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峰:当不了歌手,就当歌手的老板

时间:2023-05-08 09:20:31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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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心要做原创音乐,却没当上歌手;千方百计进了华纳唱片公司,当上中国区总裁,用5年的时间把华纳打造成了中国原创音乐的一面大旗,然后选择了离开。不是不爱音乐了,而是要继续爱下去,爱得更多。

燕姿、朴树、孙楠、郑秀文、汪峰、金海心、周迅、那英、老狼……这些名字你一定耳熟能详,但许晓峰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不过要是没有他,上面提到的这些人,恐怕不会像现在这么红。

华纳唱片公司中国区总裁,这个身份就算是现在说起来,也是份量十足。许晓峰在职期间,率领旗下艺人拿奖无数,堪称内地原创音乐领军人物。然而他却在把华纳经营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宣布离职,跑回母校北京大学当教书匠去了。

做音乐,造明星

2014年8月,沉寂了十余年的朴树再次发声,为电影《后会无期》献唱《平凡之路》,在微博仅用7小时便打破了汪峰的百万试听记录,成为各个音乐排行榜冠军。如此超凡的影响力,一如当年,而这些,离不开一手捧红朴树的许晓峰的努力。

华纳进入中国的时候,许晓峰第一个举动就是把麦田作为自己的加盟品牌,拿着华纳给他的第一个10万美金,买了朴树、老狼、叶蓓的唱片约,一人3张,同时买断了他们51%的经纪约,后来的市场反馈证明他的决策没有错。

对朴树,许晓峰的目标是想为他做一张能够载入史册的唱片。因此,《生如夏花》磨了4年,上市后,一下子冲上了销量排行榜的榜首,正版销出100万张。“在国内是个奇迹,眼下新人的唱片能销出20万张都很难,一般也就是10万张。”许晓峰说。

2004年凭借《生如夏花》,朴树一举拿下了“第十届全球华语音乐榜中榜”最佳歌曲奖、最佳音乐录影带奖、最佳男歌手奖,“2003年中国音乐总评榜”年度总评男歌手奖、年度总评十大金曲、年度总评专辑奖以及“第三届MTV亚洲音乐大奖”中国内地最受欢迎歌手奖等多项大奖。这样的成绩,让许晓峰感到欣慰:“4年磨一剑,值得。有人问我,为什么不4到6个月为艺人做一张专辑,我说我不会这么做,一是公司的运营条件不允许我这么做,一张专辑从发片到宣传将近需投入80多万元,我没有这个资金;二是我不会为发片而发片,为什么华纳发片慢,就是我一定会等到音乐准备好了。我一直说华纳定位叫中国原创音乐的一面大旗,那就一定要下功夫把音乐做好。”

这是许晓峰一贯的风格,在签约汪峰的时候,做的是赔钱生意,但是他仍然愿意做。“因为摇滚在中国,本来就是一个很难站起来的音乐。”许晓峰说,在华纳的这5年里,他将“华纳中国”从20万元人民币启动资金做到了5000万元的市值,“在这5000万元之中,汪峰个人占到了20%左右。同时,他的出场费也从 3000元升到了20万元。”

汪峰说:“许晓峰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而且他在华纳时期对我的培养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他在我身上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于是在结束了和华纳的合约后,汪峰仍旧选择追随当年把他签到华纳的许晓峰,来到了“原创联盟音乐基金”,成立了自己的厂牌“峰声音乐”。

在汪峰的《笑着哭》里有这样一句:“突然间我感到如此狂喜的悲哀/拥有一切也不过就这样笑着哭。”——歌词写的正是许晓峰,汪峰说:“有一次公司里的人聚会,大家在一块喝酒,闹到挺晚的了,许晓峰那天特别放松地跟我聊天,说他现在的想法,说着说着我发现他流眼泪了,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在笑着。当时给我的震撼特别大,他平时是个很强大的人。你知道,当时宋柯即将离开华纳,共同经营了这么久的事业很可能就这么毁了,当时许晓峰压力很大却不能跟我们全说明白。就是得像个男人,一个人扛着。这事给我触动挺大,后来就写了《笑着哭》这首歌。”

