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且涟漪】 河水清且涟漪按字意解释

老表，老表，下河洗澡，螃蟹夹倒。刚参加工作那年，同事见我形只影单，就给我介绍了一位女朋友，见面那天，也不知为什么我穿了一件长袖的白色的确良衬衣，因为是三伏天，攀枝花又以火炉著称，更可能因为紧张，一见面，我就浑身冒汗，衣衫湿透，谁知那女也的确大方如也，开口就来了一句嘿么热还穿长袖，像他妈个老表咯！紧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句童谣后，张开大嘴哈哈大笑！

　　三十年过去，我都想不起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了，但这句童谣时时让我回想起那些在故乡小河里游泳的悠悠往事

　　听到没有，短命娃娃，不准下河洗澡？！从对下河洗澡有记忆起的那天开始，每年一到夏天且每次要出门时，母亲的第一句连骂带规定的话就这样灌进我的耳朵。母亲在村子里是有名的好脾气，很少打骂孩子。我仔细盘点了一下，母亲骂我们的词语很贫乏，不像隔壁邻居大妈和婶娘他们那样骂孩子的词语都是一套一套的，比家里的衣服还多。我想，农村本来就是咒骂人词语的发源、发祥又发达之地。据说，我们村一泼妇骂起人来三天三夜词语不重复，那叫个艺术。现在想来，要是给整理出来，嘿，他妈的，说不定还是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哩（希望有志之士为之）！但那时，母亲只会骂我们这几句算是她真生气了，不像婶娘骂堂弟、堂妹他们那么溜串。现拣几个来欣赏一下也颇为妙趣横生:塞炮眼的、烂席子裹的、悖万年时的、短阳寿的、打短命的、拽岩死的、虫爬蛆拱的哈哈。

　　嗯。晓得了！每天都说。我口里虽然爽快万分地应承着母亲，但一转身就在心里想，老子今天就是要下河洗个够!

　　其实，母亲多数时候也知道，他的这个二儿子小时候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她如果不想理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了我，那怕她亲眼看见我下了河沟，也只当没看见。要是她不放过我，我就一点都抵赖的办法都没有。她查我下河沟洗澡没有的办法也是像家里的衣服一样，嘿，一套一套的。

　　今天下河没有？一天，我刚进门就发现母亲手捏黄荆条，怒目沉脸地一把把我推进屋，又怕我逃跑，一反手把门一关，挡在我面前审训我。

　　没有啊！不信你去问沙牛娃儿，我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走回家的。我慌了神，一下抱住自己的双臂往墙壁边靠。

　　哼，还敢说没下河？过来，你听！母亲提住我的脖子，把门细开一条缝。

　　哎哟、哎哟哇顿时，我听见隔壁邻居兼同班同学的沙牛娃儿喊天叫地的叫声，估计是被顾大妈抽得双脚跳了。

　　那就来吧!普志高都裁了，王连举还能不投降!我虽然心头立刻大窘，但表面还要临死不屈英雄一把，况我少时就是著名的不认错的孩子，晓得要挨打，与其求饶还不如死扛。

　　哼，把裤子脱了，趴到高板凳上去！我知道，一旦母亲喊我趴凳子上去，那就是要下狠手了。

　　怕个球球啊!大不了回去再挨一顿嘛!自然，每一顿打对我都是刻骨铭心的。但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时候多，每当我热得难受的时候，每当我看见小伙伴们在我眼皮底下游得欢、清亮亮的水在都溅到我脸上的时候，每当我看到清花绿亮、碧蓝澄澈、小鱼儿们往来畅游的河水的时候，每当我浑身一懔，毛孔一收一缩，得，三两下脱掉衣服，一头扎进河沟，那管秦汉还是魏晋啊！

　　会不会遭啊！然而，每当畅游之上岸坐在树荫下后，心头又难免矛盾犯怵。

　　好久没挨打，皮子痒了哈？家长对付孩子的办法实在超乎孩子的想像。比如发动孩子告我的状，比如收买家贼小特务盯我的梢，更高的不是家长占尽天势，还尽得地利。我的故乡属于浅丘地貌，家长在地里干活，村里的几条河几条沟那是看得一清二楚，有几次，我貌似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几个小伙伴在生产队半山腰一个避静的山沼气洞里游了几圈，都被母亲诈了出来，连我说的怕个锤锤啊，老子好久都没挨打了！都被母亲听得真真的，自然抵赖不过，乖乖地爬上凳子挨一顿销账。

