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出自己的远方”

时间:2023-05-17 13:20:20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摘要:朵拉的微型小说集《那日有雾》(2017年)延续了以往的创作路向,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深化和创新,主要体现在:对男女两性战争与和平的永恒难题的深层思考,对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外恋情的知性考察,对微型小说创作规范和艺术表现创新的辩证探索,以及对艺术形态相互交融的独特表现。

关键词:朵拉 微型小说 《那日有雾》 延续与创新

人类至今的发展史上,除了那些特殊的变性人之外,男性和女性应该是世界上最普通也最复杂的两种人了,而围绕着这两大性别展开的情感间题一直是古今中外作家笔下亘古不变的话题,因为它最能反映人性的复杂面,也能揭示很多社会问题。马来西亚的朵拉就是一位以两性关系作为她最爱的探讨课题的女作家,涉及的文类有散文和小说.不管是哪个文类,朵拉最擅长、书写最多的题材就是两性关系。这篇论文要探讨的是福建鹭江出版社2017年出版的微型小说集《那日有雾》(获台湾侨联总会主办的2018年“海外华文著述奖”文艺创作小说类一等奖),自第一本微型小说集《行人道巨的镜子》(1993年,大马华文作家协会)出版到现在,朵拉一共出版了十六本之多。这十六本微型小说集题材内容丰富多样,立意主旨蕴含哲理,艺术手法灵活多变,但不变的是朵拉通过两性关系中爱情婚姻的常态和变态对人情、人性的精细刻画。对于朵拉微型小说里面的两性情爱主题,很多专家学者做了分析研究,大部分集中在弱势的女性在爱情、婚姻状态中自立自强自主的人格塑造。无疑这个主题是朵拉微型小说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她说:“(我)喜欢描述受到歧视和忽略的女性,不气馁不灰心,反而更加自强自尊的故事。我固执地认为,以此为母题,用我的笔,用我的心去刻画,一再强调并且永不绝望。”这本2017年出的《那日有雾》依然延续这样的主题,但又在此基础上不断创新。朵拉说:“长年坚持写作,越写越有所感:所有的创作讲究的是创新。”从开始写作,朵拉一直不断努力在创新,不仅尝试散文、小说等多种文体,而且尝试多种艺术手法。

两性难题:战争与和平

关于生活中的男女情爱关系,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的朵拉早就看得分明。如果说刚开始创作微型小说的她有着浪漫多情的幼稚,那么经历各种世事的朵拉已经多了些理性的思考。男女关系非常吊诡,他们既处于不可调和的战争状态,又可以获得平权和尊重基础上的和平共处,虽然道路比较曲折漫长,这是我特别欣赏朵拉的地方之一,看待男女间题清醒、透辟、深刻。

作为女性作家,朵拉很自觉地站在女性立场为她们发声,虽然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喊了几十年,而且在各个领域也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且在未来很长时间内不可能消除。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作为女性我们无力改变什么,但是我们不必委屈自己,矮化自己,而应该自尊、自信、自强、自立,这样才能获得男性的尊重以及和他们平等对话的机会,活出自己的精彩,否则永远都是男性的附庸或者花瓶。朵拉曾说:“既是女性作家,对于女性处在男权社会所受到的压迫、挣扎、艰辛、努力等,感受特别深刻。女性的社会定位依靠女性自己努力去争取实现。”《衣的颜色》《烈焰红唇》《向日葵与茶杯》《单身的咖啡》《不同的餐点》《自由的红鞋》《离婚》等篇章都是对男女战争状态和女性发出自己声音的精细描摹。《烈焰红唇》中的她不再等待那个迟迟不来的有着柔软鲜红嘴唇的他,“招手唤来侍者,亲自为烈焰红唇(一种饮料)结了账”,断然结束了这段恋情;《自由的红鞋》中我因为男朋友不喜欢红色的鞋子而拒绝了他的求婚,因为“我想穿我喜欢的鞋子,不管那是什么颜色,不论它多么吃脚,那是我个人的事”。这些篇章中为自己而活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

