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说莲_说莲

时间:2019-12-19 10:51:02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那种摇曳,或许比静止更能持久!其显现之本色,赢了多少眼球。可以说静止,似乎与陨灭之后残存物的气息没有多少不同,表征的乃是不再的存在,其性征如场一般。其作用乃无穷而无形,深入至人的精神之域,以箴言或哲理之教义,引领人的意识,也规范人的作为。兼以日月的浸湿或漫漶,心境由此而生的对应外物的念念之形,却不尽是外物之影了。此超乎形态的东西,似乎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左右了我的生活,把持了我的倾向。如是,在不自觉中,凭日月之标示,平静而朴素的生活着。脑子只装自然之物生长的情势,亦把其盛其衰,其荣其枯,摄入眼球,制作成一帧一帧的影音,装饰每一个真实生活的场景,或者梦境。亦或为未来的时光作一些引领,窥见一些未来的情状。

  

  丢弃名绳利锁,人之行走,会怎样?

  

  熙熙之嘈杂,攘攘之纷乱,其若浸蚀灵魂之细菌也!它使人迷乱,甚至疯狂。

  

  世间之万物,不乏这样的一类,其光辉是人性化的,或与人之禀性相照应。即使其形遁容销,于其之失所,总有相续的品质酿制的馥郁,被文明所传承,予人以得,滋人之思,润人之怀。因此,其有一种虚化的善美,散逸于音乐、美术、文赋。

  

  尾随于悠远,而与当前接壤的阴影,以若含欲吐之迟疑,欲进却退之踯躅,反复研磨,使其成为譬如信念一样的东西,或曰憧憬,或曰怀缅。

  

  如花的幻象,其芬芳却是那么具体,浮浮于光亮或墨暗。耳闻之声皆为乐,眼遇之色皆为春,其犹如古典辞赋保存下来的意境:没有风,只是清新的气息;没有花朵的凋敝,只有温润色彩的交换;没有声音,只有应天之然的乐曲。什么样的意象会如此高洁,只有灵眸才能感触其存在呢?

  

  莲,就是这样的象征。

  

  说到莲,人们更容易用到周敦颐的句子: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于蓑翁说来,泥何来之污呢?妖而有态,摇而生风。其实,也天之造物的一种妙趣。浊而尤使清之至清,若丑之于美,美尤美矣!

  

  蓑翁,忽儿,被一种向往牵引。有不有一种逆溯时光的步履,到达莲的时空,聆听一次《爱莲说》之实况呢?也嗅一嗅唐风宋韵沐浴的莲之馥郁。再听一遍周敦颐于《爱莲说》吟哦呢?我是否可以重蹈一下他走过的遗迹,拾捡一些于莲的文辞,点缀心的空白。

  

  道州,离我鄙野不是很远的道州,不也是我湖湘之地么?

  

  道州之莲,濂溪之莲也!所谓的湖湘文化,至少有局部的内容,乃是莲之衍品。

  

  前些年,风闻雁城将拆爱莲堂,此爱莲堂,其位于雁城市郊的柘里村,爱莲堂前有宽阔塘面和大片荷花。晨,露凝珠于荷,阳光下风翻荷舞。昏,皎月下娉婷之影,乃水佩风裳。爱莲堂,风水佳处。乃濂溪先生在雁城期间,避暑消闲读书之所。我想:那里的莲荷,可还吟诵着《爱莲说》里的句子?

  

  谁识其原有的风貌呢?风指示的方向,将引领人走到哪里呢?茫远,可以感知的茫远,以及不可感知的茫远,骚客的歌词,被月色吟成千古之绝唱。

  

  泽畔,峨冠博带的行者,消损喋血的憔悴,仰天之太息,为莲注入经久之意识,这种意识成为人文之精髓。

  

  水,乃浩渺之水。流,乃悠远之流。芙蓉之精粹,成为地域文化的发轫。那被放逐的三闾大夫,后继之者柳河东,濂溪先生周敦颐,再后者,诸如,曾国藩曾文正,湘上农人左宗棠,相续而承,铸就湖湘文化的那份厚重。

  

  莲,确实已经成为文化符号,沿袭。蓑翁,更不想莲在污浊的现实里失去其潜质与禀性,而坚持传统。

  

  蛮横的商业移植,强暴的商业开发,无一不是打文化的幌子,而招摇撞骗。这种千方百计把精神化为可以计价的物质的时代,正在丧失什么呢?

  

  我一直都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研读与究查莲之所有的生命。更希望得到某些收获,然后,用移觉来指引现实。或以其最內髓的元素,构造清洁的形而上的生命基因。也自一些与莲相关的掌故里采撷超越人文的素养,制作可以掌控的别于宿命的宿命。用纯净的天候,酿生命过程必需的雨水。也使纯粹的阴晴,没有偏颇地引导人之作息。

  

  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意图,自己的听视,能够诠释莲之内衷。

  

  目其瞽而不明兮,莫辩其清青,何以知清青之潜义。

  

  耳其聩而不聪,莫解音之宏微,何以得五音之谐律。

  

  总总,难以如愿,我不能化为一串美之音符,一珠一珠飘落于那田田之一盘。然后,顺其细细之脉络,止于那盘的中心。那么,我就可以听聆莲是如何谱就这无韵之韵,芳之淳长的了!

