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卡湖_湖猎

时间:2020-01-07 10:35:40 手机站 来源:网友投稿

  雪花还在飘,湖水变得粘稠起来。

  网子的呼吸刮拉着咽喉,已盯了三个整天,现在已黄昏时分,明天就是初一。

  无论如何不能再空手而回了。

  他无法想象十几里以外的一艘破船上,几双期待的无望的眼神。

  目前,他们只剩三天的口粮,他必须想方设法坚持一周或更长些日子,等风雪停了才有可能一个个活着出去。

  问题是妻子已足月,随时都可能分娩,这更促使网子义无反顾。

  一切全靠天了,要么他顺利迎来一个新的生命,要么他同时失去两个亲人。

  网子恨天的不公,继而又悔不当初,硬要出来,出来就出来还带上这么一家子。现在大雪封湖全家都困在了滩外。

  村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处境,诺大一个湖,四面不见边。况且,他出来打鸭是私密而侥幸的。因为,今年冷得早,他不经意发现了久违的鸭群。凭他的经验可以断定这是与往年不同的野鸭。有可能是大量迁徙,在洪泽湖作短崭停留。所以,他不能错过机会,他决定吃下这口巧食。

  在多年少见野鸭的情况下,村上人已淡忘了打鸭的行当,连家伙什都丢了。只有网子念念不忘这茬,他幻想有那么一天,放倒一片,让家人能好过些。

  所以,他时常把排枪拿出来擦一擦、瞄一瞄。这次还攒足了火药,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召示,好运会降到自已头上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着实待网子玩了一把。

  网子原以为一枪搞定,没想到这野鸭异常机敏,还未到射程便群起而飞。这样每天折腾三五回就过了。

  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网子就耽误了归期。

  这雪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下来了。这一下起码要十天半个月。

  要命的是砸开的冰沟又实实在在地封了。

  所以,必须找它们来讨损失。

  象这样规模的鸭阵,多年难得一遇,它们六对或者八对组成最小的方阵,一撮一撮在荒滩上,形成黑压压的一片。如果命中,少说也得百八十只。那样的话,全家来年将衣食无忧。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网子甚至计划好了要把船修一修,再添一套簖篮,给孩子制一身新衣服,也给未出世的小四一个见面礼。

  这样,网子信心陡增起来。北风夹杂着雪,在冰面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一会儿就变成了冰凌,踩在上面滋滋作响。

  网子已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又饥又饿,寒风凛冽,但网子并没有觉得冷。

  因为希望就在眼前。

  他敛气凝神、匍匐前进。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近点,再近点。

  网子头上已渗出了汗来。因为连日的落空,网子已没了退路。他似乎有点烦躁,他觉得他不是在打鸭,倒象个孤胆英雄深入敌后。周边危机四伏,没有后援,没有向导,不能站,也不能停。必须尽快接近目标并消灭他。

  那一个个黑点就是目标,是全家来年生活的转折点。不能错过,更不能失去。

  网子又觉得自已是在打赌,赌注是全家人的生命和自已的信心。

  输了就玩了。

  网子一辈子是个要强的人,再难的事也得办了。家就是坚定的支撑,自主已不是孤立的。所以,不能让娃儿们看扁了。

  于是,网子迅速调整好心态,定定神,继续先前挪移。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丝声响,鸭群有些骚动,一波一波儿跳起来。网子吓坏了,他知道这群野鸭随时都可能飞散。

  他把脸紧紧贴靠冰面,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老天保佑,代王老爷保佑。网子嘴里呼出的气把冰面哈出一个凹坑,他看得很真切。

  使劲听着野鸭的动静,不敢稍稍抬头。这样大概有一袋烟的工夫,鸭群安静下来。

  网子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按耐着不让心跳出来,他已看清了那最近的一只鸭的羽毛,寒风吹来毛绒绒地抖开。

  野鸭似乎也看到了他,四目相撞,网子一阵紧张。野鸭没动,因为网子也没动。

  好,靠得很近,很成功。

  该结束了!

  网子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念道着,突然大喊一声。

  鸭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呆了,顿时慌了阵角,呼拉拉飞将起来,弥天盖地乌云压顶,网子使劲出浑身力气扣动了扳机。

  是的,扣动了,果断而坚决。

  然而,枪,没有响。慌乱中,网子又拉几遍枪栓,只听到扳机铁的撞击声而已。

  枪的的确确没有响。

  引火在网子匍匐前进的过程中,无声无息第已被雪花浸湿。

  而就在这一瞬间,成千上万的野鸭飞向了高空。

  它们盘旋,盘旋,鸣叫,鸣叫,很久,很久,好像在嘲笑,又像是在示威,有点还回过头来,摆出挑逗的姿势,他们在看着这个傻傻呆立在风雪中的汉子。他们像在欣赏一个雕塑,一又像在辨认一块被雪覆盖的石头,更像是在可怜一株枯树。

  野鸭是这场战斗的赢家,他们留下不屑的一瞥,头也不回第飞走了。最后落在离网子似见非见的远方。

  网子呆呆地站了很久,当确定枪火的确是湿了,便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

  他觉得天旋地转,一片空白,胸口发堵,嗓子发干。网子赶忙干咽了几口吐沫。

  他泄气地坐在地上半天,绝望地看着远方模糊的黑影。

  此时,天已傍黑,寒风一吹,他这才觉得从骨头缝里往外冷。

  后边是一家四口渴望而无助的眼睛,前面是未知的结果。

  继续还是折回,他一时没了主意。

  网子傻坐了一会儿,骂了句什么,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引火,换上,撕下一块布裹紧,一跺脚,猫下腰,又一溜儿向鸭群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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