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一篇稿子,我起了个早。赶到单位,刚打开电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妻打来的,妻在电话里说,父亲来了。
我问,有事没? 妻说她问了父亲,父亲脸绷着不说,只一个劲地追问我去了哪里。妻告诉父亲,我去了单位。父亲就让妻打电话,非要我回家一趟。 妻说,看父亲那表情,好象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快回来看看吧。 我一听,心里有点毛,匆匆关了电脑,火烧火燎朝家赶。 进门,父亲的脸上仍阴得能拧下水来。我心头一沉,焦焦的问:家里发生啥事了,这大清早的赶来?! 你没事吧!父亲没接我的话茬,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 好好的呀,咋了?!为证明自己的话,我特意扭扭脖子,伸伸胳膊给父亲看。 转过身,走几步!父亲扳过我的肩膀。 您老这是您老这是学本山大叔说相声呀!呵呵——我对着妻挤挤眼,妻也忍俊不禁。 走几步,转过身!父亲不理会我的戏谑,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 我不知道父亲那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但看看他那严肃异常的表情,便停止了戏谑,认真地转身,认真地走步。 胳膊、腿,疼不?!父亲捏捏我的胳膊和腿,问。 不疼!我答。 真不疼?! 疼我还能走得这样从容,这样潇洒!真不疼。 这么说,你没事?!父亲歪了脑袋,问。 没事!本来就好好的嘛!您老这是我有些不理解地望着父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嗨——父亲长舒一口气,脸上的阴云倏然退去。他重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慢慢道出了原委。 原来,父亲昨天晚上黎明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在骑自行车上班途中,迎面和一辆摩托车撞在一起,摩托车主歪在一边,我歪在一边。父亲拼命去拉我,无奈上了年纪,刚把自己拉起来半截自己就又出溜到了地上。父亲哭了,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脑壳,连声骂自己咋就老朽到了如此不中用的地步!父亲去拦路边过往的行人,过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停下。父亲一急,醒了。父亲伸手摸衣,衣没摸到,却摸到了泪水濡湿的被头。 父亲跌跌撞撞拍开邻居家的门,求邻居打电话问问我的情况。偏偏我的手机关机,家里又没有安装固定电话。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越联系不上,父亲的心越揪。他叹气,跺脚,急得团团转。最后一咬牙,索性直接赶往我住的小县城来。 因为时间尚早,班车都没有上路,父亲只得用双足去丈量脚下的路。好在老家离我的住所也就四十来里地,当然,这四十来里地在年轻人眼里不算啥,然而对于已七老八十的父亲来说,无疑于长征般艰难了。 稍事休息,父亲起身要走。我和妻齐声挽留,父亲坚决地摇手,住你们这里,两眼一抹黑,哪如我住在乡里逍遥自在!。 送父亲去车站,望着他那佝偻的身材,满头花白的发,以及灰黑的棉衣棉裤,我不自禁地想起了朱自清《背影》里的父亲。泪水,于是,像佩弦先生一样汪洋恣肆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推荐访问:父亲 父亲最后的梦想 父亲的梦阅读理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