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罂粟花哪里能看_暗夜,那朵凋零的罂粟花

时间:2019-12-11 10:24:19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编者按】:罂粟,明知有毒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如爱情,一如生活。罂粟花的消逝,恰如一个让人揪心铭记的梦,留下一段历史,便幻化成了永恒。作者的这段心灵独白不能称之为小说,或许划为情感散文更为适宜,深刻地揭示了我们所接触不到的生活和感情,发人深省。

  

  从戒毒所出来,已是寒冬。城市的上空飘舞着枯黄的梧桐叶,萧瑟的秋风顺着毛孔刺进骨头里,很冷。我蜷缩着脖子,竖起衣领,还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爱,我的恨,包括我的梦,都在这冷冷的风中,飘逝,远去。

  

  年前春天,明媚的耀眼,我揣着梦想来到这个城市,看着迷离的城市焰火,心也跟着城市的节奏跳动着。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酒吧侍者。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有大把大把的钱可挥霍,有财大气粗的暴发户,有谦谦的假君子,自然,还有在香烟袅袅下妖娆性感的陪酒女子,她们青春逼人,丹蔻的指甲,夸张的妆容,无一不是展示到极致的魅惑。梅子,就是诸多陪酒女子中的一个。

  

  她和诸多的女孩不同,浓浓的妆容,遮盖不了无光的眼神,苍白的手指,常常让香烟颤粟,甚至有的时候,在酒吧的角落一直从华灯初上昏睡到晨空微亮。而每次这样,都是我去叫醒她,然后扶她回家。我们住的很近,相邻的房间,近得只一堵墙的距离。只是,她的房间太过于简陋,除了单薄的单人床和一张暗红陈旧的妆台外,就再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当了。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似乎照顾她的责任都成理所当然的了,每次她昏睡过去,经理都会叫我去叫醒并送回家。而她每次清醒过后,总是对我抱歉的一笑,笑容里,饱含着一丝丝的凄苦哀伤。

  

  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不知道,但每当寂寞孤独的时候,我就习惯对着隔壁的窗户出神,想像着她苍白的脸,是否正在灯光下,泛起一丝的晕红呢?印象中,她的身体一直都是一种病态的孱弱。她告诉我,孤儿院里长大的她从来就没有体会到亲情的爱,在她18岁的时候,跟随一个以为能给予她幸福的男人远走,却不曾想到他是有妇之夫,而且还是一个瘾君子。当她下定决心离开时,却发现,自已也深深的坠入白色深渊中。她恨,恨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恨人性的险恶。

  

  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里有着一抹让人心疼的哀怨。是的,一个弱小的女子能抗拒什么呢,唯一能放任的,就是让花样年华,在暗夜里慢慢地腐朽下去。

  

  缘分总是来的不经意,有时候离的很近,却远若天涯,有时候明明感觉很遥远,但却近在咫尺。我一再告诫自已,不要去喜欢她,更不要爱上她,可有剧情的发展往往由不得自已去理智的看待,就已悄然的投入了角色。

  

  三月的春雨,缠绵的让人心疼,一早醒来,我一如既往的看着隔壁的窗户出神,茫然地想着一些不着边的事情。忽然隔壁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投射在玻璃窗上,然后颓然的倒下,整个画面宛如电影场片。我的心跳似乎就这样漏了一拍,脑壳发麻,当我回过神来,几乎是从床上蹦到她房间的。很意外的场景,梅子脸色苍白倒在地上,雪白的腕间赫然有一只巍巍颤动的针管,而里面鲜红的血液触目的心惊。幸好我曾经学习过的急救在这关键时刻排上了用场,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然后把梅子放平,去厨房兑了盐水,从静脉给她注射进去。等到120的救护车赶到时,梅子已逐渐有了意识。

  

  清醒过来的梅子自然不肯去医院,我们都知道,一旦血液检验出呈现阳性,等待她的,必定是戒毒所的强制戒毒。于是我们逃离了出租屋,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区暂且安定下来。搬了家,我买了很宽的床,铺上了被褥,很宽很厚的那种,两个人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酒吧我们是回不去了,经理得知梅子的事情后就已报警,警察正在四处找寻我们。很快,我们仅有的一点积蓄就在梅子迷醉的幻影中化为乌有。我们不但没有了生活来源,而且还得为每天的毒资发愁。

  

