难走啊，一条很窄的小道，也就伸开手臂这么宽，然后，两边都向下滑去呈坡状，这就是山脊。山脊两边都长了不高的灌木，不怎么粗，向上的精神却霸气十足，有时候坡很陡，那些树就和坡面呈四五十度夹角生长，甚至还有夹角更小的。灌木很稠密，奇形怪状的什么样的都有，多是弯弯曲曲的，结节有些很大很粗，有些长满了很锋利的刺，有些上面长了些小红果子，在这种冬季，掉落了很多，根部还依稀可以看见腐烂过后的痕迹，树枝尖上也挂着还不愿离开的红果，颤颤巍巍的，接受这山风的凛冽，面对这风雪的即将肆虐。 沿途虽累的不行了，几次撒娇的说不去不去了要下山去，终究还是被他哄着骗着，走到了山的三分之一处，还被这些山里红果感动的眼泪兮兮呢！看来，我还要继续前行，找寻那山中仙境！ （中） 沿途，这个在城市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完全被摧毁了：疲惫，劳累，脚被灌了铅。喘气时间久了，喉咙好像有种正被撕裂的疼痛感。走的急了，心怦怦的跳的很快，就差没蹦出来，只卡在喉咙眼里，又掉到胃里，翻腾来翻腾去的，难受的很。这时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不会下山去的，我也只能跟着他尽力向上再向上。我曾在心里诅咒这个男人，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可转念一想，他能，为什么我不能，再说去爬山还是我提出来的呢。 过不多一会儿，就沿山脊到了半山腰了。半山腰有一条平坦的小路，像少女腰间的一条丝带，系在腰间很美。这时他命令我原地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可以直接到他二姐家做客了。我不客气的找了一片干草坐下来，不想和他说话，也是这半山腰的风景吸引了我的视线，没工夫和他说话。 放眼望去，我被这山景迷惑了：能看到山下的房子，却很小很小，小到以为住的都是些蚂蚁；那些平常走路的山沟，细了，细的如丝带，如妈妈缝衣的线，也找不到那秘密的针脚哪儿去了；细丝带将整个可以看见的山岭分成一片片的，分开他们的是丝带，连接他们的也是妈妈的针脚。妈妈哪儿去了？妈妈哪儿去了。。。。 山脚下的树林，有部分还是翠绿的，有部分已经掉落了一地的秋愁，显得一片萧瑟。从山上流下的溪水，汇集在一起向下奔腾，将整片树林一分为二。这山间没有春天小鸟啾鸣的生气，倒是这溪水奔腾时的隆隆作响，更为这美景增添了动人旋律。我倾听，用心倾听，希望能从中感受到溪水的欢腾笑语。 他打断了我的沉思，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了，还是快点去二姐家吧！我随他就到了二姐家。 二姐我是第一次见，没什么感情。几句寒暄后，她就去给我们做饭了，我们坐了下来，可能是太累了，坐下来就不想动了，我们围坐在铁质的火炉旁，里面烧的是拳头粗细的树枝段，捡几块放到炉胆里，盖上盖，里面噼里啪啦的作响。熊熊火焰烧的炉胆已经通红了，所以围坐周围很是暖和，只穿一件薄的羊毛衫就可以了，还以为春天来临了呢！ 饭做好了，他们两口子招呼我们围坐在火炉旁，饭菜都搁置在了上面，这样，不管吃多久都不会凉。山里人很热情，边吃边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但多半讲的都是关于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关于家中的牲畜，关于今年的天气，关于今年的收成和来年的计划。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吃完饭，寒暄几句，就独自到院里溜达了。 一股水流动时发出的潺潺声响吸引了我，碎步向前看个究竟：一只很粗的竹子，一头搁在后面的山泉经过的地方，一头搁在一口石头做的水缸里，水总是满的，就这样顺着缸沿流下来，落到青石板上，发出了没有节奏的声响。院的一侧还有猪圈，几只大肥猪哼哼唧唧的很可爱，就是臭得只让人捏鼻子。回到屋里，他们还在讲那些我不感兴趣的话，他见我索然无味的坐在一边，就说：今天就在这里歇息了，休息好了，你考虑一下，明天还想到山尖上去看一下吗？那里可是风景区咧！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城里妹子还有没有毅力再往上哦？那里的风景可是一级棒的哦！ 他们都带着怂恿的腔调问我，酒足饭饱后的我，那些路上的艰辛都丢到了脑后，上面的风景对于我来说是个谜，也许，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能攀到这山顶，一览这人间仙境！我决定，明天继续 （下） 说下的话犹如已种下的种子，已无反悔的余地了，哪怕刀山火海，明天都要兑现。一夜休息过后，爬山后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第二天，我的腿肚子酸疼的很，平地里走一步都是难的，何况上山了。在他们的激励下，还是背上了行囊，徒步迈向了那座看似遥不可及的峰顶。 越往上走，空气就有点稀薄了。还有时不时飘来的云雾，偶尔在身边闯过，或者挨着我们的脚步，一晃而过。疼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掩盖了，我高兴的蹦蹦跳跳，用手直接去抓那些漂浮而过的虚无。置身其中，我不敢动弹，害怕一步走错，就坠入万丈深崖。直到虚无走远了。我失落的看着走远了的虚无，若有所思，高大的树木直入眼帘，将我拉回到这尘世里。 如果在当时当地，我能配上一段音乐，恐怕，谁也分不清是在仙境之中还是在红尘凡世。不过，那段音乐，一直在我的心里畅想回荡，只有我自己能感受那份唯美的境界。这趟真实不虚此行啊！我暗自庆幸，幸福的笑容也在脸颊犹存。 我们在山顶大声吆喝，声音飘出去很远都没有回音，可能是太高了吧，四周也没有任何比它更高的山了，很久过后，你仔细听，还是有一点回音的，微弱，微小。 朝山下看去，已经找不到蚂蚁的小屋，只看到小山包一个连着一个，针脚被隐藏了，飘带被抽去了，只剩下了，裸露着的山的酮体，是少女？少妇？还是。。。我收回我胡乱的遐想，深吸一口气，褪去可能已经微泛的红晕对他说：这景色真美，能在这里长期住下的都可能是神仙了，真是羡慕他们啊！ 我面对着这空旷的人间仙境，置身其中，希望能更好的受到她的洗礼和熏染，不畏严寒，不惧寂寞，悠然自得，闲乐其中。 我面对着这空旷的人间仙境，暗暗发誓，走上这条路就不要后悔，有风，有雨，有疼痛，有艰辛，但最终只有走到山顶，才能置身仙境，才能被美景征服而忘记前面曾有的艰辛。 登山走的就是人生道路，这在多年以后的我才有所领悟。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有挫折，有过错，风雨兼程，一路走来，犹如这登山一路的风景，过了，就让他过去，留下美好和欢声笑语直到山顶，领略最美的仙境。摒弃曾有过的痛苦，小化心中的烦恼和错了的过去。如果有机会，我还会重走那条牛道山脊，重新领略冬日里的山中仙境！ 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