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主义在兽性打败人性\快乐打败幸福之悖谬世界里的使命

时间:2023-05-27 14:55:13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摘 要: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是名为复兴古希腊、罗马的文艺,实为复兴古希腊、罗马的纵欲主义、殖民扩张主义的运动,是兽性打败人性、欲望打败慈爱、物质打败精神、快乐打败幸福、自然科学打败哲学的罪恶开端,是造成现代社会里全部理论悖谬和人们普遍的精神痛苦的根源。而精神主义就是要用精神的名义、神圣人性的名义、慈爱的名义、真正的哲学的名义,要把发端于西方文艺复兴的一切错误而罪恶的理论一一揭穿,把它们颠倒过的是非扶正过来。

关键词:精神;神圣人性;爱;欲望;文艺复兴;快乐;幸福

中图分类号: B141 文献标识: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0)09-0005-06

实在不愿提及被现代人弄烂的话题——两性关系,可是,在说明爱与欲、幸福与快乐的不同方面,这个话题还是最为管用。人可以在爱与欲两方面被异性所吸引,爱的吸引所导致的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式的彼此牵挂和须臾不忍分离,表现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式的心祈和誓言,表现为努力保全对方的独立与尊严而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式的恭敬和郑重,感觉上对方的伤痛胜过自己的伤痛、对方的死亡重过自己的死亡,危难时刻总希望自己能替对方受伤和赴死,而在没有丝毫障碍和可担忧的任何事件的情况下,伴随着如此的爱情的也就只有幸福。

欲也会引起人们对异性的渴慕,但单纯的欲的渴望总是跟一些下流而罪恶的行为联系在一起,如意淫,强奸,诱奸,迷奸,奸尸等等,还可以超越人伦之限而发生兽奸之事。在欲的眼里,异性不是一个具有独立而完整的人格和尊严的人,而仅仅是自己可以借以宣泄性欲的工具,所以时有先奸后杀的事情发生。当然,泄欲的过程是有快乐的,甚至据说被强奸者被凌辱者也会产生不争气的快乐感。因此,谁也不能否认“意淫,强奸,诱奸,迷奸,奸尸”可以使劣徒、恶徒快乐,但有谁敢说这些肮脏的行为可以使他们幸福呢!“快乐不是幸福”的命题,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种两性关系中看出:那些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缔结了婚约、建立了家庭,但彼此并不相爱,从而总觉得自己的婚姻没有幸福而只有耻辱和痛苦。但这丝毫都不意味着他们的婚姻没有快乐,生理健康而过程完整的性生活还是会给他们带来片刻的欢娱的。

所以非得要混用幸福和快乐,可以这样说:幸福是人们精神上的快乐——神圣人性获得的快乐,而快乐是人们在生理上感受到的幸福——人的兽性或动物性感受到的幸福。但由于爱与欲、高贵和下贱、纯洁和肮脏、人性和兽性毕竟天差地别,所以幸福不是快乐,快乐也不是幸福。

由于人在欲方面与所有动物没有区别,由于欲总是在引发罪恶,所以一个人永远会因为自己的神圣人性而为自己身上的动物性感到害羞和耻辱。于是便有了禁欲主义的宗教和哲学主张,如佛教的,基督教的,西方的斯多葛派哲学和中国的宋明理学等等。当人们普遍地认可了一切罪恶和痛苦是因欲望而引起时,禁欲主义的主张就会被普遍认可。这方面古罗马人对于基督教先后态度的变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古罗马人先是在十字架上钉死了力挺爱和主张禁欲的耶酥,可是,到了东罗马时代,君士坦丁大帝为首的帝国却又把基督教供上了自己的神龛。不知君士坦丁是不是意识到,放纵欲望虽然使古罗马民族曾经一度攻城掠地、所向披靡而建立起了版图辽阔的罗马帝国,但那些堆积如山的抢掠来的财富,那些贡金和税赋,也腐蚀了罗马人的灵魂,他们越来越变得唯利是图,越来越使古罗马民族层层分裂为单个的人。据说古罗马人最后发动的战争不是向外,而是在罗马城里古罗马贵族之间进行。而正是古罗马贵族之间相互掠夺财富的战争连绵不断,以至于当时建造塔楼等防御工事的技术和破坏、撤除防御工事的技术及制造专门的撤除器械的技术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和提高。然而,这些技术只是在提高战争的难度和装饰战争的惨烈程度(——没有断垣残壁和瓦砾遍地景象,战争的恐怖程度会大打折扣),并不会影响战争的正常进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当人变得唯利是图时,心中只有私欲、贪婪而没有敬意——就像现代社会的那些唯有不断的追新逐奇方能维持可怜的一点自信的现代派们,除了金钱和拥有很多金钱的人以外不会尊敬什么,古罗马人在这方面也概莫例外:象征和承载着古罗马人的光荣的古罗马剧场,之所以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居然不是入侵的蛮族干的,而是由伟大的古罗马人的渺小的子孙们干的,破坏的原因且是为了采石,以构建自己的房屋或烧制石灰。且屡禁不止,完全不把自己祖先和自己民族的光荣放在眼里。对于变得如此贪鄙、自私、丑陋的古罗马人,唯有主张爱和禁欲的基督教可能是一剂良药,才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挽救古罗马民族江河日下的颓势、减轻那些充满迷惘、焦虑、孤独、痛苦的灵魂。于是在欧洲开始了将禁欲推向高潮和极端的所谓“中世纪”。