　　呀!趴着睡，屁眼朝天，防水啊!在我因为下河洗澡犯戒的众多挨打次数中，最惨的莫过于那次的秋后算账。那一年，因我连连生病，瘦得皮包骨，夏天一来，躺在床席上，骨头都磕着肉疼，只好趴着睡，母亲吓得请走村窜户的蒋八字给我算命，这老家伙叠着两个指头，头鸡眼半眯着，口头日不隆冬后说。

　　再敢下水，看我不剥你短命娃的皮！从那天起，母亲严厉警告。

　　你的任务就是看到你小哥下水就告诉我，要是不告诉，哼哼，你娃也一样挨棒棒！那年夏天，母亲怕私自下水，专门把弟弟安排每天上厕所都盯住我。弟弟小我4岁，母亲的话就是圣旨，他非常实诚地履职尽职，想尽了办法我也收买不了他。然而，有一天机会来了，母亲安排我拣柴火，我带着弟弟来到村子里一片桉树林里拣落叶枯枝，而桉树林外就是生产队的堰塘，他妈的，我们拣柴火时早有一帮娃儿在里面整得沸反盈天，呜儿呐叫的了。那天，母亲规定我们拣两背篓，我鼓励弟弟，趁母亲下午未出工之前多拣几背，每背一背篓回去母亲就夸奖我们一次，殊不料，锦上添花的事又来了，一条四五斤重的草鱼被小伙伴们在堰塘里撵急了，跳进了我的柴背篓里。

　　嗨嗨，你妈来了!我把鱼和柴火背回家时，母亲欢喜得不得了，我趁机给母亲说，出去耍一会，还没等母亲来得及盯嘱，弟弟还没跟上，我就一溜烟跑了。来到堰塘边时，日头正烈，小伙伴闹得正欢，想到今天立了功，估计母亲不会严诃，我在小伙伴们的激将下，咚的一声栽了下去，加入他们的行列，那知刚游了几圈，还在兴头上，一小伙伴揪住我的耳朵，让我往岸上看，我还以为这臭小子玩我，猛一看，我的天，真是怕啥来啥，母亲手执黄荆条，横眉怒目地站在那里，原本清新秀丽的母亲，那一刻在我眼里顿时高大威猛起来。

　　把衣服换了，下午不许出去，我们晚上弄鱼吃！然而，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母亲没有在我上岸的时候打起花儿开，而是将黄荆条像赶猪羊一样将我赶回家后，轻言细语地说。

　　朋友，如果你要以为这件事就此收官，那就大错特错了。头天晚上，我们一家欢天喜地吃了鱼，母亲还慈爱地让我早点睡，我也以为母亲放过我了，心里乐滋滋甜蜜蜜地放心去睡了。殊不料，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甜睡中，一阵钻心的疼痛把我惊醒，恐慌中，我看见母亲一手提蚊帐，一手握黄荆条朝我身上辟头盖脸地招呼，还不时朝床另一头的弟弟身上光顾，打得弟弟在床上乱滚乱叫。

　　喊你不要下水，你短命娃娃偷藏莫藏的都要去。母亲打了一阵之后，开始老三篇似地唸叨起来！

　　你看你这个干鬼样儿，阎汪都不收你了嘛！呜呜但这一次母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骂到气愤处，把我一把从床上提起来掼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咬着牙，忍着疼，原来不打算哭的，但见母亲哭了，我也忍不住哭起来。

　　这件事告诉我，一个人得意的时候不要忘形，更不要猖狂，不然秋后算账够你喝一壶的。

　　太热了，我去洗个澡！当然，那些因为不听话而挨打的事均发生在我上初中之前，上了初中之后，只要我想下河游一回，可以当面给母亲说，有点像示威。

　　冷水洗多了身体穰！每每这样，母亲不再阻拦，只是无可奈何地说。

　　其实，人的成长何尝不是在争得各种各样的权力。就像我长到那个阶段获得了自由下河的权力一样。

　　然而，岁月悠悠，人生路漫漫，我们在争得一些人生权力的时候，何尝又不在放弃这些权力。比如下河游泳，在我的故乡已找不到一条可以放下我羸弱之躯的河沟，或者水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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