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父辈的乡愁(二):父辈的余荫第二

时间:2019-12-26 11:32:45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呆惯了北方干爽的冬日,小青乍到南方却是不习惯的。

  竹篓,烤手,脚冷;烤脚,手冷;烤前面,后背冷。她的手没有抵抗住南国阴冷的天气,悄悄地长着紫红的冻疮,十个手指一个不剩地长了冻疮,手背肿成了馒头。

  这毛衣是织给大伯的,是回乡探亲的父亲的旨意。

  从第二天毛线买回后,小青的手一刻不停地编织着,手上的冻包有增无减,有几个指头皮破了,灌了浓,冒着黄水。手上有活,无法走动,无法烤手取暖,天天坐在伯父的院子里,织呀织!太阳当空的日子,是最享受的,这时的手被太阳温暖得柔软起来,变得灵活起来,编织的速度也快起来。可多数的天气是雾蒙蒙的,尤其早晨的浓浓的大雾,伸出手编织,像浸到了冰水里。小青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搓着冻得僵硬的双手,哈着气,又把双手放到衣兜里暖和会儿。

  父亲在院里漱口,看见小青停下手里的活,立刻瞪圆眼晴,发了脾气:"还不快织!织几天了?还没织好!我大哥冷啊!快织!

  

  于是,小青和堂嫂满山遍野地寻觅那灰白的野棉花。摘取到许多朵野棉花后,用两块布,分别把野棉花缠在手上,用毛线捆好,像是挂了彩的伤病员。

  包了几天,又采纳堂嫂的建议,换一土方:包干辣椒。据说:辣椒发热,使皮肉可升温,治冻疮疗效不错。

  小青的手在过了春节后,气候回暖,神奇般地痊愈了,虽然留下了一块块紫乌色的痕迹,皮肤平滑细腻了。

  

  早晨,小青刚起床就听得院子里议论声。伯娘细声高调:"说他大伯的小儿子要分家,不同意分!两爷子`干起来'了,儿子一甩,就把老子甩到墙角去了。分就分罗,分开过,大哥还好过些!大哥身体好,可以挣些钱,够他自己花就行了。"

  伯父打开鸡圈门,一群花色的鸡群,扑扇着翅膀,冲满院坝,似在抖落夜晚的灰尘。两只丑陋的花麻鸭也混在鸡窝里,它俩匍伏地钻出鸡窝,摇摆两下,看见伯父撒落一碗稻谷,群鸡马上低头,抢食,鸭一着急,急跑两步,一个跟头翻倒在地,扭正肥胖的身子,伸长脖子,快速地觅食。

  伯父仔细盯着吃食的鸡鸭看,似乎在点数,对大家议论之事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父亲围着院中急得走转转,一面不停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把大哥分在一边,大哥怎么生活?连饭都没人煮!怎么行?怎么行?

  堂嫂煮了饭出来洗手,插嘴说:"农村现在都兴分家,自己过,也不是不孝顺,老人分在一边,年轻人也要负担的。

  堂嫂的话没有说服父亲,他继续焦燥地转圈:怎么办?大哥一个人,又没老伴,哪个煮饭给他吃?怎么办?"

  小青不愿父亲如此着急上火。农村分家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放在大伯头上,就成了不得了的事呢?她小心地劝着父亲:"你着什么急嘛?大伯有儿有女,怎会不管他呢?你就别操心啦!

  谁知女儿一句话竟激怒了他,他双目圆瞪,眼袋突然胀起来,眼白发红,好像要向外喷火似的把对方吞食掉,大声喝斥道:"有你说话的份!哐你一耳屎!滚!

  小青听着震耳的训斥,瞅着父亲铁青的脸,连忙转身躲到厨房里去了。

  

  第二天,父亲把大伯喊到伯父家,向大家宣布了他的决定。他拉着大伯坐下,自己面对站着说:"大哥!你被分到一边,生活多不方便!干脆跟我走,去北方生活,我养你!长出了一口气,也不问一问大伯同不同意,又接着说"北方冬天冷,你这身衣服过不了冬!我给你钱,你明天买回布和棉花,让我闰女给你做一套棉衣、棉裤!"安排妥当,他不再焦燥,语气平缓下来,又与伯父、伯娘商量买布的尺寸与棉花斤两的问题。

  大伯高兴地裂着嘴,他从来没出过远门,最远去过区公所,现在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出去玩玩,有啥不好?在兄弟那里,如果习惯,就生活在那里也不错。他连忙点头答应,站起身来,望着兄弟说:"今天我就可以去把布和棉花买回来!我马上去拿背兜!

  父亲从怀里掏出钱,给了他足够的数目。大伯大踏步地走出院子,浑身的力量忽然增加了。

  中午的炊烟刚刚在农家的瓦片上冒起来时,大伯背了一大背兜布与棉花回来了。他一只手轻松地把背兜拎下来,放在地上,向兄弟展示他买的东西:蓝色的斜纹棉布和一大抱不太白的棉花。

  伯娘、堂嫂、小青一起打开棉花,鉴別着。

  "有卖的!没弹的棉花要便宜些!把这背棉花拿去弹好,就可以做棉衣了。堂嫂向小青解释。

  爸爸昨天给大伯的钱不够吗?小青不明白地问。

  大伯干笑了几下,用烟袋塞住了嘴巴。伯娘与堂嫂对望了一眼,笑一笑说:"明天大哥又要多跑一趟,去弹棉花罗!

  大伯吐了一口烟,不慌不忙地说:"要得!明天我去弹棉花!

  

  清晨,浓雾淹没了群山。树木,小路都看不清了。五米之外景物像被白色的幕布罩住,隔断了人们的视线。

  大伯像是从浓雾里突然钻了出来,站在了伯父的院中。他大声地跟他的兄弟打招呼:"李安平,我去弹棉花罗!

  父亲屋里应着:"大哥!你快去快回!"

  要得!要得!"大伯的声音消失在浓雾里。

  抽一袋烟的功夫,父亲从屋里穿戴整齐,拿着洗漱用具出来。他看见大伯正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闷声不响地抽着旱烟袋,催促道:"大哥!还没走?去弹吧!"

  大伯往凳子上磕了烟袋锅,背起那背棉花,大声答应:"要得!要得!我这就走!这就走!迈开步子向前走。

  背兜在高个子的大伯背上,显得有的小,大伯那长长的细腿向前又走了两步:要得!要得!可他却不向院外走,又继续绕着院子转圈走。

  父亲有点急了,大声喊:"大哥!怎么啦?为什么不走?

  还是伯娘了解大伯,她一语道破原由:"哈哈哈!大哥在等你拿弹棉花的钱呢!哈哈哈!她笑弯了腰。

  父亲又拿给大伯钱,大伯终于背了棉花撞进雾里去了。

  

  

  大伯抽一口旱烟,露出棕黄的牙齿,说:"北方不好!成天吃白面馒头,连米饭都吃不成!冬天全是雪,上厕所,沟子(屁股)都冻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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