许晓峰就是这样一路“笑着哭”走过来的。

1992年,许晓峰用10万元钱注册了一家娱乐资讯公司,成为一名纯粹的娱乐商人,并全权代理了华纳、BMG和索尼在中国的版权。两年后,他的公司业务涉及到了演出、广告等娱乐产业,举办了一些世界级的音乐会,如世界著名爵士乐——布瑞克爵士音乐会和电影大师坂本龙一音乐会等。同时,他还创办了北京现代舞团,并赞助了林兆华的话剧《棋人》。

事实上,赞助《棋人》,做的完全是赔本生意。许晓峰却认为:“做文化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比较看重投资回报和利润的,做社会上比较接受的;一种是做开拓性的。而我比较看重有开拓性的东西。我之所以最早引进欧美摇滚乐、创办北京现代舞团,就是想把我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推广给别人,结果大家也接受了。”

1997年,世界五大唱片公司纷纷进入中国,许晓峰公司靠做版权代理的这一主要收入来源没有了,只好将公司关闭。随后他拉上几个哥儿们,在北京的新疆村开了间名为“龙之梦”的酒吧。

许晓峰这段时间并没有闲下来,他开始总结这8年来做娱乐商人的经验,思考中国演艺唱片市场的走向,为华纳唱片量身定制了一份中国发展商务策划书,这份策划书很快受到了华纳高层的认可。于是1999年,许晓峰成为华纳香港公司的雇员,出任华纳唱片中国(香港)有限公司及北京中文华纳文化有限公司总裁。

“老子当不了歌手,就去做华纳的总裁”

31年前,也就是1983年,17岁的许晓峰身背行李和父母的殷切期望,怀揣着一张半价车票和对大学生活的无限憧憬来到了北大,开始了在北大英语系学习的4年大学生活。

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校园,除了去教室、图书馆,就是宿舍和食堂,四点一线的生活单纯却也单调。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一群充满理想,渴望表达的年轻人开始尝试着写诗、写歌,用文字和音乐来表达自我。

“刚开始就是觉得好玩,会弹吉他、唱歌的人比较受大家追捧,尤其是受女生的追捧,当然到后来,唱着唱着就喜欢上了。”许晓峰找来了铃鼓、沙锤之类的打击乐器,拉来师弟陈戈、汪勇等志同道合者,成立了“流行色乐队”,并担任了队长兼鼓手。

“那时我们除了唱歌还会为自己爱上的女生写歌,创作歌曲也成了我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谈不上有多好多专业,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和释放,我也曾经为女朋友写过歌。”许晓峰口中的歌,便是曾经风靡北大校园的《红毛衣》。

那时,作为乐队队长的许晓峰,凭借学英语的优势,带着乐队表演一些外国歌曲。他们曾一举冲进首届北大十佳歌手大赛,并以一曲BobDylan的《blowin" in the wind》夺得一等奖。

遗憾的是,在参加首都高校英文歌手大赛的时候,冠军被国际关系学院的刘欢抱走,而清华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宋柯得到了亚军。许晓峰成名无望,临近毕业的一次饭局上,被啤酒模糊了双眼的他口出狂言:“老子当不了歌手,就去做华纳的总裁,做歌手的老板!”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他喝多了,没人当真。

“现在想想,当时在别人看来我的确是在胡言乱语,1987年我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某部委所属海南一大型国企,从事的是完全和音乐没有关系的工作。”许晓峰很形象地描绘起他的第一份工作,“每天戴着安全帽,穿着工作服,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帮外国工程师告诉中国工人该用几号钢筋,具体该铺多大面积的水泥。”

嘴上说着英语,心里想着音乐的许晓峰,从事了几个月的翻译工作后,开始意识到一个人拥有自己的喜好和欲求是多么重要。“我总想着要改变我的环境,而且我觉得我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一些东西,希望别人的生活也会因为我而发生一些变化。”忠于内心的许晓峰毅然决定离开工作岗位。100多天后,他被告知因旷工多日已经被单位开除公职。