实际上,女性永远处于不可言说的弱势地位,你顺从、示弱也好,自尊、自强也罢,都得不到浪漫美丽的爱情,男女两性关系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向日葵与茶杯》中的她曾经奉他为太阳,犹如向日葵一切围绕他转,“他要的,他喜欢的,他想做的,她一定给,她都替他办到,她都答应,从不让他失望”。然而他还是离她而去了,“一切只因他找到另一朵新的向日葵”。爱情的悲剧中男人的喜新厌旧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是女人放弃自我乞求真爱也不是可取之举。那么是否自信自立就能赢得爱情?《单身的咖啡》中那个独立、能干、漂亮、优秀的“她”居然仍旧单身,并不是她条件不够好,而是因为现代的男人“缺乏钙质”!“女性争取教育机会,最终是要独立自主,女人为此不得不埋头苦干,吊诡的是,过于出色的女人,她的优秀反而变成一道阻碍男人前进的厚墙。基于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保守的男人不想和资格比他高、条件比他好的女人一起,免得走到外面抬不起头。”这又是多么吊诡的一件事。在情感关系上,女性独立自强了,男性却反而变得懦弱自卑了,结果同样也无法获得美满的爱情。

作为女性作家的朵拉深深地体会到女性在社会上发出自己声音、获取幸福的不易。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使得男女两性关系的“战争”频繁,“和平”之路极其艰难。《化为粉末的野草花束》再次揭示了男女的沟通频道错位,她喜欢的是浪漫、情趣、格调,而他却不解风情,完全漠视女人所讲的浪漫故事,并试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女人身上。小说结尾写道:“女人真难侍候。我说错什么吗?不要吃不要叫有错吗?叉烧包比蛋糕好吃有错吗?”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对,而实际上他们犹如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实用主义与浪漫主义。朵拉反复地书写两性话题,她试图告诉我们要真正达到两性的和谐状态其道路实在漫长。尽管如此,朵拉仍旧对未来坚信并且永不绝望,而她的关于两性关系的微型小说还会继续写下去。

婚外恋情:残缺与圆满

“生命没有完美圆满,所以我的微型小说总是充满遗憾。我也试图从两性看人性。可能我的作品不存在让整个社会更为和谐的力量,却有此期盼。”“女人要有爱情,才能够绽放盛开”(((}阳有雾》),我想男人也一样。于是走人婚姻死胡同的男男女女开始寻找城堡之外的爱情来弥补自己情感的残缺,让生命更趋圆满。朵拉的婚外恋小说不做道德伦理层面的判断,而是细腻真实地展示男女真挚的情感依恋与生命抗争,让读者自己去评判。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朵拉真诚又勇敢地反映出了大千世界男女情感的种种形貌,这是我欣赏朵拉小说及其情感态度的又一个方面。从法律理性角度和道德伦理角度等层面来看,婚外恋绝不可以,但是从人性、人情角度和社会发展的真实情况来考察,婚外恋存在的比例不低,朵拉敢于直视社会真实,并运用多种表现手段把它表现得忧伤又唯美,残缺又圆满,引起读者对这种社会现象的深深思考。《手上的鱼目》《我爱郑多多》《黑衣爱情》《小雨》《老地方》《幻想电话》《胜利》《看电视的人》《废弃的车站》等篇目都涉及婚外恋情。《手上的鱼目》是一则关于张安恒、病床上的女人(张的初恋情人,现在的婚外恋人)、吴彦玫(张的妻子,病床上的女人的好友)三者之间纠葛的情爱故事。当初,吴彦玫想方设法把张安恒从好友手中抢过来,赢得了婚姻的胜利。若干年以后,吴彦玫探望病中的女友时却发现,她手指上套的是自己前几天在丈夫公文包里偶然看到的珍珠戒指,在楼下吴还看到头发已经苍白而脚步仍然迅捷的丈夫捧着绚丽明亮的黄花(情人最喜爱的黄色鲜花)往电梯間的方向走去。一切已经不言而喻!吴彦玫爱张安恒,张安恒却爱病床上的那个她,一个忧伤又带遗憾的爱情故事。《胜利》中的她赢得了他满满的爱情,然而那个听起来仿佛输得一败涂地的妻子,却可以和他一起公汗J也出席各种活动。“他说她是爱情中的胜利者,然而,她在公众场合看见他的时候,只能远远地遥望,把那一点点的距离,拉长成为最遥远的,相视对望,什么话什么事都不能说不能做。”行文至此,我们也许能感觉到朵拉小说中婚外恋情的千姿百态,不管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不管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都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和遗憾,就像那对约定三十年后老地方见面的情侣却因心里认定的老地方的不同而擦身而过(《老地方)》,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会遗憾终生,却又让读者感悟到残缺有时候也是一种美丽、一份圆满。