问题是:完全地禁欲根本就不可能!人能感受到的肉体需要,都是欲,不仅“食,色,性也”,就是在哪儿感觉奇痒,想挠挠,也是欲,至于想凌驾于别人之上称王称霸、时时想占尽先机和便宜方面,猴子王国中到处都是如此之欲的海洋——每只猴子都在时时努力挣扎着提升自己在猴群中的等级。所以除非自杀,否则不能完全禁欲。所以基督教所禁者,主要是性欲。而完全地禁止性欲,也只是由一些苦修士在做,其他的信徒是可以结婚的。因此,基督教的禁欲在其广泛性来说,主要在严格推行一夫一妻制及主张终生只能结一次婚、不能再婚方面——即使中世纪后期开始允许再婚,也当作是 “表面上体面或隐蔽的通奸”、“应予惩治的淫乱”。 而其允许信徒结婚,也只是出于人类需要生育、需要延续替上帝治理大地的代治者生生不息方面的不得已,所以虽然允许结婚,但不允许夫妻在性生活中有激情,不能把性生活体验为快乐和享受,而是要努力将其体验为肮脏、耻辱和痛苦。

基督教即便不严令禁止,但也反对和贬低一切放纵情欲的行为,如纵声大笑,贪恋杯中物,醉心于戏剧、赌博,沉迷于经商营利等等,即反对一切贪恋现实事物的行为。理由是:除了上帝和天堂,人世间的一切是肮脏的、虚假的、粗鄙的、乏味的、下流的、无意义无价值的,都是些徒具其表、色彩艳丽的幻形幻影,更何况在基督教看来每个人生来就是罪人,背负着沉重的原罪。而对于罪人来说,努力赎罪便应是第一要务,理应神情阴郁而痛苦、严肃而落寞、沮丧而庄重,绝不能喜笑颜开,从而一定要远离可以人使喜笑颜开的事物和场景。据说直到后来在欧洲版图上对犹太人进行屠杀、驱赶和经济掠夺以前,欧洲的一切盈利活动及其所得——财产被犹太人所包揽,原因就在于基督教反对一切盈利赚钱的行为。试想在人们争相表现虔诚信仰的基督教世界里,谁愿意自己因为追逐金钱而遭人冷眼和非议!更何况基督教并非只是在语言上进行批评和谴责,它还会诉诸法庭和暴力,一个人如果太惹眼了而被拟加个“巫师”或“女巫”或“宗教异端分子”的罪名,就会遭到火刑柱的烤烙或滚滚江河的吞噬,那么,谁又敢触碰基督教所禁止或所反对的!所以说欧洲中世纪时期不仅禁性欲,也禁财欲,禁止和反对一切情欲能够发生作用的方面。基督教的威慑力到底有多大,我们可以从直到文艺复兴、直到法国的“启蒙时代”、直到俄罗斯的民主主义时代,在文学作品里所有那些看重金钱的人都被写成了低俗、自私、冷酷、没有情调、没有人情味、缺乏趣味、不冒人气的机械、僵硬、灵魂苍白而只有狡诈和计谋的生物方面,可以感受一二。如莎士比亚笔下的夏洛克,伏尔泰笔下的悭吝人,巴尔扎克和果戈理笔下的守财奴,都是清一色的除了金钱便六亲不认,没有一个是平素里无比珍惜钱财,但在大义面前能够慷慨解囊者。这在一定程度上足以说明即使是思想开明如作家和思想家的人们,也不能避免基督教对于贪财者的偏见。但实际的情形是:生活中虽然可能会有只钟爱金钱本身的,但大多数贪财者只是把金钱当成达到自己某种心愿或防范某种灾祸发生的手段,而不可能是清一色地只要贪财就必然是钟爱金钱本身。

