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路|一程山路毛不易

一程山路

那弯弯绕绕的青石板路，又是承载着谁的从前。

在院落一角坐下。望着远方。昨夜的天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深蓝的天，青黛的山，甚是好看。虫鸣于周边响起，唧唧，啾啾，吱吱。思绪和着虫鸣，漫过记忆。

想起外婆了，那时她还不算老，真的不算老。她能拎得动几十斤的草篮子，碎步细密；她能把一群调皮的鸭，撵得满院飞；她能洗一大盆的衣裳，晾满满一绳。一样的夏，外婆手里摇着蒲扇，摇着摇着就停下了。她定定望着某处，喃喃自语着她的从前。

怔一怔，发觉地上已是一片月光，随着树影晃了晃，很不真切。想起母亲曾说过，在青山的深处，有着一条承载她童年所有美好时光的羊肠小道。似有心灵感应般，外婆竟带着我进山。

山谷的烟霞吻着薄雾，枯叶之下，不知藏着谁的呓语。忽然的，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没有意料的出现，踏上那一刻，不知该如何形容。

一大片一大片记忆砸向我。在迷迷蒙蒙中，似有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在一缕雾霭中消散。天空中一群孤雁突然飞过，翅膀交叠的声音响彻山间。此时我被外婆牵着手，在路上蹒跚的走着，山路依旧好长好长，我一直微笑着，山路好像也在向我笑，笑的更弯了。恍惚间，我仿佛听见稚嫩的声音在唱着民谣——木再花，夏有雹。李再花，秋大霜。

忽然想起年幼时，曾在这山路上小憩，听外婆讲那循环反复，无有尽头的山里庙里老和尚的故事。现在再回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岁月原是由许许多多的从前组成的，山是有从前的，庙是有从前的，老和尚是有从前的。

而白日光长长的，讲故事的人，早已白发如霜。

忽的，外婆在小路上停下了。哦，那是一棵沧桑的老树，偶尔的鸟雀，会停歇在它裸露的枝条上。外婆给我指了指它腰上的一道痕，这是母亲小时候淘气，拿斧子砍的。我不禁失笑，但过后便是感慨。岁月再多的涛光波影，也难得撼动它了，它在光阴里，端坐。我是幸运的，因为时光恰巧在这条小路上拐了个弯，让我窥望到外婆的从前，窥望到母亲的从前。

所有的记忆，此时汇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从前。从前的人，从前的事，从前的碧空蓝天，有人叫它，灵魂的故乡。而我叫它，一程山路。可它真正的名字是——岁月。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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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程山路|一程山路 毛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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