艺术表现:规范与创新

在有限的一千五百字之内去表现意蕴深刻的主题或者思想,这需要作家的道具或细节精彩、结构曲折严密、语言干净精练,包括情节的“单一律”和结构的“变化律”等,这些都是微型小说创作的规律,能够做到这些的已经是相当优秀的作家,朵拉就是其中的一位,然而她不满足于此,因为按照常规套路書写已经很难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所以她在艺术形式上下功夫,荒诞、象征、意识流、拟人、比喻等诸多艺术表现手法都加以借鉴,并尽可能做多种尝试,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由于篇幅字数的限制,朵拉小说的情节往往从精彩处切入,或者开门见山安排小细节、小道具,然后通过插叙、倒叙展开小说的相关部分,现在时和过去时交错铺排情节,推动故事向前发展。结尾往往出乎意料或轻微逆转,给读者留下想象和思考的空间,至此一篇小说完美收官。这样的小说在《那日有雾》集子中几乎都是。《朝东的窗口》开头第一句话直接切入:“她不喜欢这个房间。”至于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和他之间关于朝东房间的分歧在哪里,最终他们到底如何解决矛盾,结果如何等都是读者看完第一句话以后产生的疑间,有着吸引读者看下去的强烈欲望。之后朵拉通过一系列精彩的男女对话和心理独白层层深入,最后故事谜底揭晓——分手!因为两个自私又自我的现代人,谁也不肯为谁退让,哪怕是一小步。再看《电话》,阳光炽烈的下午,那个温柔如昔、磁性仍具的他打进来的电话让她倍感温暖和爱的憧憬,原来他没有忘记她,还在关心着她。读者正在期待他俩鸳梦重温,故事却陡转直下,他打电话的目的原来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儿子需要一套她出版社的少儿科普读物!刹那间,心碎了一地,原来声音也会疼痛。

每次跟着朵拉细腻冷静的笔触从开头的直接切入读到结尾的突转变化,都会令我产生惊叹,朵拉的本领在于随意抓住生活中的一个小细节进行渲染描绘,都能挖掘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来。朵拉曾说:“我喜欢的微型小说是写得淡淡的,素朴一点,不那么明显露骨,要让人读过掩卷以后,还继续在咀嚼。”在朵拉的《那日有雾》集子中,猫、鸟、碗、棋、鱼、鞋子、糖果、饮料、黑衣、生鱼、包子、枫叶、照片、茶杯、咖啡、鲜花、美酒、歌曲、枕头、电话、窗子、火凤凰、手表、蕾丝、镜子、花瓶、风筝、石子、煨番薯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自然界的万物都可以被朵拉的神来之笔点染成一个个精心设置的小故事,从而揭示生活中的哲理况味。诚然,微型小说因为篇幅短而不可能经营一个复杂庞大的由序幕、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尾声构成的史诗性结构,但是,它往往可以从故事的最主要的契机引发,集中笔力描写某个片段,结尾往往是一个言有尽意无穷的开放式的结局,发人深省,耐人寻味。朵拉说,每次创作的时候,都会“用心思考和感觉,如何把平凡的故事说得不平凡,除了冷眼热心,更别忽略生活中的小,小东西,小事件,小细节,把一切日常的小放大去看,深入理解”。题材的陌生化并不容易,只有设法把平凡的故事说得不平凡,制造出陌生化的间离效果,才能够获得创作的成功,这些对于后辈学习写作的人来说无疑是宝贵的经验。