基督教世界的滑稽之处是:当民众以禁欲为荣时,基督教神职人员们却在偷偷地敛财,偷偷地买卖圣职,偷偷地渔猎情色。据说连修女院也充满污秽,经常有堕胎的事情发生,可怜的婴儿们往往被匿葬在墙的夹层里,以致修女们被评价为“上半身是圣母,下半身是妓女”的货色。而更多的事例,则记载在卜伽丘的《十日谈》里。

基督教神职人员带头禁欲,接着又带头纵欲,于是伊拉斯谟笔下的主张非理性和纵欲主义的愚夫人便闪亮登场了。根据伊拉斯谟的介绍,这位愚夫人是财神普路托斯的女儿,且是像基督教的牧师和修女一样偷情的产物,她的九大随从则是名为“自怜”、“拍马”、“健忘”、“懒惰”、“快乐”、“淫荡”、“疯狂”、“放纵”、“酣睡”的少女。

显然,这愚夫人的出现,便是专门来与基督教的主张抬杠的,她的使命便是专门来掀翻整个基督教世界、颠覆基督教的价值观的——由是而言,这愚夫人如果不是尼采的姑姑就是尼采的姨妈!——无论愚蠢本身,还是作为愚夫人的出身条件的性欲、非理性、钱财、偷情,还是“自怜”、“拍马”、“健忘”、“懒惰”、“快乐”、“淫荡”、“疯狂”、“放纵”、“酣睡”这些相伴物,无不都是基督教所反对或禁止的。但这位愚夫人却搬出了古希腊、罗马的神来与上帝分庭抗礼:

为什么酒神巴克斯的画像总是那么年轻呢?这只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异想天开、喜欢喝得酩酊大醉、喜欢疯疯癲癲;他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豪饮、狂舞、带着面具和寻欢作乐中度过的,他的一举一动与智慧似乎是毫不相关。不仅如此,他之所以能够心满意足,还在于他毫不矫揉造作,不愿意被人当作智慧之士。人们对他的喜爱是因为他的愚蠢和稀奇古怪的幽默滑稽。……请问,时时饮酒作乐、迷恋于肉欲享受,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谁还不时时快活,谁不感到年轻而充满活力?我要说,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谁还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呢?不管是改变得像具有威慑力的一脸的严肃主神朱庇特;或像胆小怕事的潘神;或像庄重而高贵的雅典娜;还是改变得像天堂中的任凭一位地主,都决不会有人愿意。为什么在画像上的丘比特总是一个小孩子呢?只不过因为他是一个智力有缺陷而又妄自尊大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运用理性加以判断。为什么维纳斯被当作美的化身为人们所崇拜呢?……这难道不是因为维纳斯就是淫秽的妓院鸨母吗?如果有谁从诗词中去寻找那些神灵的历史档案,那么他就会发现所有的神灵都是以放荡不羁和道德败坏而著称于世的。姑且不谈其他众神的极端堕落,就连主神朱庇特本人也是个好色之徒,因密谋与人通奸而臭名昭彰。假装贞洁的黛安娜(处女守护神)更是经常摘下她淑静端庄女子的面纱,紧紧地追求她所钟爱的恩底弥翁(月神塞勒涅所爱的青年牧羊人)。不过,我不想再举更多的例子,因为我宁愿让莫摩斯(嘲弄与非难指责之神)来讲述他们的风流韵事。莫摩斯以前总是喜欢用十分真实的事实来反映诸神的恶行,以此来刺痛他们。直到有一天,他那带侮辱性的玩笑惹怒了众神,因为他过于鲁莽,竟敢谴责这些根本不可能改正的事情,他们将他从天堂中驱逐出去。……

