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泪”_蜡烛泪

时间:2019-10-26 11:15:10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比起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我的确要幸运的多。我这个血气方刚的蜡烛,已整整在三尺讲台上燃烧了十七年,虽未燃尽,却落了个力不从心的病,仍在咬紧牙关,继续燃烧。

  从重返校园那天起,我除了有一个从小父母就给起的名字外,还有一个大家一直没有掉口的雅号——蜡烛。号是社会有识之士早定的,也是全社会公民认可了的,要求了的,专指和我一样的男女老少们。要想摘掉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像孙悟空的金箍,经未随唐僧取回,怎能轻取?神通广大、又能奈何?岂知天外有天,天命难为啊!为了免除身心痛苦地折磨,也只好言听计从、不遗余力,无私奉献了。怨也只能怨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天生受苦命一个。

  既入佛门,就该取经。

  既是蜡烛,理应成灰。

  这也难怪每当夜阑人静时,校园生活区的房间里,蜡烛们个个彻夜灯火通明。也惟有此时,你才觉得这个雅号果真名副其实,简直就是恰如其分;也惟有此时,你才会觉得工作着的战友们,此时真的有些不似人了,不是肉体凡胎,反而倒像流泪的烛了。凌晨,同感。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循规蹈矩而已。

  当然,人家不取掉雅号就有不取的理由,古人不早就说过蜡炬成灰泪始干么。是蜡烛,就应该燃尽自己,照亮别人;是蜡烛,就应该无私奉献,不求回报;是蜡烛,就应该清贫一生,甘愿流泪。理是理,只是时代变了,旧的观念也该到变得时候了。反过来想想:蜡烛也需要不断添足能量,不断充电,这才能更好地照亮别人。何况蜡烛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而我本来就是其中最短最细的一根。我不想再做那种流血的蜡烛了,流泪那么久了,我担心自己无物可流。我想:只要能照亮别人,干嘛非得牺牲自己呢?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他在爱飞翔乡村教师培训活动上海答问上和老师们有段精彩的对话:

  问:易老师您好!有人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不完全赞同。

  易中天:我完全不赞同。

  问:还有人说教师是蜡烛。我认为,教师有责任育人,但是我们不能承担全部的责任。不应该牺牲自己照亮别人,或者是社会眼睁睁看着老师牺牲,以消耗为代价,老师也是社会人。我的理解,如果非要比喻成照明工具的话,老师应该是有一套自身自带蓄电或者不用电却有照明功能的。

  易中天:我同意。

  问:对于园丁的比喻我个人很认同。因为园丁以养花种草养活自己,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美。

  

  易中天:您请坐。如果一定要把老师做一个形象比喻的话,工程师、蜡烛、园丁,我都不赞同。因为他们共同的一点,是不把学生当人。灵魂工程师的说法,意思就是学生是一架机器,螺丝可以下下来,然后在里面修,否则你怎么可以塑造他的灵魂?他的灵魂是你可以用螺丝刀什么的改装吗?园丁还是不把学生当人,当花、当草。学生是人啊!所以我认为,最好的老师是学生的朋友,好朋友。(掌声)最好的老师是一片爱心对待自己的学生,然后跟他交流,伴随他成长。但是要记住,任何人的成长都是自个儿的事,谁都不能代替,更不能强迫。

  。

  摘录出这段对话,我只是想说千万不要把教师按庄子所讲的至人神人圣人的要求来规范,他们也是社会人,只是职业的角色与其他人不同而已,也需要吃喝拉撒。这时,有人站出来就要发问:教师不做蜡烛,那就做春蚕吧!

  一提到春蚕,我就想到了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诗句,我倒觉得自己还像一只春蚕,可我不愿做那种自私的养蚕人光叫蚕吐丝,不关心其能否再吐,能否吐好,吐好需求什么,还能吐多久的可怜虫。此外,我也不愿只为了吐丝,非要把自己禁闭进那么狭小的角落里,不见天日。作茧自缚吐丝,对于像我这样个性的人来说,无疑如杀鸡取卵般得不偿失。我不愿看到这样愚蠢的故事将恶性循环上演。

  不做那样的春蚕也罢,似乎无路可走了,那也只能重操旧业了。只是希望大家能把蜡烛这个雅号改改,叫电灯,做电灯,岂不更好?反正也照亮别人。电灯好,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电能供应,就无多少后顾之忧,好在能紧跟时代的步伐、进步的潮流。一想到这里,我真不想蜡烛般流泪,仅为了照亮别人,做个坐井观天的井底蛙,可怜可悲的饿死鬼,名副其实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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