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逸凡:左手握书右手执棋

时间:2023-05-10 14:25:14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2013年3月15日,侯逸凡发了条微博,贴上了思修课的一页PPT,并写道:“思修课还蛮欢乐滴~~”

网友惊讶地回复:“思修难道不是大一的课程吗?”

尽管微博认证是“国际象棋女子世界冠军”,但最近侯逸凡在微博上的发言,更偏向新身份——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2012级本科生。她会与同学讨论选课,偶尔贴上自己的照片,摆出俏皮的表情;她积极转发北大校园社团的视频,分享她参加校园公益活动的感悟——就像一名普通的大学新生会干的那样。但是,侯逸凡的生活轨迹几乎从来没有和普通学生的重合过。5岁那年,她与国际象棋结缘,偏离了大多数孩子“小学——中学——大学”模式,从此南征北战国内外高手。仅仅19岁,她已收获了绝大多数同龄人从没想过的荣耀。

现在的侯逸凡,求学燕园,左手握书,右手执棋。她没有太大野心,一再强调“以学习知识为主,能多学一点是一点。”采访前一天,是侯逸凡19岁的生日。这一天,她从早到晚课程排得满满的,没有生日party,也没有特别形式的庆祝,生日就在课堂中度过。但是,侯逸凡觉得在燕园的第一个生日过得特别充实,毕竟上大学是她的渴望,“我的前辈们,退役后的道路相对固定,大多呆在棋院”。侯逸凡希望自己的道路更宽广,在国际象棋棋艺不断进步的同时,也能找到一条多姿多彩的人生道路。所以,她选择了上大学。

最后的最后才是天赋

回首学棋路,侯逸凡总结了自己三大成长要素——机遇、帮扶和天赋。

侯逸凡很早接触国际象棋,7岁背井离乡北上山东学棋。“出发前两天,我还在写暑假作业呢,爸妈告诉我要去趟山东学棋。我当时想,不管怎么样9月1日开学前肯定能回来。”她投奔的老师是专门教青少年下棋的童渊铭教练。见侯逸凡前,童渊铭心存疑虑。从名字看,他以为是个男孩子,他的学生中,又恰恰是男孩下得比较好,相比之下,他更缺女生。“看到我的双耳都扎了耳朵眼,才知道我是女孩,他当时就比较高兴。”接着,侯逸凡被要求与男孩子对阵,“结果下得还挺好”,便留下来了。9月1日开学了,侯逸凡回不去了。她的人生路在这个仓促北上的夏天转了一个弯,向着专业棋手之路前进,“能结识到童渊铭教练,就是机遇”。

不到两年,侯逸凡就进入国家队集训。2005年,她拿了全国女子选拔赛和一个分区赛两个冠军;自那之后,她逐渐成为国家队的正式军。2005年,侯逸凡才11岁,稚气未脱的女娃娃可以“为国出征”了。就算为国出征,基本的生活还是需要被照料,逸凡的妈妈一直伴其左右;到北京后,逸凡爸也向单位请了长假,前来陪伴妻女。逸凡说,如果一路上没有这么多的帮扶,她不会如此迅速地成长。父母牺牲事业,让逸凡学棋心无旁骛;教练传授棋艺,给她的启发早已超出棋盘上的那一方天地;朋友支持鼓励,让逸凡无论面对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体会到一份温暖……

最后的最后,逸凡才提到了“天赋”。

“机遇”和“帮扶”是外界因素,但逸凡几乎不假思索地认为,这些是她能有今天成绩的最为重要原因。“天赋”被逸凡排到了末位,“下棋还是需要有天赋的。”提到自己,逸凡措辞立刻谨慎起来,反复强调:“我并不认为我很有天赋。”在逸凡看来,自身努力算不上独特的成长要素,因为每位职业棋手都非常努力,自从接触了国际象棋,她每天都要下棋3~5个小时。但是,能有天赋却不一样,是幸运,“借助天赋可以打破天花板——棋艺到达一定水平,会遇到瓶颈;在迷茫不知如何突破时,天赋可以让你在瞬间柳暗花明,从死胡同中走出来。”然而,有天赋而不努力就是浪费;要是有天赋又感兴趣还很努力,那就是翻三倍的幸运了。

自认“不算很有天赋”的侯逸凡,用差不多10年的时间,完成了从学棋女童到棋后的成长。

输的那盘棋

谈起自己的成绩,侯逸凡总是轻描淡写。说到崇拜的棋手,她声音一下子轻快了许多,语速蓦地加快,夹着兴奋和向往:“我觉得卡尔森(挪威人,国际象棋职业棋手,人称“棋坛莫扎特”)、菲舍尔(已故美国国际象棋大师,国际象棋男子世界冠军)肯定非常有天赋!他们下棋特别流畅,走得还特别精准!我觉得这个不容易啊!”她一下子变成不淡定的小粉丝。

