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日子】 小日子何书微盘

　　一我不会写小说过日子。我只会卖小鸡，赚小钱，满足小小的愿望，过小日子，离小康远着呢，却没少被人小瞧。我被人小说着。

　　农民A，倪老三，50后，和我们家住在一个楼道，只是单元不同，和我们比较近。曾经开过婊子行。现在从事的是给死人打丧鼓的行当。穷得叮当响，花了两万块钱买了3楼一间几十个平米、20多年的旧房子住着。一天晚上，他自发的走进我的养小鸡的温室，他的反应好敏感，很抒情的说道：好臭啊。这气味简直叫人无法待下去。农民B，倪老三的老婆，普通的家庭主妇，能力很低。和她一样在个体塑料厂打工的妇女，人家每天赚几十元百把元钱，她只赚十几元钱。我的妻子天真的想出钱请她帮助养小鸡。她说：那么臭的，不干！他们家里经常的没有买米买菜的钱，一两百元钱都经常的找乡邻借。他们两个儿子因为没钱还是单身，真的叫穷个鸡巴敲鼓响。大儿子本来结了婚的，由于家里穷，老婆走了。而倪老三居然还买面子，说是媳妇低能，是被他撵走的。

　　农民C，我的堂姨表妹。她的门店和我的门店是紧邻。她的家里的卫生状况真糟糕。她经过从我的养鸡房旁经过。她不止一次的骂道：婊子养的，好臭啊。

　　农民D，吴氏，70后，两个孩子，女儿10岁，儿子5岁。住的房子是租的。男人在外靠从事高危的电焊作业赚钱。吴氏长期没有正业，游手好闲，每天忙于打麻将。长期不在家里烧火做饭，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在外东一餐，西一顿的打游击。他们每天经过我的养鸡房几趟。她的女孩总是捂着鼻子。男孩总是说好臭。

　　一天，吴氏和孩子经过我的养鸡房门前，我在门外做事。吴氏见此机会对孩子说：再经过这里，不说‘好臭’，只说‘好香’。这话分明是在说给我听，讽刺意味溢于言表。农民E，担任过居委会书记。他见我将鸡粪挑到我的菜园里，他阻止我，菜园离他的房子近，嫌臭。农民E的老婆，人家弃在他家附的剩饭剩菜发臭，我家里的小鸡早已卖完了，没有鸡粪了，她说是我的鸡粪倒在我的菜园里发臭。他们可是财大气粗，他们家里做的建材生意，卖钢筋水泥的。小镇的房地产红火了一些年，他的生意比之房地产更红火了。

　　本镇湘口村的农民王某，他曾在村里当过民办教师，他说：象你这样脏臭累赚钱的活路，我才不干呢。别看我在家里养鱼种地，我的活路比你这个要好。农民刘某在贺医生那治腰病，对贺医生说：他就卖小鸡能够赚多少钱啊！？打我的门店门口经过的中学生，眼看着我的篓子里的商品小鸡，很多捂着鼻子。有的小学生没有捂鼻子，嘴里说道：好臭！有的带幼儿的爷爷奶奶，幼儿走到竹篓旁看小鸡。爷爷奶奶说：小鸡臭臭的。有的说：有细菌的。有的说：有毒的。我的紧邻是一家超市。超市里上班的妇女们说：真臭！其实，我并不欢迎别人到我门前来，除了那些买小鸡的客户。我没有请他们来。对于他们的话，我没有争辩，只能默默的忍受。

　　即使是这样的生存状态，竞争对手，街道另一家卖小鸡的以我不是这个小镇土生土长的人明欺三分，他们造谣说：他家里的鸡是换来的，买回家去不好养。我的小鸡是自己家里喂的，买回家了好养，成活率高。有一位网民在中国作家联盟群里发了这样的内容：一个人很在意周围的人对自己的评价，那是自恋。我没有在意别人的评价，卖我的小鸡，让人们去说吧。

　　可是，城管的执法人员来了。我被执法了，执法人员并没有因为我不自恋而对我不执法。执法人员要我停止卖小鸡的行为。执法人员没有拿仪器来测有害气体的超标指数，只是听街坊的口头投诉，就来执法，凭嘴一说，我被不明不白的执法，我停止了卖小鸡。我很想哀求城管的执法者：我没有自恋啊，你不对我执法好吗？可是，没有用的，他们都是有备而来，都是虎着脸，官腔官调的，说一不二的。

　　二我下了岗，自生自灭。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总得有一个活路，我买了门面房卖小鸡。可是，满街都说我买房的钱是我的妹妹借给我的，或者是我的妹妹送给我的。因为，你卖小鸡能挣多少钱啊，居然买了门面房。我和妻子的勤劳辛苦与节俭却被别人的荣誉掩盖了。其实，我的钱找内亲借了一部分，每年拿私人贷款在做生意。我变相的当着房奴。卖寄养小鸡，最多的时候得好几万元钱打起手。买人家的刚出壳的鸡要钱，小鸡喂养半个月要吃的。养一定数目的小鸡才能逐渐卖出去。不仅仅是物质上，在精神方面也有太多的人小瞧我。

　　每年卖小鸡的时间只有3个月。没有小鸡卖了，我便在自家的门店前，用毛笔蘸水了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并没有招惹任何人。可是，本镇五台村的一位农民，当着租我的面店房开颈肩腰腿疼门诊的贺医生说我是神经病。街道一位卖锅碗瓢盆的吕某说我写的对联没有象街道的那位写字匠刘某卖的好，卖的多。湘口村的那位曾经的民办教师王某说我的字不如他们村的那位农民。还有农民说我的对子没有刘某的卖的多。镇中学里的老师，有的说我的文化不咋地，有的说我居然写对子卖。我的对门的那个理发的二十来岁，胸无点墨的一个小屁男孩说我的文章太蓑衣【啰嗦】了。

