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客谢久安【花下客与殇】

时间:2019-11-29 11:02:46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我是公路边一株随风扭动的小草,更确切地说,是绿化带上一片不起眼的绿色,生在四季适宜的江南,秋凉冬寒,从没让我褪去我原有的色彩,所以,我一生漫长,看穿四季在温婉地更迭,即使偶尔地飘雪,也只是落在我稍显疲惫的身上,我喜欢,一片雪花在我的绿色地带从纯白的沾染至晶莹流动的过程,有点刺骨的寒,由外到内的渗透,却从没寒心过。

  

  这个秋,依然如此,风竟然还从南边来,一个劲地将我推向另一株长满五颜六色的花树上,那花树分外妖娆,每日浓妆抹艳地在路边向行人点头哈腰,尽显低俗之魅,有如阴暗角落里的女子,在昏红的灯火下,向一个个伸头探脸的淫客搔首弄枝地招手,说俗语,在黑暗中做事,让人顿生厌烦之感来。

  

  不乏伸手采摘者,本是匆匆过路客,突地被她惊艳地碰一下,回头欲搭理时,才好奇地望见一方天水之美,停下步伐,便摘了顶上那朵最艳的,放在鼻翼下嗅嗅,握在手里,或揣入怀中,让体温渐渐淹没那点红,有时,红艳染了过客的内衣,一片一片的,很是伤了大雅,回去时,便说是晚餐时的红酒不小心洒落,倒也能瞒过另一朵时时惦记着他胸膛的家花,有时呢,体温浸过花朵的每一寸肌肤,让她在温情里落下红尘中几许泪来,而甘愿为之奔赴天涯,弃枝离园地不管不顾。

  

  而大多时,我看见那些路客在穿过两个路口时便将不久前采摘的花朵随手放弃,甚至在放下的瞬间,都没低头看上一眼,那体温还在花朵内,他胸前还留着香魂未散,可又怎样,嘴角上扬地笑,一抹轻浮而又老成的笑意荡在脸上,谁都不会在意,谁都不会怪罪一个随手采花又随意抛弃的匆匆过客。

  

  是,只是过客而已。

  

  我还见过小心翼翼者,他们站在老远就看到了这一片香艳的美景,于是慢慢蹭过来,踩在我的身上,想摘又不敢采,既怕刺儿伤了手,又垂涎于那样的美色,犹犹豫豫之后,左右而顾之,采了就跑,如偷了别人的心,惶惶不安又窃窃惊喜,再后来,就会见他来第二次,或第三次,然后的样子便炼成了如前面那位过客的形态,在过一个路口,或两个路口丢弃,甚至在刚采摘的枝旁便放下了,仅是掸走那里的花粉,或深吸一口香气便够了,或许,他得到的,与相互之间的温暖无关,与爱或被爱也无从谈起,有的,只是欲望的满足和心底淫魔乱舞时的释放。

  

  此现象见多了,便见怪不怪了,我谈不上喜欢那株花树或不喜欢,毕竟她的生存是为了展显,吸收贪婪和欲望,我的生存只是看清过往风景,处世不惊,云淡风清。

  

  在我的边上是一道十字路口,斑马线不停地接纳众人骑行,人来人往,白天热闹非凡,夜间却清冷异常,都皆匆匆客。

  

  秋凉的街灯点起来时,有一位老人坐在马路边靠近我的地方,老人太老了,都语无伦次起来,有时又沉默不语,面慈目善,我看见他浑浊的眼神里,充满太多的无奈和惶恐不安,我猜他一定是一个迷路是孩子,找不着方向,而忘记了回家的路口。

  

  你的家人呢?或者奶奶呢?他们一定在这座城市里着急地找寻你的影子,可你却蹲坐在人来车往的马路上。

  

  你可能固执地以为,这便是通往家的路口,而选择坐下来,等待家人前来带你回去。

  

  可,爷爷,从你的左边飞驰而来的公交车,你怎么不偏头看一看,它那么迅驰而至,可不是你亲人的身影,甚至它都不叫你一声就过来了,带着钢铁式的猛威,呼呼而至。

  

  你从坐着到躺着,一个生命的过程便如此戈然而止,秋风拔乱你的银发,地上开满了从你瘦弱的身体内蹦发出来的花朵,它们那么调皮地占据一大块路面,原本还固禁在你体内的它们,却如放生般地活跃在这个繁华又丑陋的世界,你再也无法控制它们了,尽管你曾控制过万千敌寇,尽管你也曾让禽兽类的物种倒在他们自己的血液之外,而现在,你只能听之任之,呼吸随这夜色深入而静止。

  

  如果说有灵魂的话,他一定很悲凉地看着那个睡在路上的你,孤独而怜悯。

  

  世事万千,无论是采花的过客,或魂飞路央的老者,生活的精彩在于生命的过程和生命的终止。过程在花中过,终会扰在世间的修行,人走俗世,静心,勿浮,守一方尊爱,才可共度。终止时被突然而止,不能静待祥云,守佛神相接,却也是一种哀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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