由于这个脾气暴躁的监督者被扫地出门,众神现在更是肆无忌惮,他们可以滥施淫威,到处寻欢作乐,尽情享受。现在,像野兽一般残忍的普里阿普斯(男性生殖力神)可以无人干涉地为所欲为,到处拈花惹草,干出各种卑鄙龌龊的行径,满足自己的性欲;现在,狡猾诡诈的墨丘利(信使及欺诈和盗窃的神)再也用不着担惊受怕,尽可以变本加厉地从事他的偷盗扒窃和欺诈活动;…….沉溺于爱情的森林之神西勒诺现在可以活跃起来了,他可以尽情地去跳摇摆舞,那些美丽的仙女也可以脱得一丝不挂陪同他。纵欲无度的萨堤罗斯可能会举行一场狂欢舞会作为补偿,而盲眼竖琴师潘神或许会支起他的风笛,吟唱那些靡靡之音,这种曲调是众神,特别是当他们饮酒作乐时最爱侧耳倾听的。那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毫不留情地撕开众神的画皮暴露他们的真实面目呢?因为,我和荷马一样,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想离开天国再次到人间来。没有我,世间就没有任何幸福可言。也就是说,没有我的出现和帮助,世间的一切都是不可忍受的。

从一开始,仁慈的大自然就意识到在他的一切创造中应该有一些辛辣的滋味和一些愚蠢的意味。斯多葛派认为智慧就是要受理性的指导,而愚蠢只不过是受激情的驱使而已。造物主在用泥土创造第一个人时,所掺杂进去的还有一磅的激情而只有一盎司的理性。要不然,人类的生活就是极其单调枯燥和死气沉沉的。并且,上帝把理性严格控制在脑细胞这个极其有限的空间之中,而激情充斥人的身体各个部位。除此之外,上帝还安排了两个忠实的卫士永恒地担任警戒,这样,理性就不可能作任何的冒犯、侵略,也不可能发动突然袭击。这两个卫士,一个是愤怒,它是人的心灵的堡垒;另一个是欲望,它的特征就像室女宫和天碣宫一样,它统治着肠胃和其他一些秘密成员。面对这两个忠诚卫士的防御,理性感到是多么的不可忍受但却又无可奈何,日常生活中大量的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理性总是喜欢对激情胡搅蛮缠,以美德为借口向激情提出各种忠告。然而激情往往是无动于衷,决不会因此来压抑和制约自己,反倒会因此更加专横跋扈,直至理性被迫停止抗议,复归于安静。对于那些天生就是从事商业活动的人来说,理性似乎是有利的因素,因为理智可以使他胜任和有能力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从这几段言说所表现出来的预言性及其准确度而言,这位伊拉斯谟先生要比后来的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先生厉害多了!这位生活在十五、十六世纪的人,预言了四、五百年以后人类的生活状况——象征基督教及其他一切宗教的莫摩斯和理性将靠边站,生活将会由愚蠢、激情和快乐主宰。而这也正是所谓“文艺复兴”的真实内涵:主张人们要像古希腊、古罗马神话中的神那样去生活:穷奢极欲,放荡不羁。但作为一种理论主张,不愧是“愚夫人”的见解,透露着十足的愚蠢。比如:

第一,误以愚夫人带给人们的快乐为幸福。前面我们说过,快乐不是幸福,幸福不是快乐。进一步来说:快乐是需要付出体力的——无论你通过性生活得到快乐,还是做饕餮获得快乐,下棋获得快乐,赌博获得快乐,吸毒品获得快乐,都将使人疲劳不堪,但你不仅不会为幸福感付出任何体力,而且还会获得和增强体力;快乐是短暂的,是随着你付出体力的行为的结束或你欲望的消退而消逝无踪,但幸福不仅可以伴着你醒着的时时刻刻,时日岁月,甚至会陪着你进入梦乡,让你在酣睡中都露着笑靥;回忆起使人快乐过的人物、事件、场景,只能引发使人痛苦不堪、躁动不安的相关欲望,而不可能给人带来曾经享受过的快乐,但重温一切使人幸福过的人物、事件、场景,就会重新唤醒你心中继续存留着、沉睡着的曾经获得过的幸福——对于幸福,你一旦获得,便会终生拥有。