　　好几个胸无点墨的妇女说：你还会写对子。我不想自恋，我都没有争辩，让他们去说吧。续修家族谱之事，有族人说我想在经济方面捞一把。

　　有族人说：是我们家族里一个卖小鸡的。言外之意，他也来参与续修家族谱之事。有族人说：为什么不请老师来修族谱啊，要一个卖小鸡的修族谱。族人开会发家族谱的那天，那位族人是族里出钱租小车请他去的。那位族人就出了那么点丁费。他对我发无名之火，吼我道：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批评？他没有批评我的具体内容。我的族人啊，我没有自恋啊，续修家族谱之事，我是流血又流泪。我花了自己的钱、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一次险些丢了性命，你没有理由对我这样子啊！族人的会议结束，那位族人坐着报销费用的小车回了家。而我却坐客运班车回的家。我好贱啊。在这个小镇街道，我写批评多，免费替别人维权多。凡事并不是我主动揽来的，都是人家主动慕名来找我。可是，那天，在我们街道的一位老先生，是个假的南下干部。说起来真是弯弯转转。

　　南下干部的女儿、女婿与我们的父母亲住得近，经常见面，和我的父母亲相处的还好。南下干部的女儿女婿有一件维权之事。他们听我的父母亲的介绍，便要他们的南下干部父亲前来找我。南下干部和我同住一个街道。

　　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在镇工商当所长的儿子和我是校友。他也可能不知道我的详细情况，没有预料到是我。南下干部一走到我的门口，见我是卖小鸡的，二话没说就走了人。

　　我的父亲打电话问我，南下干部来找过我没有？我说，他很瞧不起我。当然也有人说我们吃得起亏，能够吃苦耐劳，勤俭治家。可是，时代不同了，这些话的含义也不同了。如过去的小姐是指官家闺阁的女孩子。当下的小姐是贬义了。曾经的忠厚老实是指为人之本，是称赞人的品格的。才如今的忠厚老实是一个人无能而又无用、懦夫、孱头的同义词。现在的吃苦耐劳言外之意是你小气，吝啬，更不上时代的步伐。我不想过多的宣扬我的挣钱方式的脏臭累和原始，我并不指望别人来同情我。活在当下的人们，有恻隐之心的人几乎没有了。人们都极其虚荣，打肿脸充胖子，踮着脚做高个子，而我的脏臭累就是我的无能而又无奈，就是我活得不体面，活得不潇洒。有人说：你们没有钱，河里的水都干了。你们那样的挣钱，你们的开支消费那么少。你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赌博。只赚钱不用钱。你的妹妹那么多钱。这些话多么难听啊。街道有一位郑木匠，说我：你卖小鸡赚钱，是一个土财主。我早已不是农业户口了，我住在街道，没有以农业为生，我还是个夹生文人，半吊子知识分子，我就怎么土呢。连我们相邻乡镇，也是卖小鸡的那个农民，与我在一个孵化房买毛毛鸡。他和那位开孵化房的笑呵呵的说：你是记者？你把发表的文章拿来我们看看吧。说真的，我发表的新闻稿的报纸两个包夹都夹不下了。我无处争辩。自恋也没用。不过，积销毁骨、众口铄金、人心叵测、人言可畏这些个词该用在什么场合呢？是啊，一个靠卖小鸡生存的人与文学、书法相什么干啊，能够生存就不错了。当下的人们长着一双极其势利的眼睛。说白了，就是狗眼瞧人低。我有个一官半职，书法和文学还是这样的水平，人们对我的评价肯定不是这个样子。我的身价当然不是这个概念。即使有一天，我捣鼓出一本书来，一定有人说我是抄来的。有一回，我和我们家族续修理事会的理事长、一位副理事长在一起。我说：我为了续修家族谱，很多天没有继续写长篇小说《饺子文化》了。理事长、副理事长说：天下文章一大抄吗！我无语了。我们的理事长、副理事长都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初中毕业生。他们都当过兵，从来对文化和书记不敢兴趣。

　　时代已经进步了，生存已不是人们的目标了。生活得体面潇洒才是新时期人们的目标。我这位夹生文人，半吊子知识分子为了生存清高早已扫地，而没有文化的人们却是那样的清高，他们的底气还是那样的足。究其原因，无非是一个时代的大背景在他们背后衬托着。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至少进入了一代人的骨髓之中。可是，凭农村和基层的传统和原始的生产挣钱方式很难富起来的。于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也成为至少一代人的座右铭。太多的人蠢蠢欲动，铤而走险，明知故犯。开放放管的，开赌博公司的，电打鱼的，当街杀狗卖狗肉的，贪污搞鬼的，坑蒙拐骗的，卖身的，等等，太多的不正当人的抓住了老鼠，先富了起来。

　　这些人们活得体面，活得潇洒，理所当然的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崇拜的偶像。传统的原始的生产挣钱方式，安居乐业成为人们想摆脱的一个枷锁。所以，太多的人早已不能以小日子为满足，涌向了城市成为盲流，中国几千年来的小农经济模式，平民小富即安的思想早已成为过去时，几千年来的物质欲望被一时间激活，人们便疯狂起来了，烦躁起来了，沸腾起来了。这个世界就热闹起来了。我们实实在在的活着。然而，我们却象逆水行舟的活着。我们活得那么狼狈不堪。我们活的象现代世界里身价很低的破旧老古董了。2015年1月5日星期一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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