离职后各方面的压力接踵而来。许晓峰坦言,被开除一事他一直都不敢告诉父母和朋友。因为档案还在原单位,在那个开除公职档案不许外调的年代,手上没有档案的许晓峰没法找到接收单位,为了维持生计,只好和几个朋友在深圳一起开了个贸易公司,当起了“倒爷”。他倒卖过丝绸、录像机、饮料,当时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

回想起这段艰难的时光,让许晓峰最难以忘怀的是当时的女友,也就是现在的太太,在他被开除公职后,攥着所有积蓄跑到深圳,并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决地嫁给了他。“当时她把钱塞到我手里,说我就跟着你了,你看着办吧。”当时的那一幕,许晓峰至今仍记忆犹新,“太太当时对我义无返顾的信任,是我最大的动力。”

“倒爷”的经历,让许晓峰更加想清楚了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有些事情想做就要去做,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做的成做不成,去做了至少已经有了50%的成功机会。那时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可以让你去追梦的青春,这已足够。”

一年后,许晓峰回到北京,重新做起了音乐。凡是和音乐有关的,他都乐意去尝试。1989年夏天,他开始推广当时还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摇滚乐,找来一些摇滚乐队,开始周六、周日在青年艺术学院的小剧场办摇滚音乐会。虽然当时国内听摇滚的人还不多,但因为有了许晓峰倾心得力的策划和组织,每周的摇滚音乐会都吸引了不少的听众,慕名来听摇滚音乐会的人越来越多。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把黑豹、唐朝等四五个乐队都邀请了来,进行同场演出。“当时300多人的场地被挤满了,连门口都塞满了人,场面非常火爆。”许晓峰想起当时的情景,按捺不住兴奋,“每人我收20块钱的门票钱,刨去给乐队的演出费后,赚了6000多元,算是我从事娱乐业挣到的第一桶金。”就这样,许晓峰开始建立了他在娱乐业的关系圈,完成了从“倒爷”向娱乐商人的转型。

在众多来看摇滚音乐会的外国人中,恰巧有一位叫Kenny的外国人,当时正是华纳唱片在中国的版权代理商。就这样,许晓峰和华纳有了第一次结缘。1989年秋天,开了几个月的摇滚音乐会的小剧场,最终因扰民等原因被迫停止营业了。看到Kenny正在做崔健的专辑,许晓峰便毛遂自荐去给他做助理,参与制作出版了崔健的《解决》和卫华的《太阳升》两张专辑。此后的5年许晓峰从Kenny那里学到了有关经纪、版权贸易等方面的知识,并接触到了华纳高层。

离开,并不代表退出

2004年,许晓峰干了一件特别不合适他身份的事情。因为原定被评为第六届CCTV—MTV音乐盛典“内地年度最佳男歌手”的孙楠缺席,主办方拒绝给孙楠颁奖,并称该奖项空缺。事后,许晓峰言辞犀利地称此举是“对内地歌坛的侮辱”,并且宣布华纳唱片今后都不再参加这个颁奖活动。

“我从事这个行业已经15年了,看到内地原创乐坛虽然经历起伏,现在的市场环境依然不好,但是音乐人凭着对音乐的热爱,依然坚持、努力在推动原创音乐。MTV作为音乐人心中的一个品牌,居然不肯给内地乐坛一点鼓励。最终却是空缺,好像去年没有任何男歌手发唱片。”许晓峰对这个结果的评价是:可笑。

“当时当然也有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里面。”时过境迁,现在许晓峰已经能非常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件事。“每个行业都有它的游戏规则,不管你认可不认可,它就是那么存在着。但是现在我是这么想:我看不惯的事,再不会跟它吵了,大不了我不理它就是。”

至于华纳是不是真的不会参加之后的CCTV—MTV音乐盛典,他当时对前来求证的媒体“奸诈”一笑,说:“这话是我个人说的,不过到时候谁知道我还在不在华纳呢?”