第二,如果说快乐就是幸福,不仅禁欲主义宗教的信徒,就是有着虔诚信仰的一切宗教信徒,都只能是痛苦的,从而是真正愚蠢的——人生已经非常不幸,何苦还要雪上加霜地拿那种只能带给人痛苦的宗教来折磨自己!但事实是:一种宗教之所以被人们广泛接受,并非因为人们弱智,而是因为它能给这些人带来幸福或能够抚慰这些人痛苦的内心。而这,也就是古罗马人钉死了耶酥以后又接受了基督教的根本原因。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便是信仰佛教的一个因禁欲而使自己从未体验过人世间那些香艳华美的事物而牺牲了人生太多快乐的高僧,也完全可以因为领悟到人生的很多道理而其内心可以是充满幸福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幸福只是一种感觉,与任何真实的对象没有关系。恰恰相反,任何幸福感都是通过一定的对象才能获得的,只不过幸福的对象不是快乐的对象,而是神圣人性的对象,唯有人们的爱、尊严、良心、正义的要求得到满足的地方,才会有幸福。

第三,不错,欲望也好,还是欲望得到酣畅淋漓的满足时产生的激情也罢,对于它们是可以作“造物主在用泥土创造第一个人时,所掺杂进去的还有一磅的激情而只有一盎司的理性”这样的比喻的,它确是非常强大的,在它控制下的人的确是非常愚蠢的。但限制欲望的不仅仅是神圣人性、宗教和理性,还有世界各国全副武装的法律,欲望始终处于不是在某个方向上受到限制就是在所有指向上都受到限制的地位。比如,今天的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公民的欲望受到了国际法及相关的普通法的限制,而美国人的欲望,虽然在指向别的国家和民族时没有限制——他们可以被他们的总统(如小布什)领导着随意侵入任何一个有主权的国家,但美国公民相互之间,他们的欲望则被非常完备的法律所限制着。而从历史上看,在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法等国进行殖民扩张的时期,这些国家公民的欲望在对其他民族和国家的土地、资源、财产和女人的指向上是没有限制的,但在这些国家的内部,其成员的欲望在相互之间也是被法律所约束。这也就是说,那代表着神圣人性或良知的“一盎司的理性”,还是在努力地给欲望套上嚼勒和拉紧缰绳,虽然在驾驭被人文主义者、物质主义者、进化主义者鼓动起来的膨胀着、充盈着血液的欲望时稍嫌吃力,但也在努力地恪尽职守。

不过,愚蠢归愚蠢,错误归错误,欧洲人的欲望还是被无以数记的“愚夫人”们给鼓动起来了,虽然他们的欲望的指向是亚非拉人民,但就欲望会毁灭所有人的幸福的基础和条件的情况而言,“文艺复兴”的伊始,就是全球范围内快乐向幸福开战的行为的开端。

“文艺复兴”,名称好听,骨子里却只不过是以复兴古希腊、古罗马的文艺为名而复兴古希腊、古罗马的纵欲主义和殖民扩张主义思想和行径而已!古希腊的神话说,潘多拉有只盒子,里面装满了疾病、瘟疫、灾祸和战争的种子,谁打开了它,人类将会被疾病、灾祸和战争所席卷。而欧洲的所谓“文艺复兴”,正是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那只罪恶而肮脏的手——代表贪欲的手。从“文艺复兴”开始,在欧洲掀起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殖民扩张浪潮使得世界上其他地区人民的无数生命被屠杀,无数财物被抢劫,无数妇女被强暴,无数民族遭受了灭顶绝种之灾,而如此的灾祸还没有停止,像美国,还在做以检查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名义凭借自己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随意入侵主权国家、动辄屠杀人家几十万、上百万军民并绞死人家国家元首的勾当。而最无耻的是:把别国的元首抓到自己国家的法庭进行审判,仿佛全人类都是美国的臣民!