另外,朵拉善于在有限的篇幅内进行艺术形式、表现手法的创新。《等待的咖啡》,作者综合运用了电影蒙太奇手法、散文化的笔法、内心独白和意识流表现手法对“等待”进行了九个层次的切分,从“等待的人一直没有来”到“等……”递减拆分成九个句子,在喝咖啡的不同阶段穿插进入,既说明了等待时间之长,也蕴含深意,细腻描绘出了她一直痴痴地等待而不得的苦涩心理。等而不得,加了眼泪的咖啡,是苦中带甜还是苦上加苦,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品尝得出。《开门一生》围绕着开门这个日常的动作,作者采用冰糖葫芦式结构选取人生的五个阶段(上学、刚工作、事业上升期、坐在轮椅上、躺在棺木里)却浓缩了人类曲折丰富的一生。自尊、虚荣、名利、地位、金钱在死亡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小说分成五个小节分别对应五个人生阶段,“曾经不喜欢被人嘲笑,不喜欢被人轻忽,喜欢让人看重,不喜欢被人怜悯,现在,什么感觉都不在了”。人生的真相本质被朵拉咂摸得透辟有味。如果说前几篇作品朵拉主要通过创新的形式赋予生活象征的况味,那么《行人道上的镜子》和《没脸的人》则是通过变形夸张、魔幻荒诞的方式反映了人类在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快节奏的紧张生活中无法认清自己,找不到自己归属的病痛。《行人道上的镜子》可以算得上是朵拉微型小说的经典之作了,它还触“电”,被译成日文后在英国拍成电影短片,并于日本首映,获得较大影响。这也是一个现代文明倾轧下自我迷失的故事,但是朵拉运用超现实的方法,采用创新的形式进行,使得故事新颖别致。全文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采用第三人称叙事视角叙说了罗丽美在下班路上突然巧遇“行人道上的镜子”,人生匆匆,无人停留,只有罗丽美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自己,却发现镜子中的罗丽美的表情竟然和现实中的完全相反!无论现实中的罗丽美嘴角如何含笑,镜子中的罗丽美“嘴角都是往下拉着”,“眉头蹙得愁意盎然的”,“眼睛里汪着一泓忧愁”,最后她只能颓然地贴着镜子的一个角落坐下,从镜子里看一双双不同的脚,相同的行色匆匆。如果说镜子内外的罗丽美不一样已经够让读者觉得荒诞不经,那么第二部分朵拉采用第一人称“我”——罗丽美自己的视角进行的叙述更是具有魔幻色彩。第二天“我”上班走过昨天看见一幅镜子的行人道时,突然发现镜子角落处多了一个女孩的雕画,“那个女孩面孔忧郁地贴在镜子的一个小角落,低着头,正注意着行人来来往往的脚”。昨天下班路上镜子前发生的点点滴滴竟已凝结成一幅玻璃雕画永远地留存在镜子中了,而且这幅镜雕只有罗丽美自己看得见,同事吴仁(象征“无人”)看不见,所有匆忙赶路的行人也看不见。真够荒诞魔幻的!但朵拉正是要借用这种荒诞叙事来讽喻现实人生的浮躁抑郁,如果人类继续漠然无视真实的自己,只顾忙碌人生、追逐功名利禄,那它就真的丧失自我了。一篇小小的微型小说揭示了如此重大的现代社会的间题,它比起中长篇小说来说毫不逊色。正是由于其多种形式和表现手法的艺术创新,才使得朵拉微型小说之花继续绽放,永具魅力。