2005年初,深圳的一家酒吧内,许晓峰一边听着汪峰的《越飞越高》,一边发出了一封离职华纳的公开信。这是继音乐总监宋柯离开后,华纳高层的又一次大变动。

“离开华纳(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的任期到了。”许晓峰坦言,“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我的理想一直是想做中国的原创音乐。在华纳期间,我就一直在做,当时我手里有14名原创歌手,即使这样,还是有限。”

中国的流行唱片产业自诞生之日起,就一直以小作坊的形态运行。这样的运作模式,导致艺人运营周期较长,整个行业发片量稀少,而最终将导致行业规模的弱小和中国整个原创音乐发展的严重滞后。

“整合资源为中国原创音乐的发展创造一个好的平台,扶持音乐人,创作出大量的原创音乐,来带动促进整个行业的良性快速发展。”许晓峰说。出于这样的考虑,2005年6月,许晓峰与人合作成立了一家音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并与其他几家主要音乐公司合力创建一个包括发行环节在内的原创联盟。

在许晓峰的离职声明里,写到了他要做的三件事情:一、闲情野鹤,天马行空,云游天下,广结善缘,谈古论今;二、在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所从事文化产业管理的研究、交流和讲学工作;三、与一群志同道合者创办一系列创意企业并继续与新老朋友共谋发展,其中包括以加盟、代理、投资等方式和华纳继续合作。

2005年3月的一个夜晚,回到北大任教的许晓峰偶遇了师兄渠万春,酒酣之时,聊到了《未名湖是个海洋》这首歌曲,聊到了那年发生在湖畔草地上的音乐,两人感慨万千,于是决定出资策划出品《未名湖是个海洋——北大原创音乐20年纪念专辑》。

2005年11月2日晚,北大百年讲堂举行了专辑首唱音乐会。16位歌手,最大的已经年逾五旬,最小的还是大三的本科生,这群曾在北大学习、工作或生活过的歌手,同台演唱属于自己年代的校园歌曲。

在这场横跨20年豪情的校园音乐演唱会上,作为昔日的校园歌手,阔别校园18年的许晓峰在舞台上再次动情地唱起了《红毛衣》。在他19岁时,初恋的女孩为他织了件红毛衣,他为那个女孩写了这首歌。他说:“现在你看到了,当年的女孩,今天带着15岁的女儿坐在下面,那就是我的太太。”20年后,能对同一个人,唱同一首歌,许晓峰觉得很开心,也很欣慰。

晚会接近尾声时,许晓峰再次登台,动容地说:“策划出品北大原创音乐20年专辑和今天的演唱会,就是为了向外界展示,北大能做出当今最好的校园原创音乐;另一方面也想告诉大家,理想主义的精神在北大永远都不会消亡。”

经历了华纳5年的喧闹与精彩,他找到了新的人生理想:18年后,重回母校任文化产业研究所研究员,教授文化管理课程,潜心治学。

除了教授音乐产业管理、演艺经纪这两门课程,许晓峰还组织了一个文化沙龙,利用他在业界的人脉关系请来一些艺术家、文化产业老板与学生进行对话和交流,每次都吸引了许多其他院系的学生参加。作为主持人,许晓峰的睿智与幽默,成了沙龙的一大亮点。“比崔永元煽情,比朱军幽默。”说起学生对他的这一评价,许晓峰笑了起来。

许晓峰说:“中国有两样东西未来不会缺,一不缺钱,二不缺市场,缺的就是把好的作品、好的艺人推向市场的那些人,这就是文化产业运营人才、经纪人,我们把这种人称为‘操盘手’”。回到校园的许晓峰很快着手有关文化产业的研究,在北大建立了“文化产业研究与管理系”,把文化产业纳入正规的教育中。

2010年5月,许晓峰投资创办了全国第一家“国家音乐创意产业基地”,揭牌那天,朱哲琴、汪峰、水木年华、栾树、张楚、何勇、卢中强、黑豹乐队等100多名音乐人和数十家音乐企业都来到了现场。

这一次,许晓峰用行动宣告:将音乐进行到底。

(本刊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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