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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1-04 10:44:17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我虽然在清淡寡水的文化单位工作,但时不时地被一些单位邀请去作点文化方面的事情。临了,单位总要意思意思,一番推让之后我还是笑纳了。这样的事情碰了几次以后,也就无所谓了。就像自己每天吃饭睡觉一样,谁会把它记在心上啊!有一回我拒收了,可是之后却像吃糖葫芦一样扯出了一连串的东西

  

  去年春上,我们单位派我到千里之外的一个采油队去组织演出。这个采油队趴在小山沟里,远离闹市,但采油队的青年们却很有艺术细胞,他们要和山村里的一个民间艺术队比试比试。因此我便肩负着使命来到这个山坳里。

  

  采油队的几个骨干就成天围着我转来转去。他们的确还是有一些素质的,我想和山沟沟的那些土艺人比,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我倒是想见见那些想和他们叫板的山民们。

  

  我登上山顶向四周鸟瞰,村民们住的房子东一户西一户地撒在山坡上,山坳里。我看见很远处有一排还算气派的房子,再仔细一看,还有国旗在空中飘扬,那里肯定是学校了。宣传队说不准就在学校排练。我独自一人向那里走去。对于一个久居城市的人来说,能够在崎岖的山路上无所事事地走一走,摘一朵山花,人的心情就会明亮起来。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二胡的声音,那调子好像就是在这一带流行的花鼓小调。那悦耳的声音欢快悠扬地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我走进学校悄然地站在人群之中。演员们的技艺说不上精湛,但一个个却表演得非常投入。只见那个正在台上演出的小伙子一边唱一边望着我笑,我纳闷,难道这个小伙子认识我么?不可能的。演完之后,那个小伙子径自向我走来。走到了我的跟前,一双手伸了伸又缩回去,很不自然地落在了头上,双手把头发按了按,像小学生一样很礼貌地敬了一个礼,恭敬地喊了我一声,蒋老师,您好!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呐呐地说,你?!村长,村长。有人在喊他,原来这小伙子是村长。小伙子招了招手,大声说,你们快来,快来拜见蒋老师。霎时一群演员蜜蜂似的就把我叮住了。村长摆了摆手,让大家静下来。他对我说,我知道您是采油队请来的老师,我第一天就去采油队侦察清楚了,可是,可是。村长把可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用双手去按自己的头发了。我想,村长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小伙子,他很懂得摸清对手的情况哩!他忍了一会儿接着说,蒋老师,我们哪里是采油队的对手呢?人家见过大世界,是走南闯北的工人老大哥,我们成年累月铆在山旮旯里,看不到三尺远,您刚才也看见我们的底牌了。嘿嘿嘿,在闲月我组织大伙儿像这样闹腾闹腾就图个热闹快活,山里人没啥精神生活呀!蒋老师,蒋老师,我。村长的话没有说完,又用双手去按头发了。这时,一个演员大声说,蒋老师,我们村长想请您教我们。村长马上乌起脸冲那个演员吼道,你胡说什么,蒋老师的时间紧得很,马上就要回去了。我佩服这个村长把我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村长望着我笑,那些演员和山民们的眸子都盯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期盼和渴求。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忍心拒绝他们呢?我说,我就留下来和大伙儿学习几天吧!他们像过节似的欢呼起来,村长说,我就知道您会答应我们的,我看您不是那号高傲的人。嘿嘿嘿,你们还不快给蒋老师筛茶来。

  

  我手把手地从唱腔、动作、表情等方面教他们,他们都学得很认真,几场传统的花鼓戏还唱的真是那么一回事了。村长虽然是个大小伙子,但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周周到到。我被安排在学校的一间招待室里,隔壁是一个女教师,也是他特意叫来给我服务的。床是席梦思,后来我才知道席梦思是村长准备结婚用的。脸盆毛巾之类的东西都是新买的,连女人每天要用的油什么的他都派人给我买了,我暗暗佩服村长是一个有心人。刚到的第一天我在村长家进餐,可第二天村长喊我去吃饭的时候,演员们把我罩住了,他们都邀请我去,弄得我拿不定主意。还是村长解了围,别争了,别争了,我这里已写好了名单,每家一餐,你们自觉按顺序来接蒋老师。在这里,我第一次吃到了山民们香喷喷的糯糯的百家饭。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我要回单位了。我和山民们依依不舍,平时嘴上挂满了笑的几个女演员握着我的手,眼眶却潮红潮红的。村长和一个大个子拖拉机手送我。我站在颠簸的拖拉机上还看见大伙儿在向我招手,演员们突然大声唱起了清棱棱的山歌,我的心里像失落了什么。