  

  污泥,浑浊。净土,清明。

  

  莲之于泥,而蓄其质而养其气也。

  

  莲之于水而其姿柔美,若西子浣纱于溪。

  

  莲之于清风,而其懿范若君子之谦谦之怀也。

  

  这是无疑的,莲之蕙,乃风之味。莲之矜持乃清标之帜。诚然,莲让本不思想的水,充满思想。以致如我一般的观莲者,深恐朽腐之尘屑,呛了思之暗脉。也惮于行之粗俗,伤了莲之贞静。

  

  大概三年前,我自一农家讨要几颗莲子。播于自家小池塘。可是,过了三寒暑,小小池塘没有任何动静。

  

  盼望着,盼望着。满心的期待,正如,犯了恋爱的人儿,总会敏感于相关信息,那怕就是听到可心的人儿名字中的一个音节,那怕就是看见一点类似的形影,都会怦然。虽不如寤寐思服,也不若求之不得之状,也差不好多。

  

  小小的池塘,有了我的希冀。不断重复的脚印,其实,乃是蓑翁的心迹,也是蓑翁梦莲思莲的字型。

  

  蓑翁特意请来篾工,为我制作一个长柄竹滤。无论飘浮之叶屑,还是废旧之杂碎,我必捞而去之。水净而可见底,这样我就看到整个池塘之表里!无论,水偶尔之皱,或乍起之澜,都可颤动我之弦线。也许,莲子绽了嫩芽;也许,弱弱之萍就要浮出水面。我愿意整日整日在小池塘边环走,不想错过莲的任何细节。

  

  记得,前年夏初。太阳还搁在东山,只露半个脸。我起得比太阳早,小池塘好像刚从幽梦中醒来。雾,轻纱一般,笼着,像戴望舒的诗。不是风,像风一样的气,薄荷一般,像刚从朱自清的散文逸出。这种,氛围,难道不是莲孕生之前奏么?

  

  约莫过了一刻钟,我的眼睛,开始脱离对夜的那种浸渍。池塘的中央,确有几点圆圈,嫩绿。像天使的笑靥。

  

  这几日,我心情特好,如青春小伙听到妙人儿的娇嗔。

  

  然而,几点圆圈,仍是圆圈几点,嫩绿。却无有加大之势。稍许,一老叟告我。此非莲之初萍,而是野鸭凫禽之脚爪所携之野萍,乃鱼所嗜之饵。

  

  这景况,使我的希望变成沮丧、伤颓。

  

  因此,每年,莲盛莲衰的日子,我必须走很远的一段路,才可以观莲的。不瞒你说,莲盛与莲衰,给我心灵的触动,都有同样深刻的程度,不亚于哲者之语录。哀伤,欣悦,都从极致的方位,引领我的思考。甚至,那种哀伤或欣悦不然而然成为心理周而复始的定律。

  

  我想象,自己虚而化之为荷风的雨,以剔透之精晶,徜徉于莲之青青之盖。

  

  我想象,自己渺而小至为羽虫的耳朵,听荷触风,风触荷;水触莲,莲触水,还有莲之叶叶相触的声音。

  

  我欲种莲,非欲得其蓬子。也非欲得其藕而啖。虽藕乃生吃之佳品。

  

  今日,遇赶集而归之农妇,手挽一竹篮,篮中剩藕两三支,皆壮硕,白若玉之初琢。非嘴馋而心动,乃眼触其色而心欲得之也!这我全要了,我的急切,或带了迂腐之味,或带了莽撞之气,农妇的窘然,倒是让她的脸颊飞了一丝红。我把它埋在塘泥里,明年会长出莲叶莲花来吗?她那种不太自在的神态,显然,对我有了传染,说话变得有些结舌。

  

  这几支不宜的,藕头损了、项芽没了、插不活的。这时候也不是栽种的季节。

  

  农妇显然是知莲懂莲的,其实,我已从她说话的声音,听到了莲的芳香,也许,她与莲相处的日子,远胜我的浮光掠影似的观瞻。而牵着农妇衣角的小姑娘,其怕生之怯态,却是风颤之初荷,雨敲之浅萍。

  

  也许我的失望所呈现出的真挚,她心生了怜悯,你喜欢种莲,明年四五月间,我送你几只上好的藕种。

  

  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想到如何如何报答她的馈赠,这样深远的一层。甚至,我不必隐瞒自己的欣羡:她是世上最好的妻子,她的女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

  

  蓑翁,虽不能常掬莲下之清悠,洗濯身心之尘濛,仿莲下之幽涟而思想。然而,这确实是异常真实的:美是敷于善之上的一羽绯云,善因此而驰远飘飞,若含孕人伦的月之灵翳。

  

  习惯性的沉思,何尝不是没有光亮的夜里的眼睛呢?

  

  倾向,乃所有言行的雕琢的日常。鉴于此,我不诧异于任何没有思索的行为的结果。当我,立于斯,而于斯无所为时,我不会因为陌生的目光之窥看,而不自在。梦游者之为乃醒时未竟之事的延续而已。也在酣睡的意识,醒转,跟上形容,为自己的无稽填充一些内容,稍作一点注释就可以了。于我,无为乃有为矣!只不过是,心间的空白,能否留住一袭一袭莲的影子,在一年的每一个季节。

  

  唉!我可否越过这冬的拦阻,径直来到明年之四五月呢?然的话,我就得到预约的藕种了!有了莲,有了自己种的莲,那么,我的日子也就更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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