从“文艺复兴”开始的空前浩劫,并非只有人类所承担,也波及到整个动植物世界、整个生态系统,导致了无数动植物种群的灭绝和病危,使整个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加剧了地球的荒漠化、沙漠化进程,它还得为全球性的环境污染、臭阳层出现的空洞、全球气温上升及地球两极的冰山融化和海平面的升高、土地面积的逐渐缩减和环海地区人民将要面临的流离失所负责。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在这里真正需要强调的是:“文艺复兴”导致了人类普遍而全面的是非颠倒,以致造成了四、五百年来每个人自己对自己的全面战争。这表现在:人们为了迎合以纵欲主义为旨归的种种思想潮流,必须时时努力用欲望打败良知、用兽性打败人性、用邪恶打败良善、用知识打败真理、用丑恶打败美好、用虚假打败真实、用物质打败精神、用快乐打败幸福,可是,同时又要遭到来自人性、良知、良心和美好的、真实的、精神的事实及人类对真理的热爱心理的或明或暗的顽固反抗,从而不仅导致了在全球范围内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也使得一切敏感的心灵化作爱与欲两大集团军进行你死我活的殊死较量的战场,从而导致人类心灵的无限困惑、迷惘、恍忽和痛苦。我们不看加缪、萨特、卡夫卡、尤内斯库、贝克特、马尔库塞等西方现代派作家对今天人类的苦痛灵魂的描绘,不去计算近现代以来已经有多少人因为精神问题而自杀、每天有多少人在自杀,仅仅想一想近现代以来精神病学的兴起,精神病医生、心理医师、精神病院、心理诊疗所的数量逐年猛增的情形,就可粗略地估计一下“是非颠倒”、物质打败精神、快乐打败幸福到底意味着什么!

贬抑精神、否定精神、去除了精神对于生命、对于人类及其文化的本体地位的世界,只能是一个充满谬误的世界,在谬误引导人们行为的世界里,真正的人性在哭泣;公理和正义不可能以自身的价值而被主张,只能是人们争权夺利的借口;人的高贵和尊严只以装腔作势的形式存在,却没有理论根据,甚至是些明码标价、待价而沽的货物——犹如决定当妓女者的贞操。但任谁都休想逃过这样的一种状况对人们心灵的折磨,都得或多或少地以失望、失落、迷惘、焦虑的形式——甚至会以不断受骗上当、遭人谋算的形式或相互谋害的方式为此埋单。心灵麻木、心智迟钝的“劳苦大众”当能逃过此劫吧?还是不行,在没有仁慈的世界里,人权只是人们用来为自己的利益战斗的借口,不懂得战斗的劳苦大众只能更为深重地遭受冷酷世界的敲榨、盘剥、奴役和驱使,并为此而时时感到愤懑、不满和绝望。那么,那些具有大智慧的哲人们呢,是否可以因为理得而心安、感觉良好?更不能,因为他们正是满目疮痍的世界里最敏感的神经,人类的所有不幸和痛苦都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汇聚。

我在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精神主义》一书,现在很快要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我的《精神现象研究》一书,目的就是为了确立精神对于人类文化、对于整个生命世界的本体地位,为人类的美德、为人类提高境界和修养的意义建立理论根据,努力把颠倒过的是非再颠倒过来。

自从我发现所有的生物都有千方百计地生存下去——这样一种对其生命存在的执着的坚持性时,虽然不知道这种执着的坚持性的隐秘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再相信那种认为人类及整个生命世界是从茫无目的的随机、偶然中产生的孤立的物质碎片的观点,我不再顾及别人是什么,但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一个宇宙人,我与宇宙万物及宇宙万物背后的神秘而漫漶的精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此,我虽然愿意相信物质主义者死后连灵魂都不存在,但我相信只要我非常勤勉地锻造我自己的灵魂,使它变得晶莹剔透,变得极端纯粹,就会化作不朽和无限。——可是在此以前,当我被苦恼和屈辱一再地围困时,我一再地抱怨过那喜欢恶作剧的“偶然”将我引领到这个世界上,使我成为鲜血淋漓的仅仅是感受无休止的痛苦的器官!