文体交融:文学与绘画

一个有成就的作家往往擅长多种艺术形式,朵拉就是这样,她既是作家,又是画家,她在多种艺术形式之间游刃有余,且成绩都不错。可以这样说,文体交融是朵拉微型小说的艺术特色之一,香港作家阿兆曾指出:“由于朵拉刻意追求平淡,并未用心于情节结构,情节有所淡化,但小说的基本要素还是具备的,而且作品较为空灵含蓄蕴藉,可以说,她的作深J巫较抒情文更为空灵,远较记叙文更具情节性,可以视为散文诗+小说。”而在我看来,朵拉的微型小说是散文、诗歌、小说、水墨画四种艺术形态的融合体。散文追求自我性灵的抒发,诗歌追求语言的精练含蓄,小说追求故事的曲折婉转,而水墨画追求虚实点染和画面的留白,朵拉的微型小说集《那日有雾》兼具这四种特点。

首篇《那日有雾》是一篇极富象征韵味的小说。爱情犹如“雾中看花,永远多一层迷朦的美”。可是,“爱情也有赏味期限”,小说没有明说男女爱情的结局,但是结尾的那句话“她是否在担心,等间题出来以后,便是拨开云雾的时候吗?”犹如水墨画的留白,足已让读者产生丰富的想象。小说大量的篇幅都是女L角絮絮叨叨的内心独白,像散文,又像抒情长诗。比如:“爱情一如人的肉体,最终也会消亡。因为如此就不要开始?充满了绝望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何况,刚开始的爱情,总叫人陶醉迷恋,像蒙雾的风景,若有似无,朦胧之美,多一重境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作为2013年“黔台杯·第二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的终评委主任,读了来自世界各地华文作家的八千多篇比赛的微型小说以后,在获奖作品集里,唯一一篇写下评语的,就是朵拉的这篇《那日有雾》,他说:“富有诗意,充满象征意味,突破了微型小说写作中司空见惯的模式。”我想他说的这种突破就是散文、诗歌、小说、水墨画多种文体形态的混杂造就的独特吧。

朵拉常常“用写意水墨画的技法,以浓淡交融的墨色,以虚实互补的构图,以形神相生的意笔用于她所写的微型小说作品之中,构成她独特的个人风格”。《分手的卡座》给人展现的就是这样一幅虚实相生的画面。像火车座位般,中间有片隔间的木板的卡座两边,分别坐着一个情场失意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在这里等待各自的情人,然而都迟迟没有出现,但这并不妨碍卡座两边的男女在虚拟的时空交错中和自己情人的心理交锋,他说:“我们分手吧。”她说:“好,我答应你,我们分手。”其实这是卡座两边的男女各自说的一句话,却隐含着没来的他的女友与她的男友想说的话。虚虚实实,似真似幻,虚实相生,读到此处不禁为朵拉精彩的構思和传神的描画喝彩。为了使得画面更传神,朵拉还特别善于运用拟人、比喻、通感等手法进行形象化的描绘,如:“手表告诉她,他迟到了。”颇有余光中诗歌《等你,在雨中》的神韵和诗味。朵拉文学创作极其成功,绘画也颇有成就,我想艺术之间都是相通的,彼此可以输送营养。著名学者刘登翰曾如此评价道:“在文学和绘画之间游走的朵拉,是一个打破文学自我设限的成功典型。她丰富的文学经验,融入她的水墨,深化了她对绘画的理解和表现;同样,她的绘画经验,也在不断丰富她文学创作的艺术修为,二者是相辅相承的。”他的话非常贴切地点出了朵拉微型小说与绘画之间艺术交融的独特性。

总之,朵拉的微型小说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成就,我想这不仅仅在于她对这种文体的驾轻就熟,对爱情、婚姻、琐碎生活中五光十色的风景的精细描摹与透彻把握,还在于她善于从熟悉中发现陌生,从常态中捕捉异质的能力,以及她在小说艺术表现和文体形态等方面追求创新的努力。我们期待她未来的微型小说创作继续努力创新,在自己的道路巨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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