  

  到了车站,我要上车了。村长叫住了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蒋老师,这是大伙儿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我推让着,这时车要走了,村长把我掼上了车,我攥着红包喊,村长,跑两步,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见他跑拢来了,我从窗口把红包甩在了他的身上,你们的心意我已经领了。车跑远了,我看见村长和那个大个子拖拉机手仍像两根木桩愣愣地戳在那儿

  

  时隔半年,我几乎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有一天中午,我正往家里赶,手机突然窜进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有理睬。可是那个手机号码每隔几分钟就窜进来一次,我便接了,好半天却没有人讲话,我有点按捺不住了,带点火气地喊,喂,你是谁,打了电话怎么不讲话。蒋老师,您好!是我呀,我是。我很快就听出来了,哦,你是村长,你在那儿?我就在您楼下。好好好,我马上就到家了。老远我就看见了那台红色的拖拉机,是村长和那个拖拉机手来了。我心里嘀咕着,他们该不会找我有什么事情吧?看见了我,他俩迎上来。我说,你们是稀客呀!两人脸上汗涔涔的,村长把双手伸了伸又缩回去,按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他说,蒋老师,你看我们又来打搅您了。我说,你们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呀!走,快上楼去!村长却走到拖拉机旁说,蒋老师,不了,今天我们来这里有事,顺道看看您。我也走近了拖拉机。村长和拖拉机手扶住车厢跃了上去。拖拉机手打开了后面的车厢栏板,车厢里只有两个麻袋,装得满满的。村长揪住了麻袋的两角用力往后拖,一直把它拖到了车厢边,大个子拖拉机手跳了下来两手叉在腰间,半弯着身子。我不解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村长直起腰,他脸上的汗像下雨,蒋老师,山里没有什么,大伙儿托我弄点儿新米来给您尝鲜,您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拒绝,不然我回去要挨骂的。村长弓腰就把一个麻袋抽到了大个子身上,小声对大个子说,扛到六楼蒋老师的家里去。我连忙拦住了大个子,不不不,这样吧,你就扛到我的贮藏间去吧!我想,拒绝他们恐怕是不行的了。我把大个子领到我的贮藏间。一会儿,村长也乎哧乎哧地扛着一袋来了。我说,这,太多了。村长放好麻袋拍了拍手说,蒋老师,麻烦您了。我说,麻烦我什么哩,是你们太客气了。他俩从贮藏间出去了。我正在锁门就听见拖拉机响了,我抬头一看,村长和拖拉机手已经走了,我跑着喊,你们等一下,吃了午饭再走!拖拉机却跑得更欢了,村长朝我挥着手,尔后又将两手卷成一个喇叭筒拖着长长的声调回答,再见了——蒋老师!

  

  人家大老远地跑来给我送米连饭也不吃就走了,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走进贮藏间,看着那壮壮实实的两个麻袋,我把它打开了,一股大米的香味扑入我的鼻子,那一粒一粒的米圆圆的,亮晶晶的,就像一颗颗珍珠般耀眼

  

  两麻袋米,叫我一个人要吃到猴年马月呀,我索性要马大妈喊来了同楼的所有居民。我说,我乡下的亲戚送来了两袋新米,我吃不了,你们都弄点回去尝尝鲜吧。马大马负责给大家分米,她一边用瓢舀一边吆喝,蒋丫头送新米大家尝鲜喽!

  

  听到马大妈的吆喝声,我就想起了我坐在拖拉机上,那些山民们送别我时唱的清棱棱的山歌,它是那样的绵绵,久久地缠绕在我的心田。

  

  我哪里想到,今年那个村长又导演了同样的故事,我只得再一次请大伙儿尝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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