女子国际象棋界的传奇人物小波尔加自然也在侯逸凡的“有天赋棋手”的名单上。小波尔加是国际象棋界的“外星少女”,常年参加男子比赛,是女子棋手中唯一跻身世界排行榜前100位的传奇人物,曾一度世界排名第8。至2013年2月,小波尔加的等级分依然位列女子世界第一,超出了第二名侯逸凡一百来分。小波尔加曾保持了对战女棋手不败的记录,而这个不败金身在2011年被17岁的侯逸凡打破。有人说,这简直就是历史性的一刻,“就算我战胜过她,那也不意味着我就打破了什么,那只是一盘棋。”提到这段辉煌战绩,侯逸凡并没有大谈特谈的意思,“就算有朝一日,有哪个女棋手能破了她的记录,也不能说超越了她。毕竟年代不同,没有可比性。”

输或者赢,侯逸凡也不是完全满不在乎。提起2006年输的一盘棋,她至今耿耿于怀。

那是2006年的世青赛,侯逸凡12岁。侯逸凡把赢定了的棋走输了。“最郁闷的是,这盘棋还对最终成绩产生影响。”因为,第一至四名选手的分数相同,需要计算小分,这盘棋的失利,侯逸凡将冠军拱手让人。至于最后的名次,她已记不清了,但是,这盘棋被列入了她“最郁闷的下棋经历”,封存于记忆中。

侯逸凡并不执着于冠军的名号,她计较的是这是一盘可以不输的棋,“在淘汰赛赛制下,偶然因素很大,一招棋的失误可能导致整盘棋的失利。比赛对心理和生理要求比较高,比如,有一盘棋曾连续下了七个多小时。能否得到冠军,不是衡量是否是成功棋手的唯一标准。”

至于侯逸凡自己的衡量标准,“我的成功定义很模糊,并没有一个明确清晰的目标。”侯逸凡解释,目标定得太过具体,一旦达到会陷入空虚迷茫;目标定得太过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短时间内难以完成,又会或多或少感觉沮丧。“所以,我的心态很乐观,随遇而安就好啦,我不是很有野心。”

我的同学是“大牛”

来北大后,侯逸凡还是带着乐观心态,没有野心,随遇而安。她对自己的要求是调整好自己,跟上同学的学习进度;兼顾下棋和念书,适应大学生活。

她并不是只挂名不上课的学生。上学期,大一新生侯逸凡修了15个学分的课。不过逸凡坦言,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比赛,但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也让逸凡体会到一名普通学生的生活。“很多课都很有意思,比如,国际关系概论将枯燥的知识变得生动;政治老师幽默诙谐,各种当代现状听得很high。不过,我经常参加比赛,很多内容都没听到,很可惜。”

其实,在校园做学生的体验对侯逸凡来说是陌生的。

离开小学那天起,逸凡就一直想着回校园。但她清楚比赛和上学不可兼得,“我会告诉自己,我会回去的,那就先比好赛。”逸凡并不认为人生只有一条正确的道路,错过了第一个转弯的路口,一定还有第二个路口重新选择。比如,这次上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时机成熟,条件具备。她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忙碌和充实,比赛、上课和考试将她的时间塞得更满;她的身边有了更多年龄相仿的朋友,而他们在对专业的理解和学习的方法上都有独到之处;之前几乎没接触过国际关系的逸凡将课余读物更新换代,把曾经喜欢的小说、人物传记换成了大部头的专业书籍……

多年不曾在校园生活的侯逸凡,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她每天骑自行车来北大上课,上完课回到离校不远的住处,“我睡觉浅,在宿舍睡不好。”校方并没给棋后优待,只是体谅她需要外出比赛,允许她请假,帮助协调考试时间,除此之外,侯逸凡没有特殊待遇。

在向大学生的身份转换过程中,逸凡也体会到北大的藏龙卧虎。“我走的地方多,阅历见识比较广。但是,我的同学们在学习能力、方法甚至做笔记的习惯上,都比我强。他们在课堂上提的问题都很犀利,提醒着我——哦,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思路。我经常觉得自己的思维不开阔。”这些同学,被侯逸凡视为“大牛”,“我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是,侯逸凡努力与他们保持差不多的学习速度,以便不断提高自己。侯逸凡一直奉行“不和别人比”,“要跟自己比。我期待毕业时,我真的能学到知识,在认识世界的能力和方法上有所提高。我不希望除了一纸毕业证书,什么也没有。”

大一的第二个学期,侯逸凡选了23个学分的课,这意味着她得把更多的精力投入课业,“趁着比赛少的时候多选些课,不然以后更有压力了。”采访当天,侯逸凡刚从上一轮焦头烂额的忙碌中解脱出来,“这两天都没有练棋,课特别紧,有一天要连续上11节课。我希望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也不要落下棋艺。”

在繁忙的学习之余,她也参加学校的各种样式的活动,听学者演讲、参加一二·九歌咏比赛;在学雷锋日,她担任“春燕行动”志愿者,与三位同学一起探访了两位退休老教师,陪老人聊天,也聆听老先生们的教诲;她还是北大国际象棋选修课的特邀助教,为在大学校园推广国际象棋运动尽份力,北大国际象棋队领队和课程教师李晓鹏评价侯逸凡:“她对国际象棋的讲解思路清晰、通俗易懂,让同学们感受了国际象棋运动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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