  看到每天为生活和毒资奔波的我,梅子满怀愧疚的说,一定戒掉毒瘾,好好的生活。但却总是如此反反复复,每次因无钱购买毒品时,看到她因毒瘾发作而痛苦的表情,我心里总是异常的难过。我想,难道真的无法戒掉吗?我决定用行动来证实,毒瘾,是能戒掉的,戒不掉的,只是心里的一份苦楚的往事。然而残酷的事实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在飘然的幻境中,我也同样摆脱不了白色魔抓的控制,不可避免的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沦陷。

  

  为了筹集每天巨大的开支,我想到了安姐,一个有大把的钱却又不甘受生活冷落的女人。安姐曾经是酒吧的老顾客,由于受老公长期冷落,常常在酒吧里买醉,而且一呆就是整晚,有时候,也偶尔会从酒吧带走侍者出去留夜。酒吧的侍者,都是老板精心挑选的俊美少年,除了调酒迎客,还为那些寂寞无处安放的有钱女人提供别样服务。记得当初刚到酒吧,安姐总是叫我去陪酒,给我的小费,也总是比别的男孩多。现在想起,似乎就是一种暧昧的暗示。

  

  瞒着梅子,我决定去找安姐,不管能不能从安姐手里拿到钱,当前的窘迫,我已别无他路可走。见到安姐时,从她充满欲望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希望,自然,那一晚我没有回家,而从今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我都将会留宿在安姐的那栋豪华别墅里。回报我的,就是捏在手中不算太薄的一叠钞票。

  

  带着毒品回到家里,梅子眼睛里满是忧伤与无助。她是明白的,面临命运多舛的生活,却只能选择无语的咽哽。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两个在罂粟花丛跳舞的人,终究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人会先躺在这株妖艳而罪恶花枝下。我们早没有了理想,没有了光明,彼此也违背了最初的美好,日复一日地堕落在颓废之中。其实我并不怪梅子,因为她试图阻止我幼稚的行为时,甚至动刀划破了静脉。

  

  这一天,我们相拥着,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天竟然悄悄到了,鲜红碧绿的花草从灰扑扑的城市底层怯怯地长出来,我却觉得很暗晦,美丽的景致是属于别人的,我们只能像生存在晦暗角落里的小草一样,见不得阳光,任其自生自灭。

  

  事情总是给人意外,四个月后,安姐的老公知道了我和安姐的事后,于是找了几个流氓在路上拦截我给我一顿暴打,并告诫我别再去找安姐,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松了。随后,安姐留下一笔医药费后,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是的,有钱就是好,出了事情,至少一叠钞票就能解决问题。在医院的日子,我很庆幸我还活着,身在异乡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安身保命就很值得知足了。我并不清高,我知道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收捡好那叠钱,和梅子出院回家,这些钱,还能维持我们生活一段时间。

  

  梅子为了更好的照顾我,毅然去了另外的酒吧做陪酒女,但我们始终在白色魔爪下用生命年轮去兑换暂且的片刻安宁,幻境消失后,依旧跌宕在晦暗的尘世中。我说:梅儿,让我在虚幻中不再醒来,好吗?她抬头凝望着我,长长的睫毛簌簌闪动着,因夜生活过多而苍白的脸布满了泪痕:我不要你死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可以戒掉的,你一定能行。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天,有风从窗外渗入房间,很冷。我醒来时,房间里多了几个陌生的人,没有过多的话语,亮明身份后直接送我去了戒毒所。三个月的强制戒毒救了我,没有噬骨的白色魔爪肆虐,我的身体一天天在逐渐转好,只是有些怨恨在心中增生,90多天的时日,她从不曾来探望过我。

  

  直到最后解除强制那天,狱警给我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娟秀的字体,是梅子的笔迹:阿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梅儿再也不能在人间陪伴你了,我的离去,对于彼此,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对于这个尘世,我已无所眷恋,唯一给我感动的你却让我走得牵挂,我可以接受命运给予的不公平,但我不能让你和我一样接受这样的命运。你的路还很长很长,千万别轻言放弃。你能战胜自已,同样也能战胜命运,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已去走了,卡里的十万块钱是梅儿最后能为你做的。记住,无论今后你在哪里,都要远离毒品,远离过去的记忆

  

  狱警告诉我,就在我进戒毒所的那天,梅子找到安姐的丈夫,答应他的包养,条件是十万块钱必须打在这张卡上。也就在那一天,她故意过量的注射,倒在了那栋豪华别墅里,再也没能醒来。

  

  后来,我离开了那座颓废的城市,来到了北方,这里,没有人会问我的过去,谁也不会关乎我的将来,每天我就这样平静的生活着,没有波澜。只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常常想起那朵在暗夜里凋零的罂粟花

【责任编辑: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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