我说“物质主义者死后连灵魂都不存在”时,这并不是恶毒的诅咒。因为,我是这样理解人的:人的肉体犹如打土坯的模子,它为那宇宙间散在而智慧的精神铸形,而人的精神追求或境界方面的修炼则使这个体精神变得纯粹而轻盈,与遍布宇宙的精神本体一样不朽、不灭。可是,人一旦沦落为物质主义者,就会认为人只是肉体,是一种比石头、瓦片复杂和特殊一点的物质,从而就会只关心那“模子”本身而不再考虑它在铸造什么。这也就是说,作为物质主义者,终将要从根本上放弃对于境界和修养的追求。因为,所谓境界和修养的提高或“自我完善”,在根本上就是对于人自身的良心或仁爱本质的发现、提纯、滋养,使之丰满、深厚和壮大。而良心或仁爱作为人崇高、高贵、美好和尊严的源泉,是人的全部非功利性、非欲望性的超拔、飘逸与昂扬的特性的缘由所在,在根本上是纯精神的,是高超于物质和肉体的,是唯有承认精神是一种独立于物质并总是支配着物质、凌驾在物质之上的存在,才可理解它和依重它,持守它。可是,物质主义者从不承认精神是一种独立的存在,从而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具疯狂着,膨胀着,亢奋着,啸叫着的器官集合体,根本无从解释人的非功利、非欲望的良心或仁爱本质。即使偶或在他们自己身上闪烁一下这种温馨、柔和、晶莹的光,也只是被当作人性蒙昧的荒谬,心灵调皮的嬉戏,理智的不慎导致的可笑的虚妄和荒唐的滑稽。从而困扰他们的只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存,而根本不可能是放射着灿烂的人性光芒的境界和修养问题。当然,物质主义者也讲道德和修养,但这主要是要求他人这样去做的;虽然也会受到道德的约束,但这是极不情愿的,随时准备僭越和打烂的。因为他们所理解的道德和法律,完全是卢梭鼓吹过的那种理性的契约,并没有与人内在的良心或仁爱的本质联系起来。因此,道德和法律的存在,对于物质主义者来说,永远是外在的,是人把人自己界定为野兽以后,为了卑微而小心翼翼地活着,而所设置的关押野兽——自己的槛笼。

我们自己恐惧和厌恶人肉,憎恨屠宰同类的行径,但为什么却喜欢《水浒传》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如果细细想一下,我们的理由也许很简单:孙女侠屠宰的只是一种周身光滑无毛而能够直立行走的动物。人类为什么明明十分清楚各自的身上长了些什么,但却要衣冠楚楚、遮遮掩掩?大龄男女青年们主动与异性交往时,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十分清楚对方了解自己的意图,但为什么开始时还是那么矜持、谨慎,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轻易不敢触及性的问题呢?这一切的理由也是很简单:无论你是不是物质主义者,你的天性总是首先要求他人将你当成人,然后才允许他人把你当成一种生物。这就是所谓的“尊重”。难道“尊重”不正是把人当成人而不是当成动物吗!显然,“人”与“生物”是两个概念,直接的吃喝穿住只是与“生物”的概念相关,但爱、尊严、人格等却与“人”的概念相关。“人”不等同于“生物”,正如我经常喜欢说的,“人是一个具有神性的灵魂嫁接在一具动物性躯体之上的产物,犹如老子骑在青牛上,阿凡提骑在毛驴上”。今天的世界上全部的不伦不类,归结起来,就是兽性打败了人性,欲望战胜了良知,物质取代了精神,犹如青年骑在了老子上、毛驴骑在了阿凡提上。

对于我的哲学主张我称作“精神主义”,这精神主义有时会遇到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质问:“你强调精神,难道你就可以不吃饭了吗?”

哈,吃饭是肉体的需要,这不假。但问题是:正是昨天吃的饭,构成了我们今天的肉体,但我们既不能说我们的肉体想吃饭,也不能不能说我们昨天吃过的饭想吃饭。“想”,这是一种精神现象,不是肉体现象或构成肉体的化学元素现象;不仅如此,“想”作为欲的一种心理表达,所体现的是欲,而欲在精神主义理论中也是一种精神实体。从而,根本上不是肉体想吃饭,而是精神想吃饭、想通过利用饭食来达到它自己的隐秘目的。其实,如果没有精神,就不会有肉体的。譬如,组成羊肉的物质成分无非是钾钠硫磷氯镁铁碳氢氧氮钙等化学元素,但如果把这些物质元素按科学而精确的比例盛在盘子里,让名厨师烹、炒、炸、煮、焖地操作一番,人们能当羊肉吃吗!从物质成分而言,人肉与羊肉没有多大区别,但即使在物质主义的世界里,依然把地球上的肉类中所占比重最大的人肉白白地烧掉、埋掉,这是不是一种愚昧的浪费!

对于人,只能从精神方面去理解!

我的所有理论著述,在文字形式上是学术的、理论的,但就其内容而言,跟任何人对于生活和书本的心得体会一样是沉静而朴素、亲切而温情的,但愿读者能够觉得我的言说像呼吸一样轻松,似泪水一样真切。

【参考文献】

[1](荷)伊拉斯谟.愚人颂——人类的灾难缘于聪明睿智[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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